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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妄歉疚道:“我之前好像给扔到那边的石头后面了,一会给你捡……那个,你脚腕上,有淤伤,我、我想帮你揉开。”
    事实上,叶怀遥的脚腕和腰上都有容妄攥出来的指印,但比起其他部位的不适,这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容妄是心疼自责的不行,暗怪自己没有节制,出手太重,但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人族跟魔族体质上本来就有差异,再加上容妄在这方面实在缺乏经验,毫无技巧可言,也难免弄得一塌糊涂。
    叶怀遥身上不适之极,心里也说不出来的窝火,只是也知道这事不能怪容妄,只能把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吊着。
    他将靴子套上,说道:“不用了,不碍事。”
    这一低头,叶怀遥又看见容妄的手臂上都是结了血痂的擦伤,手腕上还有一个深深的牙印。
    这是当时地面上山石粗砺,容妄一直将叶怀遥半托在怀里,叶怀遥的后背上除了红印没有半点擦伤,倒是他的胳膊都被磨破了。
    叶怀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反正现在都是幻影,你也不必太在意,下次别这样了。”
    容妄见他似乎不生气了,如蒙大赦,连忙道:“我下次一定轻轻的,你放心……”
    容妄:“……”好像不大对劲。
    叶怀遥:“……”我为什么要说个下次啊!
    两人相对默然,脸上都有些发热,片刻之后,容妄轻咳一声,道:“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我估摸着不出一盏茶的时辰,瑶台就要塌。”
    叶怀遥:“……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容妄纵然心疼,也不好意思再说处理淤伤的事了。默默过去给叶怀遥捡了鞋穿好,扶着他站起来。
    对于两人来说,虽然不知道来到此处的目的,但当年瑶台坍塌背后的隐情,容妄和叶怀遥也都很想弄清楚,眼下倒是个良机。
    此时狂风已经逐渐起了,山体在微微震颤,已经有了灾难降临的先兆。
    容妄问道:“我抱着你走行吗?”
    背着的话叶怀遥分不开腿,但他也根本不能接受公主抱,最后两人决定同乘一把剑下山。
    容妄将必败魔剑召出来,扶着叶怀遥上去。
    叶怀遥看见这把剑的时候,还分神想了一下,觉得必败要比他的浮虹宽上一倍,踩着应该稳当。
    可是两人站好了,必败剑却直挺挺地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叶怀遥:“……”
    这是不喜欢他?不愿意载他?别这样不给面子嘛。
    容妄心情十分复杂,不耐烦地说道:“愣着干什么?让你带我们下山,还不快点!”
    必败左右摆了摆,像是人类听见震惊的消息那样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然后它呼地一下子飞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把叶怀遥甩的往容妄怀里一靠,而后又风驰电掣地带着两人冲了出去。
    “咳。”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伙同佩剑占便宜,容妄护着叶怀遥站好,解释道:“载你,它开心。”
    叶怀遥道:“我记得浮虹还跟它打过几架,真是好淳朴的一把剑。”
    容妄默了默,道:“这是你送给我的,就是当年咱们分开之前。”
    叶怀遥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恍然道:“就我从坟地里捡的那把?”
    必败剑再次不知道委屈还是羞答答,又扭了一下。
    毕竟这件事是早就发生过的,也该有心理准备,说了几句话,叶怀遥的心情也逐渐好了些。
    他被这把剑逗的忍不住笑了笑:“乖,在半空中飞的时候不要撒娇。我只是因为你现在变漂亮了,没认出来而已。”
    容妄:“它……它已经好几千岁了,比咱们大。”
    叶怀遥道:“是么?不过咱们遇见它的时候,必败应该还没有修炼出剑灵。”
    他记得见到这柄剑也是在当年两人逃难投奔玄天楼的路上。
    那个时候叶识微已经死了,楚昭国被彻底攻破,建立新国魏梁。
    新的国君一上位,过去的皇亲国戚们可就倒了大霉,尤其是像叶怀遥这样身份贵重的,更是大有利用价值。
    一群人想把他和容妄追回去,他们跑到一处坟地里,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叶怀遥一跤绊倒在地上,反倒在烂坟堆里摸到了一把钝剑,好不容易杀了两个人,暂时脱离困境。
    后来,两人分别之前,他又将这柄剑给了容妄,让他拿着跑。
    “你当时跟我说。”容妄的声音飘在风中,十分认真,甚至把叶怀遥的语气都学的很像,“这把剑很钝,被主人扔掉了。但是它救了咱们的命,肯定会带来好运气,你拿好。我希望你不要成为再次将这把剑抛弃的主人。”
    叶怀遥一时沉默,容妄的话忽然也将他拉回了那段久远的记忆当中。
    他打小生活优渥,又被父母保护的极好,几乎所有来到他面前的人,都是带着一张笑脸,满腔呵护。
    无论这些友善是真是假,最起码叶怀遥所接触到的,一直是世间的温柔。
    故而他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温柔大把大把挥洒出去,用来慰藉每一个他所见到的、需要帮助的人。
    遇见容妄的时候,叶怀遥自己也是个图新鲜的半大孩子,一开始是觉得这个小弟弟可怜,吃不饱穿不暖,想帮他一把。
    后来两人玩的好,他又把这同情的对象当成了半个兄弟和玩伴,大爷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