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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假如同一个国度的亡魂大量涌入,他们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故土,赝神就可以实现这些亡魂的愿望,为他们“造”一个故国出来居住,同时,吸收庞大的愿力。
赝神这样做,除了吸收力量以外, 还等于把这些亡魂都给禁锢在了赤渊当中。
他做这个有什么用呢?难道是觉得要以用来要挟叶识微,不让他反抗?
叶怀遥和叶识微心中都充斥着未知的猜测,只是没有根据,也不好乱说。默默站了片刻之后,叶怀遥看向天边,说道:“太阳出来了。”
叶识微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隐隐发白的东方渐次明亮,祥云东来,光起云中。
两人身在高地,能遥望见不远处有山有水,湖面上蒸腾起白色的水汽,雾霭层层,又遇霞光,宛若水波泛泛。
东天灿霞绚丽流光,泼洒于树木湖光之上,团日如火,挣动而出,巍巍然生于云海之端。
露水在身畔苍松翠柏的枝尖凝结,折射出无数个小小的红日,倒映人间悲喜。
叶识微仰目看着天边的云霞,仅是片刻,就把目光移到了叶怀遥的侧脸上。
记忆中,从孩提到少年时期,每天都有这样的时光,天气好的时候,他喜欢早起在王府后面的园子里读书,叶怀遥每日清晨也会在那里练剑。
本来并不是约好的,但久而久之便成了兄弟两人的习惯,哪个不来还都会特意遣人过来说上一声。
这样小小的默契与温馨令人欣喜,也是时光中最令人珍惜的回忆。
那是他不在意叶怀遥对其他人小小的体贴与关心,兄长心善,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而现在,他终究是离开的太久了。
多舍不得,多不甘心,所以,怎么能被赝神打败啊。
叶识微道:“既然发现了,就进去看看吧,就算发现不了天魔阵的秘密,我也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故国的景色了。”
叶怀遥道了声好,两人下了山,没走多远,便到达了一处渔村。
此时虽然天色方明,勤劳的农民们却都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渔民们戴着斗笠,背着背篓,乘船出去打鱼,女人们三五成群围在一块,开始了手上的编织工作。
远方的村口处,小孩子们尖叫着追逐打闹,中间还混进去两只汪汪叫的小土狗。
此地一片人间和乐的烟火之象,叶怀遥和叶识微也没有打搅,在一户人家租了条闲置的渔船,准备以此渡河。
叶识微笑着说:“我可不会划船。”
叶怀遥笑道:“我也不会,山人自有妙计。”
他掐个引风诀,河上的风明显变大了一些,带着两人的小船悠悠前行。
叶怀遥倚着船栏,看着东边天空铺展开的朝霞,叶识微伏在他身侧,两人的衣袖猎猎扬在河风中,更显长身玉立。
他们两人每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更兼气质出众,风仪翩翩,渔船驶过,很快便吸引了不少渔民的注意力。
叶怀遥正欣赏美景,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打过来,他正要伸手去挡,就已经被旁边的叶识微抢先接在手里。
“什么东西?”
叶怀遥凑过去,叶识微打开一看,见是块包着野果的帕子。
不远处的船上,风声带来女子的笑声。
叶怀遥往那边一看,见有几名渔女包着头巾站在船头,推推搡搡地向他们这边看,接触到叶怀遥的目光,就都笑了起来。
记得原先有回在青楼碰见展榆,叶怀遥为了逗弄这个师弟,就拿手帕裹了藕片从楼上丢下去砸他,没想到这回风水轮流转,他倒反过来被这些渔女们给调戏了。
叶识微也反应过来,连忙将手里的帕子重新系好,往叶怀遥手里一塞,失笑道:“这怎么办?被人家看上了,要不你去那条船上吧,给我换两条大鱼吃。”
“哎!”叶怀遥捶了叶识微肩膀一拳,“你不地道啊,你哥就值两条大鱼?看看吧,里面包着的可是两个果子,咱们一人一个。”
两人说话,对面的渔船上传来一阵歌声:
“郎把舵。
姐撑篙。
郎若撑时姐便摇。
姐道郎呀——
小阿奴心里头欢喜着你。
可要来前采米打升糕?”
楚昭国民风奔放,叶识微和叶怀遥都是本地人,均知渔家婚俗,未婚男女在成亲之前都要亲手制作米糕,送给左右邻里,告知喜讯。
而市井间的渔歌这样唱,当然就是示好调戏之意了。
对面的姑娘们歌没唱完,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好玩,倒是先笑成一团。
船上摇桨的小伙子摇着头直笑。
倒是不远处的渔民们一边迈力干活,用网子捞起沉淀淀的大鱼,一面大笑着搭讪道:“继续唱下去啊!小丫头们,舍不下脸怎找得着好郎君嘛!”
这一幕依稀间陌生又熟悉,叶怀遥失笑,将小布包在手里上下颠了颠,忽地扬声,接着后半段歌声一块唱了起来:
“姐摇船。
郎撑船。
耍样风潮喜赛仙。
郎问姐呀——
我为你个冤家吃了多少的苦,
哪样偏愣盯着人家的俏!”
这边的渔民大多热情豪爽,平素做什么都喜欢唱上两嗓子,干活也有劲。他们的民歌自然不似文人雅士的吟唱歌咏,调子粗犷欢快,歌词也较为活泼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