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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明池没说话,丢下背包翻身上床,背对着外面把自己缩的很小。
    殷学林察觉气氛不对,对季浩丢了个眼神。
    季浩摇了一下头,去了洗手间。
    再出来,关灯,上床。
    殷学林在床上嚎:“睡觉了?这么早?我睡不着啊!”
    但叫着睡不着的殷学林,最早地响起了鼾声。
    等着头顶上也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后,季浩却始终清明地睁着眼。
    他眼里黑雾翻卷,看着缓缓出现在眼前的世界脉络,找到属于自己的“亲缘线”,犹豫了一下,最后伸出手,将那根线捏断了。
    他不需要“父母”。
    当然,他也想知道,他究竟“不懂”什么,是不是“懂了”,就活不下去?就活该可怜!活该自卑!活该成个虫子,谁都可以践踏!
    来吧。
    我动用天魔之力了,你的意志是不是要出现了?我倒是要当面问问你,这可怜巴巴的阮小仙,究竟是怎么来的?是你?还是你安排给我的?
    他冷着脸,等待。
    等着天塌地陷。
    等着世界脉络的崩塌。
    等着阮上仙的意志驱逐。
    宛若蛛网一般的世界脉络就在他的注视中,渐渐开始摇晃,从他掐断的地方开始层层断裂,裂口越来越大。
    眼睁睁的。
    天花板扭曲,苍穹破洞,殷学林的身体也渐渐模糊,世界的一切都在淡去……
    果然……
    牵一发而动全身,幻境小世界要消失!
    季浩已经做好准备抽身离开,开启第四个小世界。
    “嗯……呜……”
    头顶上传来阮明池在梦魇里挣扎的声音,好似在哭。
    季浩抽离意识的动作一顿,轻叹一声,离去的微微有些迟疑。不过短短几天的相处,这个阮明池却在他心里留下了鲜明的印象,犹如一个真实的存在。
    可惜。
    到底只是幻境里一抹孤烟。
    季浩收敛心绪,知道不能再等。阮上仙的意志即将苏醒,若是被他在幻境里袭杀,自己损失的可不仅仅是一点精血,神魂又会再次受损。
    “呜呜……”阮明池的哭声变得激烈,这是作为“世界之主”面对世界毁灭时候的本能反应。
    走吧……季浩的意识终于抽离。
    下一秒。
    一道细细的,宛若蛛丝般细而脆弱的脉络突然出现,抓住了断裂的脉络两端,就像一个幼小的孩子在坠落悬崖的那一刻,本能地抓住手边的碎石,用稚嫩的手,挣扎着,往上爬,想要活下来。
    季浩的意识回归身体,眼睁睁地看着那突然出现的脉络,用力地拉住两端,一点点的,慢慢地,似长出了更多的手脚,拉上了所有断裂的脉络。
    崩溃的世界脉络就在季浩的注视中,被这细嫩的蛛丝缓缓修补。
    于是所有人的记忆都被修改。
    季浩十三岁父母车祸身亡,保险用来还房子的贷款几乎于无,家中长辈大多离开世,远在他乡的亲戚也都不再来往,当真是亲缘断尽的合情合理。
    是阮小仙!
    不过是虚拟幻境里的一个存在,却努力的想要承认自己的真实,连带着也将他纳入了保护的范围里,如此的努力,让人心口发软。
    季浩翻身起来,看向了正在沉睡的少年,笑了。
    他伸手,指尖隔着蚊帐轻轻碰到少年的发旋。
    喃喃:“从今日你,你即真实。”
    努力修补着世界的脆弱蛛丝像是得到了滋养,瞬间变得粗壮有力,只需要一觉的功夫,这世界便会再次变得完整。
    若是仔细看,那莹润的白丝深处,有缕缕黑光闪过,竟是魔气。
    一黑一白和谐相处,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框架,牢牢支撑。
    苍穹归复,殷学林的鼾声传来。
    阮明池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走在一片似血般的红里。
    红的浓郁,又滚热。
    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只有那极热的中心处,一个赤果的男子正静静地沉睡其中,长发如墨,熔岩浴身,如此的突兀,却又碰撞出浓郁的色彩,在这分不清天上地下的混沌中,醒目地让他移不开眼。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五官深刻,却又张扬乖戾。
    可惜静静躺着的模样毫无活力,他想看他睁开眼,张扬地笑。
    “季浩?”
    他在梦里,喊出他的名字。
    梦里梦外。
    将手收回来的季浩抿嘴一笑。
    欺下身去,在他耳边低语,“梦见我了?嗯?阮小仙……”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出发这天,所有青训队的队员都集合在了一起,大家穿的美美的,女生还化了淡妆,穿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双双美腿。男生这边,张进和况远也穿着潮服,推着崭新的行李箱,站在路边上。
    一群人里只有季浩和阮明池背着队里发的双肩包,装着少量的换洗衣物,就是全部。
    随着季浩斩断亲缘变成孤儿,他那些与如今身份不匹配的物资都一起跟着蒸发。
    很好,笔记本没了,手机没了,他现在就连一个行李箱都不配有了吗?
    “……”季浩看看自己脚边磨出毛边的背包带,和背包下面的补丁,严重怀疑锦衣玉食了一辈子的阮上仙是不是对“穷”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