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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妄道:“你说我如果因为杀了元献而被正道讨伐便不值得,是为我着想。”
叶怀遥觉得他的重点好像有点问题:“当然。”
仅仅这两个字,就给了容妄一种宛如绝处逢生般的惊喜,让他忍不住就要问的更加清楚一些。
容妄道:“所以,知道了咱们之间已有道侣契约,你也并不是就那么厌恶我……是吗?”
叶怀遥道:“我厌恶你做什么,你是被我牵连。”
像是汹涌的潮汐轰然落下,那深埋在骨子里的偏执只会在刻骨铭心的爱意面前败退,容妄心口泛起一阵滚烫,喉咙却涩的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他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
每回在感到绝望的时候,叶怀遥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从沉沦中救赎。
容妄的神情逐渐温柔下来,叶怀遥道:“怎么也得说声抱歉,毕竟是我没讲实话。”
容妄柔声道:“咱们那时本就立场不同,之前又无交情,换了谁都会如此,怎能怪你。”
心平气和了,其他事也便想起来了。
容妄跟叶怀遥说:“对了,刚才你师兄他们来过。我忘了告诉你。”
叶怀遥道:“我知道。你们交手了吧?战况如何?”
容妄含笑道:“平手。得罪了你师兄,可会怪我?”
叶怀遥也笑了:“魔君啊,你得罪他得罪我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怪的过来吗?算啦。”
两人都露出笑容,气氛就彻底轻松下来,叶怀遥又道:“不过元献又是怎么回事,他跟我师兄师弟们一起来的吗?为什么没有一块离开?”
元献刚才说来到离恨天是误入,叶怀遥就是个傻子也不能信——没听说有人能在外面闲逛着,就逛进魔族的地盘里。
他本来以为元献是跟燕沉等人同行,出去的时候又不小心掉了队,但转念一想也不应该。
以燕沉他们的脾气,首先不可能接受对方的加入,第二要真是同行,他们也不可能把元献一个人撇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容妄本来最听不得叶怀遥提到元献这个名字,每回都是表面端庄懂事,心里醋海翻波,把这人恨了个牙痒痒。
眼下想起这个人,依旧是讨厌的,但毕竟心结结开,又是叶怀遥在问,因此虽不情愿,容妄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他道:“他并未与玄天楼同行,而是随后混了进来。似乎,哼,他自己说是为救你出去。”
叶怀遥道:“他一个人,为了救我硬闯离恨天?”
容妄也觉得很荒谬:“好像是,他还要与我作赌,说是赢了就带你走,输了任我处置。”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挑衅,叶怀遥这才明白容妄刚才为什么那么大的脾气。
不过元献的举动他也恨不能理解,一方面想方设法接触婚约,嫌弃自己嫌弃的要命,转过身来又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离恨天,声称要救人,这到底怎么想的?
叶怀遥不想试着去揣摩他了,冲容妄说:“能否跟你讨个人情,将他放了?”
叶怀遥开口,容妄自然是予取予求,无有不允:“既然杀不得,自然是放了。我也不想养着他在这碍眼。”
他一面说,一面抬手示意下属去外面通知,让元献速速离开离恨天,不可耽搁。
不料负责通知的人跑出去没过一会,又来回报,说是元献不肯离开,还有事要同明圣说,是关于婚契的。
容妄极不耐烦,但看了叶怀遥一眼,还是道:“那便让他进来。”
很快,元献就来到了温池殿。
他掀开珠帘,一眼便看见叶怀遥坐在水池边的躺椅上,正同容妄说话。
这殿中从处处的摆件一直到地砖温池,全都是以金玉为主,原本就珠光宝气,极为华丽明亮。
如此,便也将他身上那件流云似的宽大衣袍镀上了一层璀璨的淡金色,正是相得益彰,神采夺人。
元献微一晃神,交谈中的两个人已经同时扭头向他看过来。
那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敌人和囚犯,反倒让元献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中的不速之客。
容妄冷冷地说道:“元少庄主,有话快说。”
元献看了他一眼,倒也干脆:“我想知道我与云栖君之间的道侣契约,到底是如何转到魔君身上去的。”
方才事出突然,陡然发现契约已经不在身上,原因竟还是因为自己的举止失当,元献心中颇感混乱。
直到叶怀遥和容妄都走了,他被押在原地想了一会,才越琢磨越不对劲。
元献道:“即便是我的失误致使契约法印脱落,但也无法解释它出现在魔君身上的缘由。既然当时你们两人约战于瑶台,那请问,瑶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已成阶下囚,得知已经可以离开,不再招惹是非才是明智之举,但元献来之前就打定主意豁出去了,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他日夜难安。
容妄面沉如水,叶怀遥眉头微蹙,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元献的目光在两人神情上扫过,知道自己所料不错,这当中一定有某种隐情。
容妄道:“与你无干。”
“与我无干?不,我觉得与我关系很大。”
元献逼视着容妄,分毫不让:“邶苍魔君,你上回见面对我威胁警告,这次又将云栖君硬带来离恨天,到底又是什么缘由?你——你对他早就抱了心思,瑶台上趁人之危,强迫于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