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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林锦年垂下眼睑,温言出声:“茶凉了,我给涂小姐换一盏。”未等涂谜回话,他修长的手伸到涂谜眼前,将她的那盏茶端走换掉了。
瞧着重新递到跟前的白梅花茶,涂谜不知为何,有些意兴阑珊,随即自嘲地笑笑,起了身。
“这是之前先生借给我的手帕,如今完璧归赵。”将那方藏蓝色的手帕放在林锦年手边,涂谜在林锦年惊诧的目光中转身准备离开了。
“涂小姐,留步。”只是还没走到门口,林锦年的话便追了过来。似是一如既往四平八稳的语调,但若是涂谜此刻回头,说不定还能从他严丝合缝的表情中抓住些许的蛛丝马迹。
“林先生还有事?”可是,涂谜就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后头。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冷淡地接话道。
“之前是子璋和长宁唐突涂小姐了,望涂小姐莫要生气。”仿佛刚刚的表情波动不过是别人眼花瞧错了,下一秒,林锦年依旧还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林锦年。
“没事儿,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不过是被人议论两句而已,又不会掉块肉,涂谜根本就没在乎过。只不过,她不在意是一回事,心情不佳故意拿话激林锦年是另外一回事。
“……涂小姐豁达,子璋更是无地自容。”林锦年的脸上露出了苦笑,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惹着涂谜了。不过现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只能先顺着她、从着她、哄着她。
“林先生不必如此。不过,既然林先生诚心道歉,那不知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只要子璋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先生还是听了我的问题之后,再说这句话吧。”涂谜极少如此不礼貌地打断别人的话。
“……那好,涂小姐请讲。”林锦年并未在意她的失礼,似是感应到了风雨欲来前的潮气,顿了片刻,说道。
“昨天晚上,埃利斯路,承文书店,跟在林先生身后进了后堂的那位穿着黑色风衣的先生,您认识他吗?”
涂谜不知何时转过了身,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地卡在林锦年双眼的方寸间,然后,话没说完,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失望了。
林锦年的表现是如此的恰如其分,有惊讶,有不解,有茫然。他那双饱含着海城特有湿气的眼睛,根本不需要眼睛片的遮挡,便会令望着他的人迷失在他所营造的云山雾罩中。
“涂小姐,很抱歉,我、”
“林先生不必说了。”涂谜又一次打断了林锦年,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然后,笑了。
不同于上一次明艳动人的笑颜,这笑里似乎夹杂着连绵不断的苦涩,苦得林锦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嘴角抽搐了一下,林锦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涂谜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伸了出来。
不解地望向涂谜手里的破旧钱夹,林锦年的目光随着她的玉指打开钱夹,然后,一张崭新的五元法币出现在了林锦年的视线里。
涂谜用两指夹住这张法币,微微抬起,正好有日光扫过法币整齐的残缺边线。
林锦年的眼眸不可控制的紧缩,却又在感觉到涂谜倏然望过来的视线时,恢复了平静淡然。
“林先生好定力!”还是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这次涂谜却是不气馁了。
其实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认定了真相就可以了。至于怎么查证?来日方长,她不急的!
丢下这句不知是赞美还是暗讽的话,涂谜攥着那张残币转身离开了。徒留林锦年站在原地,目光一刻不离地望着她洒脱而去的背影。
涂谜出门的时候,有风从南吹来,凌乱了她的发丝。涂谜抿了抿鬓角,向南望了一眼,然后对上了两道锋芒毕露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又来了,作者君今天没来的原因是,这章写的太累人了,而且还有两位男主预备役同时出场,虽然后面这位就只在最后露了双眼,但她也是觉得很肥了。
切!肥不肥的,不是看字数嘛?请跟我继续继续继续地逼视她!→_→)
第十九章 危机至与难淡定
这是涂谜与贺文天的初见,隔着赫德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经意间的眸光相对。
只是,涂谜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贺文天目光中的危险与不定,一触即离,便匆匆走进了“荼蘼”。
而贺文天,锁定着她的身影,目光如影随形。直到,另一道锋锐的视线从斜刺里射来,贺文天警觉地回望过去,却是只看到了一道身穿长衫的背影。贺文天盯着“聚缘堂”的匾额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融入了茫茫人海中。
时间不会因任何人的突然出现与离开而停留,日落日出日又落,很快便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这天“荼蘼”提前打烊,佑中从里面将大门锁好,涂谜给杜兰德太太打了电话,交代了明天要早起给大卫·沃尔顿先生准备生日寿桃的事儿,表示今天晚上不回家了,让他们夫妇不要担心。
不到晚上九点,涂谜和佑中便早早歇下了。此时赫德路上还是有些喧闹,尤其是隔壁的米勒先生,不知是在招呼什么客人,闹腾得厉害。涂谜觉得等明天米勒先生来拿寿桃时,一定要好好劝劝他,少壮太努力,老大会后悔!年轻人,还是要趁早准备保温杯里泡枸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