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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泽一人精能听不懂他话后的暗示?他笑道:“怎么,你又想问我要画?”
“就和上次那样的素描就可以。”霍廷轩快速补充,“当然不给也没关系。”
“没问题是没问题,不过你要来做什么?那种速写都是练习作,画完随手扔的,你拿来也没什么意思。”段泽说着就单手撑地起身,从书桌上取来铅笔和速写本,霍廷轩在他背后羞赧地垂下眼眸,“之前你给我那张,不见了。”
“你夹在数学课本里还能不见的啊?”段泽无法将丢三落四这样的形容词和霍廷轩联系起来,但等到翻至空白的页面,笔尖抵上纸张,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将素描、书本和苏安材串联在一起,事情的真相瞬间泼墨勾勒在眼前。
段泽抬起眼睛直视霍廷轩,“你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给你的画被苏安材踩了一脚,才和他打架的?
话临到嘴边,段泽却莫名其妙地有些问不出口,他不知道霍廷轩为什么不直说,又隐隐约约知道他隐瞒的原因。粘稠温暖的心思浇灌在段泽周身,拔成甜腻的丝缓缓凝结出透亮易碎的牢笼,使人受其禁锢碍手又碍脚,但又不忍心真去打碎这点朦胧的暧昧。
“你开始画了吗?”霍廷轩有点紧张,他整整衣领,又看胸前衣服上有没有脏污,再用手指顺顺头发,挺起脊背,“我要笑吗?……摆姿势会不会画出来很僵硬?”
“没事。”说话间段泽已经描出上身轮廓,他再抬头,对上霍廷轩那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睛,手上的动作倏地就停了。“……”
“嗯?”霍廷轩疑惑地歪歪脑袋,“怎么了。”
“没意思,不画了。”段泽合上速写本,又把铅笔放回笔筒,霍廷轩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失望和尴尬,“……不好意思,那时间不早……”
“别动,坐回去。”段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架相机,对着霍廷轩就咔咔咔连拍数张,把人直接拍傻了。
“啧,光线不太好……算了,就这样将就吧。”段泽也没多解释,转身重回房间里,打开电脑把照片导进自己平板里,霍廷轩见他这模样不是不愿意为自己绘画,反而更像是要郑重地画一幅的意思,他一瞬间又高兴起来,待走到段泽身后,那一张比一张丑的照片又令他重新上扬的唇角变为牙酸。
“……你是不是和我有仇?”数张照片里他不是闭着眼睛就是有飞虫挡了他的脸。“你以为我想的吗?”段泽委屈地叫嚣,“有一张能用的就好了嘛……有空给你画幅肖像,顺便一说,最近都没空,从明天起到艺术节前都不要来找我,我闭关了。”
“怎么?”霍廷轩倒不在乎段泽什么时候画给他,“很忙?艺术节上你们班准备的什么活动,不会是卖你的画吧?”
“没,就帮他们画个宣传海报,不过社团里有个作品要求,”还有就是给你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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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段泽便重新把埋在画室箱底的文房四宝搬出来,心疼得发现半年多没打理,惯用的那支狼毫笔毛都快脱秃瓢了。中途画社的辅导老师来找过他一次,一见人又不画油画改国画了,正在窗帘底下对着阳光一边在手机上挑选朱砂款式,一边翘着脚刻名章,心塞得直叹气。
“你这孩子……算,说你也没用,落款写个大一12班段泽得了呗,还这么穷讲究刻个章。”
“不行,国画落印章表示我明信守约与承诺负责。”段泽吹去雕出的碎木屑,“大意不得。”
“哟。”老师是油画出身,和其他画种的关联虽说扯不断分不开,却又天生敌对,总想挑刺,他抖抖一身鸡皮疙瘩,嘱咐按时交画离开了。
而被段泽明确叮嘱过不要来的霍廷轩,最近似乎皮痒,十分的不听话,这位仁兄反而来得比往常还要勤快,每天下了课就问段泽在哪,留下一句这就来找你,紧接着不等回复便挂掉通话。
段泽只得锁上画室,百无聊赖地背着画板蹲在艺术楼底下,一边等霍廷轩一边逗猫,A大内游荡的猫猫狗狗也算是一大特色,护校河里有天鹅和鸳鸯,最恐怖的是学校后山还养了孔雀。
艺术楼附近的当家一霸是一只三花小母猫,因为总能在段泽这里讨到火腿肠、小鱼干的原因,它和段泽混得最熟,霍廷轩抵达的时候,小母猫正绕着段泽的裤脚不停地蹭来蹭去,喵喵的叫个不停。
“段泽。”霍廷轩打开挎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袋,里面是学校咖啡厅限量售卖的奶油糕点,“怎么连小动物也这么喜欢你?”
“这种有奶便是娘的白眼猫,你喂它两口,它明天也黏你啊。”段泽接过纸袋,从里面掰出一小块糕点,递到霍廷轩眼前,“不信你试试。”
“……”霍廷轩有些犹豫地接过,“猫能吃这个嘛?不是说人类的食物……”“哪那么多讲究,小野猫体质强的很,只要它肯吃,喂什么都可以。”段泽说着躬身,捏下一块糕点往三花猫鼻子前面晃了晃,又在它咬上来之前扔到地上让小猫叼走。
堂堂一届威武雄壮的肉食动物,沦落到吃面食,关键还吃得消津津有味,几口咽下肚子又缠着段泽裤腿转来转去,丢猫至极。霍廷轩也跟着段泽蹲下来,摸摸小猫的脑袋,再把自己手里的糕点块伸到它嘴边,三花猫迅速伸长脖子叼走,尖锐的牙齿蹭到霍廷轩指腹,吓得他条件反射收回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