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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俞也听见周围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响,脸色一变,向四周看去,只见周围的紫雾当中,有一队队的魔兵魔将走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随之被逼到包围圈里面来的,还有不少本来在别处收集宝物的修士,各个面色惨白如纸,显然也被刚才的大笑震出了内伤。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这魔君虽然已经把他们抓了个正着,但却似乎等待什么一样,也不急着处置,只是不紧不慢地耍弄。
    一帮修士们像待宰的鸡鸭一样,被脸色死板目光冷沉的魔族将士围拢在中间,进退两难,面如土色。
    有人把心一横,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高声问道:“敢问魔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才敢问的,一语过后,周围却是死寂。
    邶苍魔君那边半晌无语,那人却感到暗处似乎有双眼睛在幽幽打量着自己,只觉毛骨悚然,浑身战战。
    片刻之后,邶苍魔君了然道:“哦,我知道了,阁下乃是‘雨恨风愁’关赛飞。——嗯,名号叫的响亮,可本座看你即便是今夜忙着簪花带粉,也未见得能争个第一。怕就怕杀了哥哥,还有兄弟,枉费功夫。”
    这“雨恨风愁”的名头,原是出自辛弃疾《柳梢青》中“年年揽断,雨恨风愁”一句词,词中的最后一句便是“今夜簪花,他年第一,玉殿东头”。
    世人皆说这魔君凶神恶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但他谈吐间竟然意外的斯文,还带着半分书生的酸气,嘴倒是刻毒的很。
    这关赛飞虽是男子,但平时素爱涂脂抹粉,偏生还最忌讳别人提到这点。
    容妄偏捡他的痛处戳,关赛飞原本应该大怒,但他听了对方的后一句话,脸色却倏地变了。
    ——这魔头竟然道破了他数年前暗害结义兄长之事!
    关赛飞身边的人猛一转头,指着他怒问:“大哥是被你给害死的?!”
    容妄自言自语地说:“沈灵吉,你是关赛飞的结拜兄弟,江南沈家的人。哼,这么急着来我离恨天寻宝,怕是沈家那几处产业底下藏着的人命掖不住了罢?还有旁边那位剑上滴血的赵定权赵掌门,一脸的假模假式,看着是个清心寡欲的出家人,暗地里跟门下弟子通奸,怎么,给他攒家业呢?”
    沈灵吉前一刻对着关赛飞还是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没想到转眼自己的秘辛也被容妄明明白白点了出来。
    他大惊失色,转眼四顾,却发现周围的人都是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大有畏惧之态。
    这见鬼的魔君,多年未返人世,却不知如何将他们的事情知晓的这样清楚!
    在江湖上混,活的就是个声望地位,如果真的任由他这样一一将各人的丑事当众揭穿出来,真还不如立时死了来得痛快。
    赵定权心中发狠,干脆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手腕一翻,从他的袖中飞出数点寒芒,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容妄语音传来之处疾飞而去。
    这袖里银针的尖端含有剧毒,对普通修道之人无用,专门用来克制魔物,动用起来无声无息,极难察觉,是赵定权特意留的保命之物。
    而此刻,他眼见再让这位魔君说下去,只怕自己的里子面子要全部丢光,即使活着出去以后也没脸见人了,所以狠了狠心,干脆打算搏他一把。
    眼见暗器已经发出,对方却好似丝毫没有察觉,赵定权心中暗喜,正以为得计,却忽然觉得眉心一麻。
    紧接着,双目、喉下,同时传来刺痛。
    赵定权长大了嘴,但因为咽喉被刺,竟是一点声音都难以发出。
    他身边的另一名常山派弟子无意中一转头,觉得不太对劲,便向着赵定权低声问道:“掌门,您怎么了?”
    赵定权只是张大了嘴不答,眼中缓缓流下了两道血泪。
    那弟子终于意识到不对,惊的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掌门!”
    他这一嗓子,把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人们这才纷纷侧目,赫然发现赵定权脸上扎着好几枚银针,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片刻的沉默之后,终于有胆大的人上前一步,试了试他的鼻息,惊恐地发现,对方竟然已经死了!
    不管他人品如何拙劣,毕竟是掌门,这事一出,常山派顿时乱了,有名弟子莽莽撞撞去拔赵定权脸上的银针,这一看,却不由脱口道:“这、这不是掌门防身暗器吗?”
    赵定权自然不可能自己杀了自己,那名弟子这话一说,已经有心思敏捷的人意识到,多半是他不自量力,偷袭魔君不成,反倒被反杀了。
    可怕的是,整个过程竟然无声无息,即便是跟他们距离最近的人,都丝毫没有察觉。
    邶苍魔君竟然果真如此不留情面,抬手便杀了一派掌门。他们若是再不联合起来拼上一把,恐怕今日真的是要全军覆没!
    第38章 浓华如梦
    方定师太心念急转, 拔出剑来怒斥道:“邶苍魔君, 你竟敢如此张狂!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大伙一起上,跟他拼了——”
    “拼了”两字刚刚出口, 四下忽然呜呜作响,一阵狂风卷地, 几乎刮的人睁不开眼睛。
    方定师太下意识地用衣袖在脸前挡了一下,却觉一股莫名的大力袭来,持剑的手忽然一空。
    目不能视物的这个瞬间, 方定师太只觉近在咫尺之处仿佛有一道冰冷的呼吸, 她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努力睁开眼睛想看,胸口处便已经传来了尖锐而冰冷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