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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此刻,严矜才是真正把对方当成了一个平等的对手,全力应对——虽然这一点,他便是被活活打死,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然而严矜已经拿出了难得的认真,结果却并未曾如他所愿。
    他自以为自己的剑已经够快,而叶怀遥手中不过拿了把扇子应敌,但两人一对上,严矜心中便是一沉。
    周围之人看着他们对招,严矜手中的剑几乎化成了一道虚影,叶怀遥的招招式式却依旧一板一眼,叫人看的清清楚楚,说也奇怪,在这样的差别下,他的速度居然丝毫不落在严矜之后。
    只听剑刃与折扇的碰撞之声如骤雨急落,如鼓点繁密,奇快无比,严矜已经汗流浃背,只凭着一口气,勉力撑着。
    他手臂快速挥舞,心中震惊难言——叶怀遥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法?
    要知道,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他的兵器、灵力全都吃亏,居然还能跟自己战至平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还不是平手。
    就在严矜已经使出了全力的时候,忽然叶怀遥左手一翻,他的手中也赫然出现了三张符箓。
    严矜脑海中轰的一声,只来得及想一句“完了”。
    这个念头还没落下,三道惊雷已经在他身边落下。
    与此同时,叶怀遥刚才还如同春风拂蕊般的剑法陡然凌厉,折扇上竟似有剑光暴起,一时间宛如潮生浪涌,汪洋恣肆,向着严矜推移而去。
    惊雷符可是十分稀罕且昂贵的,叶怀遥在尘溯门的时候自然没有,这三张还是刚才被困在噬灵草里面的时候,有人让阿南捎进去的,现在正好被他派上了用场。
    即使刨除轻功剑术不提,他眼光之精准,下手之敏捷,也都是难得一见,周围已有人忍不住赞叹出声,而严矜却已经顾不上思考这些了。
    这种完全被单方面碾压式的恐怖惊骇,恐怕也只有身在局中之人能够体会。
    他进退维谷,勉强举剑,却已是徒劳。
    纪蓝英惊呼道:“严兄!”
    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想要模豹血而引起来的,严矜是严家的中心人物,而他却只是纪家旁支。若是今天严矜伤在这里,纪蓝英相信,自己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他拔剑冲上去,想要救援,可是严矜和叶怀遥战况激烈,水雾与电光交错,中间还夹杂着强大剑气,他根本就无法接近。
    纪蓝英情急之下,带着恳求回头看向元献:“元大哥……”
    元献嘴角勾了一下:“你要我去救严三?”
    纪蓝英道:“我知道他对你向来不大客气,但这人的性情便是如此。他毕竟是为我而战,还请元大哥看在、看在我的面子上……”
    元献的脸上向来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浮,仿佛对什么事都不太挂心,而正因如此,反倒给人几分捉摸不透之感。
    但他自己心里清楚,面对纪蓝英的请求,元献总是无法拒绝的。
    五百多年前,元家发生内斗,他受人暗算重伤垂危,是被纪蓝英所救才侥幸没有葬身荒野。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行走世间唯独不能忘的,就是他人的恩义,更何况纪蓝英还是如此的温雅斯文,知情识趣,让人总忍不住就想帮帮他。
    想到这桩旧事,他眼中掠过淡淡的温情,干脆利落地一点头,应道:“好。”
    严矜一向将元献视为情敌,以他的脾气,以往对元献自然也不会多客气,纪蓝英自知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正说的吞吞吐吐,元献便已经痛快答应。
    他松了口气,心知对方还是如此,永远也不会让自己为难。
    叶怀遥只是尘溯门的一名无名弟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严家精英打的如此狼狈,简直是令他们颜面扫地。
    见到如此场面,严家弟子早就已经坐不住了,只可惜和纪蓝英一样,战局太过紧凑,符箓满天乱飞,教人根本就插不进手去,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但元献号称“震手雷霆”,掌力超绝,绝非等闲可比。
    只见他答应纪蓝英过后,飞身而出,横掌扫去,掌力几可擎天撼地,周围的水雾电光为之一顿,元献已经成功插入战局,挡在了严矜和叶怀遥的中间。
    他面向叶怀遥,双掌一合,已经将他手里的扇子夹在掌心之中,含笑道:“叶少侠,何必逼人太甚?”
    毕竟当了这许多年的道侣,虽说有名无实,但对于对方的基本了解还是有的。叶怀遥知道元献掌力雄浑,自己目前的状态肯定不是对手,于是并未强行运力与他相抗。
    他静立未动,元献倒也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追击,两人僵持片刻,叶怀遥扬唇微哂,松手放开折扇。
    他懒洋洋的一笑,徐徐理了下衣袍,这才开口道:“元公子很喜欢这把扇子吗?可惜君子不敢掠美于人,东西非我所有,不能相赠,见谅啊。”
    他刚刚经历过一番恶战,身上难免带着一些争斗过后的狼狈痕迹,但举止之间风度翩翩,言谈笑谑一片自若之态,配着这幅绝美面容,全身上下竟是无一处不令人怦然心动。
    他一语双关,先借扇子暗讽元献贸然出手,不顾风度,又再次点名“君子不该掠美”,提起这场战斗的争端所在。
    元献亦是伶牙俐齿之人,被叶怀遥这般不轻不重地挤兑了一句,原本有很多话可以回敬,但见对方如此,昔日的回忆在心中闪过,竟让他一时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