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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儿媳妇关心侄女儿,纪清媛很高兴,轻轻拍了拍儿媳妇的手:“我刚才还问她呢,你又来,这一屋子的人都为她牵肠挂肚了,你说她该不该打!”
谭明慧望着纪容璀然一笑,这才对婆母纪清媛道:“母亲才舍不得打四妹妹呢。”
屋里说笑着,外面说薛正阳过来了。
“你瞧瞧,只要听说你四妹妹过来了,这泼猴指定在屋里待不住。”
屋里顿时一阵笑。
“你们笑什么呢,我娘给你们说了什么笑话不成?”
薛正阳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逗着屋里当值的冬梅。
冬梅捂了嘴偏过身去笑,纪清媛有些伤脑筋的指了他嗔道:“还不快点过来给你嫂嫂行礼,你四妹妹也在这儿呢,一天天每个正形,真是不让人省心。”
这话虽是说他的,可眼底却透着笑意,薛正阳憨笑了两声,给谭明慧和纪容拱了拱手,“嫂嫂不会和我计较的,四妹妹就更不用说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
薛正阳说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
说着说着,薛正阳说起田庄的事,“就是去年我们去踏青的那个田庄,听说今春涨水,捞了不少河虾起来,要不我们过几天去看看吧。”
纪容就笑着问他:“去年你烤鱼,今年你烤虾,明年呢?”
薛正阳知道这是纪容在笑他,索性对谭明慧道:“嫂嫂,到时候你也去吧。”
谭明慧初到京都,听说这些事,觉得很是有趣。
她也不过十六岁,正是事事好奇的年纪,在府里又没有个说得上话的小姑子,虽说日子和美,可到底闷了些。
如今听纪容和薛正阳说起出去踏春,她自然是高兴的。
听了薛正阳的话,她又有些犹豫,“可是晗章才去翰林院,他去不了……”
女子出嫁从夫,没有丈夫忙的不行,当妻子的却还四处游玩的道理,谭明慧不免失落。
薛正泰去年就中了进士,又考了庶吉士,刚好至前给皇帝拟诏书的人丁忧回乡,薛正泰就顶了他,进了翰林院。
虽说只是个七品小官儿,可到底也是皇帝近臣。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能成为庶吉士的都有机会平步青云,明朝万历年间内阁首辅张居正,就是庶吉士出身。
薛正泰如今也才十七岁,如果三年之后,他绩核优异,运势好的话或许能到六部任职,不过纪容觉得,薛正泰很大的可能会被外放历练,为下一任新君做储臣。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现在薛正泰除了十日一次休沐一天,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谭明慧和纪容差不多年纪,又离家远嫁,纪清媛叹了一口气,笑着对谭明慧道:“到时候你也去吧,或者问问泰哥儿,他近来能不能调到休沐,你们几个一起去田庄上玩玩儿也好,放松放松!”
纪清媛的话音刚落,谭明慧的眼圈儿顿时红了。
她出嫁之前,父亲母亲都反复叮嘱她,嫁了人就不比从前了,服侍公婆要尽心尽力,不可忤逆之类的话说了一大堆,她也一直收敛本分,不敢逾矩半分。
没有想到婆母待她竟然……说是视如己出也不过分。
“母亲……”谭明慧声音有些哽咽,“母亲不如也去走走?您操持着这一大家人里里外外的事儿,也没有得空出去走走,要不您和妹妹弟弟他们一起去,我在家里看着。”
纪清媛长吁一口气,欣慰的笑了,“我总说泰哥儿娶了你是福气,你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好孩子,你既然嫁到了我们家,那就是我的闺女了,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啊,巴不得有个闺女承欢膝下,和容姐儿一样!”
纪容听着,也不禁红了眼。
像是戳到了心里的软处,谭明慧伏在纪清媛的膝头就哭了起来。
“母亲!”
这一通折腾,屋里的人都红了眼,纪容抹了眼角的泪,笑着去拉谭明慧的手,“嫂嫂,我们是一家人,在这儿你不用拘束的,四姑姑从来都盼着能有个闺女在身边知冷知热,以后我不能常在她身边,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一番话说的诚恳真挚,谭明慧心里暖暖的,朝着纪容点头,“我会的,四妹妹以后也能常回来的。”
“哭哭啼啼的,我看着就不舒服,你们先哭,我在外面,等你们哭完了再进来。”
薛正阳永远都能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搞得屋里低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光,纪容“噗嗤”一笑,谭明慧也破涕为笑,纪清媛指着儿子笑的说不出话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如同冬日的暖阳,让人心中慰藉。
看到这一幕,纪容真切的明白了,自己当初为何想要嫁个普通人,或者就是从小就羡慕四姑姑生活的氛围吧。
这样的环境,干净,舒适,温暖又真实。
可她的身份,终究注定了她与这样的平静生活无缘吧。
想到魏琮,她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最后,纪清媛摆手道:“不过去玩半日,权当凑个热闹,到时候我提前把府里的事情安排好,咱们一家人出去走走,听说西山的桃林很漂亮,这正是花期,到时候咱们也顺道去走走。”
谭明慧听着,不禁眉眼开朗,笑着应是。
薛正阳就嘟囔道:“真是搞不明白,你们怎么能又哭又笑的,莫非是去过蜀地,学过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