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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恩之后,沈念随着阮吉庆离去。
    齐君慕看着他陡然落下的双肩,心情莫名。在他印象中,沈念一直是张扬聪慧的,如今身上仿佛有座无形的大山压着,他挺直的脊梁都软了下去。
    皇帝很不喜欢这模样的镇北侯,他召来殿门外站着的其他内监道:“去给阮吉庆说一声,让他在偏殿点根安神香。”
    皇帝用的安神香,自然是最好的。味道清爽,有着淡淡的香味,并不腻人。
    这安神香是太医院特意调制的,用料很是精贵,也不会让人成瘾。还好宫里现在也没几个主人,安神香也够分,皇帝这里不缺。
    齐君慕刚从上辈子回来时,有时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每晚睡不着觉时,他就会点燃一根安神香,闻着闻着总能睡上那么一会儿。
    后来时间长了,他就不用这些东西了。
    当然,他这辈子用这些的时候,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检查过香有没有问题。得到没问题后,他才开始使用的。
    主要是上辈子他身体越发差劲,年纪轻轻的就开始心口憋闷提不起劲儿,一开始他并没有在意,温婉也说他是太累了。
    白封那时因为家有丧事早就离开太医院,给他请平安脉的是温婉推荐的太医贺青。这贺青因为后来他心口泛疼,命御医彻查时才发现身边之人一直在香炉里放其他东西,以至于他最后被温婉气那么下就中风了。
    当时他刚查到香炉里的香料有问题,温婉就得到了消息,然后把他气成那样。
    所以这也是他醒来就杖毙那个内监的缘由,不管他现在做没做这样的事,这样的人他是不会留下的。
    齐君慕想着上辈子的往事,他半闭着眼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太医院的牛鬼神蛇他不会动,这辈子他倒要看看,站在这些人背后的到底还有谁。
    阮吉庆安顿好沈念回来就看到皇帝脸上满是肃杀之气,他心中一凛,不知道皇帝这是念叨起了谁,脸色这么难看。
    听到脚步声,齐君慕睁开眼道:“人怎么样了?”
    阮吉庆忙笑道:“奴才按照皇上的吩咐点下安神香,侯爷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齐君慕没想过会是这样,脸上有些诧异。
    阮吉庆脸上笑意更深:“侯爷大概是太累了,再者说有皇上您赏赐的安神香和您的金口玉言,侯爷可不就安下心好好休息了。”
    阮吉庆说好听的话水平一般人是赶不上的,不是因为他那好听话说的不露山水,而是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就好比现在,阮吉庆这奉承话说的皇帝想当做没听出来都不行,但皇帝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皇帝道:“别让人吵到他。”
    阮吉庆知道皇帝心情不错,道:“皇上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
    齐君慕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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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安稳,或者说一开始还算安稳,后面在梦到沈家,梦到沈奕梦到文氏甚至梦到沈老夫人后,他眉头紧皱着,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又闷又疼,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挣扎着从梦魇中睁开眼,浑身大汗淋漓的。
    沈念坐在床上低着头喘息着,额头上的汗不断往下滴落,耳边满是刺耳的指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身上有些凉意。目光不经意转动间,看到不远处放置的冰盆,里面的冰块还在冒着凉气。
    冰块在热天是难得的东西,呆在皇宫里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
    知道这是皇帝的安排,沈念扯了下嘴角,然后又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上。
    他望着金丝银线勾勒而成的纱帐,又通过这纱帐看向雕刻十分精致的房梁。他在边关长大,生活习惯很粗糙,平日里也是相当爱干净的,放在往日浑身这样黏腻,他肯定要去洗个澡的。
    但现在他浑身都懒得动,手指头软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昨天在镇北侯府,他也是一夜未睡。
    沈老夫人身体一直还是不错的,他心里一直在怀疑她突然中风有问题。
    白封是御医,他把完脉并没有说沈老夫人身体有古怪,只说让她多注意饮食并没有说其他,那就时说没有人在她饭食上做手脚。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那突然中风只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更何况,沈清还表现的那么奇怪,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对沈老夫人尽心尽力不说,打着为沈老夫人尽孝的名义,根本不让其他人接触熬药喂药之事。
    沈念嘴上不说,对这些事一直放在眼里。
    他派人查过沈清熬药的事,当然派的是他从北境带回来的人,镇北侯府里的下人他是一个人都不敢用的。
    北境有很多面相普通,扔在人群里不起眼,却非常适合去打探消息的人。这些人都有些手脚,又善于隐藏,时常能在一个地方一蹲就是一天,打探一些内宅之事根本不在话下。
    消息就是沈清熬药喂药都没什么问题,熬药期间时常对着药罐子哭不说,每次熬好自己都会先尝一口。
    这样一来,沈清的所作所为就一种解释,他在防备有人在药里动手脚。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母亲文氏。
    虽然这么想有点匪夷所思,可沈念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文氏一直表现的就是一个小肚鸡肠偏心偏到极点的人,似乎你能从她脸上看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沈老夫人病了,她也伤心,伤心之后很快就因为得到家里的权利而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