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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老天又一次眷顾了这个家庭,池琬的手术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危险情况。
晚上八点多,手术结束,池琬在麻醉的作用下,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病房这会只有池渊一个人。
父女俩对视一眼,池琬笑了出来,长这么大她还从没见过父亲这么不讲究的模样,只是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她隔着一层呼吸罩,声音微弱,“爸爸……”
池渊喉间一哽,抬手捂住脸,隔了半晌再松手时,眼眶红得不像样,脸上全是泪痕。
他握住女儿的手,垂着头,眼泪落在被子上。
池琬这一病,打破了闻桨和池渊之前所有的底线,对她几乎都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他们没能给女儿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是为人父母的亏欠,也是弥补。
但池琬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有几岁的小姑娘,父母的宠溺没有成为她再做回当初那个骄纵小公主的理由。
她也学会了体谅和理解,没有对不起父母这么多年来的栽培。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到了蝉鸣不绝的季节。
这一年,闻瑾和池瑜迎来了彼此的十八岁,也迎来了彼此高中生涯里最后一场考试。
溪城的盛夏依旧炎热烦闷,高楼大厦遍地起,街道车水马龙,城市十年如一日。
家里两个孩子自小学习成绩就拔尖,闻桨和池渊也未曾费过什么心思,高考这天也只是像往常一样,开车将两人送到考点之后,便赶回了公司。
马路上随处可见的禁止鸣笛字样。
最后一场考试铃声在八号下午五点准时打响,闻瑾拿着笔和准考证从教室里出来。
他快步下了楼,等走到某一处却又忽然放慢速度,直到从余光里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跑来,才弯了弯唇加又快了速度。
女生很快跑了过来,书包背在前边,手里拿着一个魔方,只是拼了好久都没见拼成一个整面。
闻瑾从她手里把魔方接了过来,单手转着魔方,很快便将六面都恢复成了整面。
还回去的时候,他还不忘吐槽一句,“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笨。”
女生撇了下嘴角,小声嘟囔着,“我又没有让你帮忙。”
“你说什么?”
她立马一笑,用着最没说服力的三个字,“没什么。”
闻瑾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转身往前走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女生愣了几秒,回过神之后又笑着追了上去。
高考完的这天晚上,池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去读金融。
闻瑾想学医,池瑜想学物理。
这是池渊和闻桨还没有来得及考虑的问题,池瑜和池渊吵了一架之后,直接夺门而出。
相较于弟弟的冲动,闻瑾则依旧冷静沉稳,有条不紊地向池渊坦述自己不想学习金融的理由。
这些争吵的场面太熟悉了。
闻桨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轻叹了声气,上前一步拉住了还在盛怒之中的池渊。
夫妻俩相携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池渊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如今已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比自己还要挺拔一些的儿子,终究是松了口,“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吧。”
闻瑾看了眼父母,说了声好。
等到人走出去,闻桨看着摆在书桌上的全家福,“不然就让两个孩子去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我何尝不想。”池渊牵着妻子的手,岁月将他的脸部轮廓修饰的愈发挺拓成熟,“只是这么大的家业,他们不担起来,难不成将来还交给琬宝吗?”
闻桨说:“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池渊叹了口气,“再说吧。”
不过还没等到这个再说的时候,家里又出了件事情,出高考成绩的这一天闻桨接到了一通来自平城的电话。
蒋远山去世了。
打电话来的是蒋远山的秘书,他在电话里告诉闻桨蒋远山把自己名下这些年积攒的家产全都无条件赠予她。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闻桨心里也没有太多波动,很快联系了相关人员,池渊陪着她一起去了趟平城。
蒋远山的后事已经处理妥当,按照遗嘱,他没有给自己立碑,骨灰也被洒到了大海深处。
是流浪也是惩罚。
闻桨去了趟他曾经住过的别墅,在那里听完了蒋远山的遗嘱,听完之后,她沉默了很久。
池渊握了握她的手。
她回过神,淡声说,“关于蒋远——蒋先生赠予我的所有资产,我决定全部捐献出去,具体事项我的律师会和您沟通处理。”
“好的。”负责处理蒋远山遗嘱的律师应了声,合上文件之后,又看了眼这个这么多年从未在蒋远山身边出现过的女儿。
闻桨没有在意这些,也没有在这里多停留。
回到溪城后不久,闻桨生了场大病,混混沉沉睡了小半个月,池渊和三个孩子彻夜在病床边陪着。
对于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外公,他们三个充满了疑惑。
后来,池渊在一个阴雨天的午后,坐在闻桨的病床边把过去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孩子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