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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令眼前一黑,脚下虚浮,要不是罗一慕扶着,差点栽了下去。
    “别慌,看看再说。”罗一慕安慰她。
    简令咬牙,眼里火星迸溅,恶狠狠地问:“那两个人在哪?”
    “就在店里,我怕他们影响网吧生意,把他们请到里间的包厢里了。”
    “带我去看看。”简令说。
    小刘赶紧带路。
    那两个律师的确是郝心宜找来的,还有郝心宜亲笔签的委托书,一上来就把简令父亲的遗嘱搬出来,要求按市价分得简令父亲遗产的60%,否则就要提起诉讼强制卖网吧。
    这几年房价飙升,网吧又是学校旁边的黄金地段,紧邻地铁的两层独栋,还带院子,占地面积起码也有200平方以上,按照津岭目前的房产市价,保守估计也在2000万,郝心宜要分60%,也就是1200万,简令把所有的流动资产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钱,除了卖房没有别的办法。
    看来郝心宜这次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说什么也要在简令这里弄出钱来。
    简令看到那两个律师把一大堆文件摆出来,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差点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心里想的全是自己和父亲住了这么多年的家,这下全完了,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好有罗一慕与那两人周旋。
    两个律师也认识罗一慕,知道她的厉害,不敢造次,简单说明了来意,和罗一慕寒暄几句,收拾了自己的公文包灰溜溜跑了。
    他们一走,罗一慕安抚地去握简令的手,才发现她手背冰凉,还在发抖。
    “慕慕,怎么办,我就要没有家了。”简令一脸的仿徨,眼神空洞,失焦地对着罗一慕的脸,死死咬着下唇,眼泪唰地就下来。
    简令很少哭,这次是真的被逼急了,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眶里已经开始汩汩流泪。她心里知道,郝心宜真拿遗嘱说话,强行卖了这房子,自己压根没有一点办法。
    简令不懂,都说人心是肉做的,怎么郝心宜就能这么狠,父亲和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大半的利润都赔给她拿去还赌债了,她还不满足,非把自己逼上绝路不可。
    要钱的时候知道自己是她女儿,钱一到手就顾着逍遥快活不管自己的死活了,不给她钱她还要赶尽杀绝,这哪是亲妈,分明是咬在自己喉咙上吸血的毒蛇!
    简令的心像坠着一块冰,眼泪止不住,当场趴在罗一慕肩上嚎啕大哭,她想不通,自己是郝心宜的亲女儿,郝心宜在外人面前懦弱低伏,怎么偏偏对自己这么狠。
    “我没有家了,她害了我爸爸,现在又来害我,慕慕,我该怎么办?……”简令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哑了,听得罗一慕心里一阵一阵揪起来的疼。
    “没有家……我的家……她一手毁了……”
    “别哭,没事的,有我呢……”罗一慕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有我在,一切都能解决……”
    可简令还是哭,一点也止不住。
    她以为自己早就对郝心宜死心了,直到现在才是真的绝望,心裂成碎片,簌簌往下落,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外人的残忍都不算什么,骨肉至亲的残忍才最可怕,看不见的刀子往心里捅,想喊痛都喊不出来,谁让她十月怀胎生了自己,谁让她是你的妈!
    简令哭到后来,眼睛都花了,全身没了力气,耳朵眼里嗡嗡嗡地响,好像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她连手指都不想动弹,哭虚脱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
    “有我呢。”罗一慕不知怎么才能安慰她,只好把她抱得紧紧的,让她在自己怀里感受一点安全,心跟着简令一块儿疼,不停地亲吻她的额角、脸颊、耳朵,不停地说:“有我呢。”
    罗一慕心痛难耐,知道简令不是为了钱财,是为了自己母亲的决绝而绝望了,她咬牙切齿地厌恶这个叫做郝心宜的女人,来伤简令的心。
    这房子能值几个钱?两千万?三千万?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宝贝,她皱一下眉头自己都要心疼,就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为了要钱,只轻飘飘几张纸,就能把自己的宝贝刺得七零八落,只能躲在自己怀里抽噎。
    罗一慕从前不相信,现在才知道,原来人为财死这句话是对的,淡薄如罗一慕,也难想象有些人为了钱,连骨肉至亲都不放过。
    第45章 师娘
    简令哭得极伤心,这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失了平常的活力,罗一慕不主动找她说话,她就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发呆,眼睛都不知道眨一下,看着像尊雕塑,罗一慕心疼她难过,又担心她急火攻心气坏了身体,熬了碗银耳莲子羹慢慢喂给她喝。
    简令愣愣的听不见人说话,罗一慕喊了两遍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茫然地转向罗一慕那边,两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起来,金鱼似的,嘴唇也有点苍白干裂,“慕慕?你叫我么?”声音哑得像有钢锯在喉咙里拉扯。
    “先吃点东西,身体是最主要的,办法慢慢想,总会有。”罗一慕舀了一勺银耳送到她嘴边。
    简令木然张口,把那一勺银耳连同汤水一起含进口中慢慢嚼。
    罗一慕平常一向限制她的糖分摄入量,今天破例往银耳莲子羹里加了满满两勺糖,很甜,是简令最爱的口味,可简令吃在嘴里,味同嚼蜡,什么滋味儿都尝不出来,只吃两口就说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