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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居然有点儿可怜兮兮的。贺颜犹豫起来,“你今日没别的事么?”
    他笑笑的。
    贺颜意识到他在逗自己,抬手戳着他心口,“蒋云初,今儿我可是知道,什么叫蔫儿坏蔫儿坏的了。”
    蒋云初忍俊不禁,把她搂到怀里,“要是痛痛快快地让你走,你能好受?”
    “你总有的说。”
    他低笑着,柔声叮嘱:“明日有大早朝,贺侯爷没法子送你,我这儿会另外安排人远远地跟着。”
    “好。书窈一大早去找我,是该多些人手。”
    又说了一阵子话,腻了一阵子,蒋云初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送她出门,看她的马车不见了,才回到室内。
    .
    傍晚,贺师虞下衙回到府中,刚下了马车,就见贺颜笑盈盈迎向他,“爹爹!”
    “颜颜?回来有事?”贺师虞走到女儿面前,关切地打量她神色。
    “只是和书窈回来添置些颜料。”贺颜揽住父亲的手臂,与他一起往内宅走,“您和娘还好?”
    “好,好得很。”贺师虞笑道。
    接下来,贺颜发现,父亲这次可不是敷衍之辞,他与母亲的恩爱之情藏也藏不住,一颦一笑间,情意无声流转。
    贺颜偷着乐了一阵子,心里想着,等她与阿初成婚之后,也会像他们一样。
    当晚,她在闺房的床上歇下,一想到下午的事,心头便是小鹿乱撞,羞涩又开心,辗转反侧。
    .
    蒋云初和洛十三就座于捕风楼最上层,手中有杯,杯中有酒。
    洛十三用下巴点了点案上的密信,“总算是查到索长友的软肋了,他进宫时十多岁了,有个心仪的女子,这些年一直念念不忘,只要不当值,便会回他的宅子,询问女子的近况,女子若是过得不如意,他便会绕着弯儿地帮衬。”
    “那这人还成啊。”蒋云初说。
    “只说此事,的确还成。”洛十三似笑非笑,“宫人之中,他一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不是不简单,就是混帐到一块儿去了。”蒋云初一笑,喝了一口酒。
    洛十三问:“你要他的底细做什么?走他的门路接近那位?”
    “你说呢?”
    “这是与虎谋皮。”
    蒋云初眯了眯眸子,“就是要与虎谋皮。”拈起密信,收入袖中,“混个宠臣当当。”
    洛十三哈哈一乐,“那得先跟长辈打好招呼,不然一准儿跟你急。”
    蒋云初嗯了一声。
    .
    梁王这一阵备受煎熬,每日进宫请罪,把讨好皇帝的招数都用遍了,皇帝的态度还是不清不楚的,每日都要申斥他一番。
    官员们观望了这么久,绝大多数还是选择置身事外:本就是梁王党羽的,深知在这时讲情就是给梁王送刀子;很大一部分官员从来就知道,皇室的是非掺和不得,保持中立就好。
    梁王的心踏实了一些,想着若能再争取些时日,便能找到名为弹劾实则帮他的人。
    可就在这当口,两个封疆大吏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相继上折子为他求情,说他以前当差的时候尽心尽力,便是犯些小错,也是在所难免、情有可原。
    皇帝在等的就是这个,看过折子,立马翻脸了,开始与内阁商议如何处置梁王。
    几位阁老俱是言辞闪烁,来来回回打太极,想法一致:你们爷儿俩置气,关我们什么事儿?多余有这一问。
    磨烦了两日,让皇帝怒火到达顶点的消息送回:前去两广查案的钦差写回八百里加急奏折,告诉皇帝,那边上至两广总督、下至广西涉案官员,供词皆是颠三倒四没个准成,但是无疑,梁王的舅舅官职没多高,在两广的威望却很高。
    皇帝将梁王唤进宫里,大发雷霆,随后冷着脸,沉声道:“你这几年也辛苦了,不如在府中歇息一半年,朕会派一些锦衣卫保护你,出入要知会他们。”
    话说得很委婉,其实就两个字:软/禁。
    梁王跪在地上,真觉得膝盖发软了。他竭力控制着,毕恭毕敬地谢恩。
    茫茫然走出养心殿,看到了母妃端妃。
    很明显,端妃早就来了,将皇帝的话悉数听了去。她并不慌张,给了梁王一个安抚的笑容,用口型说:“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梁王深吸进一口气,微微颔首,行礼告退。
    .
    梁王被发落的事,很快传遍街头巷尾,人们俱是暗暗叹一句伴君如伴虎。
    这消息很轰动,便使得许夫人被休、杨素雪被休的消息迅速淡化。
    倒是正合了贺颜、许书窈的意,她们怎么可能愿意许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上次罗十七匆匆寻过去的事,让许书窈很感动。本来么,如果凡事都要颜颜为自己出头,他丝毫没察觉,那说句不好听的,要他到底有什么用?再单纯的感情,也要经得起事,方能长久。
    事实证明罗十七对她的事很上心,还很敏/感,能及时预感到她的危机。这让她欢喜得很,因而,在他再一次提出禀明长辈去许家提亲的时候,她笑着点了头。
    两个手帕交都有主了,何莲娇一方面为她们欢喜,一方面又有些失落:“怎么就没人要死要活地求娶我呢?我长得也不丑。是没心没肺了些,可这也是优点啊,哪个女公子不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在先生跟前儿,我已经在长心眼儿了。”
    贺颜、许书窈听了,笑了一阵,都说有更好的人在等她。
    何莲娇挠了挠下巴颏儿,“但愿吧,借你们吉言。”
    时光荏苒,几场大雨、酷暑的炎热之后,夏日过去,秋日到来。
    这期间,盯着前许夫人的人带回消息:她娘家兄嫂从速为她另外定了一门亲事,男方在外地,是一个小商贾。
    杨素衣也派人来告知贺颜:杨素雪已被赵家的人送回杨家祖籍,到家当日,便被发落到了家庙。
    喜上加喜的是,许青松侧面了解过罗十七之后,同意了他与许书窈的亲事。
    贺颜与许书窈都觉得,这日子很舒心,何莲娇却与她们不同,心情一直不大好:和张阁老的孙女张汀兰杠上了。
    官宦门庭的女子,进书院没有门槛儿,直接到外舍读书。张汀兰学识不上不下,自请加一场考试,想到内舍就读。她很顺利地通过了考试。
    初到书院的三两个月,她忙着适应环境,结交好友,入秋后,行径才显出些值得玩味的端倪:
    她总会在陆休也在外书房的时候,寻由头见程静影,或是请教问题,或是反应一些问题。说完正事,便会走到陆休面前,行礼问安。
    陆休对她,与对待任何不相熟的女孩一样,神色淡然,透着疏离。
    饶是如此,何莲娇也是老大的不高兴,除了颜颜、书窈、程先生,她讨厌所有接近陆先生的女公子。
    这日午后,陆休、武睿及贺颜等人在办正事之前,边用茶点边谈笑。
    仆役进门来,对程静影道:“女公子张汀兰求见。”
    何莲娇立时板起了小脸儿,眉眼含煞,就差出言替程静影回绝了。
    程静影瞥过她,笑盈盈道:“请。”
    何莲娇恨不得将茶杯捏碎。
    陆休那等心明眼亮的人,如何察觉不到,却是不明所以。女孩子的心思么,除了他家小气包子,弯弯绕忒多,他也懒得琢磨。
    片刻后,张汀兰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扁方匣子,将匣子放到程静影案头,行礼道:“之前过来请教学问的时候,瞧见书房里的屏风有些陈旧了,样式也是中规中矩,便取来了我以前做好的一扇屏风绣品,双面绣,一面是松鹤延年,一面是山间翠竹,唯请先生不要嫌弃,笑纳。”
    “送书院礼啊。”程静影笑吟吟的,说完这句,沉吟着。
    何莲娇望着那张与沈清梧的神韵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实在忍不住了,气呼呼地道:“不收。书院有更好的。”
    程静影笑望向陆休。
    陆休只觉得那小妮子的脾气莫名其妙,“怎么说?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还有呢。”何莲娇说,“今日刚添的,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多一个也无妨。”武睿也瞧出了点儿意思,故意道,“多多益善,没事换一个,看看新鲜也挺好。”
    何莲娇横了武睿一眼,嘀咕道:“您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贺颜将话接过去:“莲娇那个脑子,稀里糊涂的,哪里是新添了一个,是新添了三个绣品,我们从家里带来的。”
    许书窈还是云里雾里的,却是无条件地站在贺颜、何莲娇那边,“对对对,我们新带来了三幅绣品,品相一流,其实还有富余的,怕先生说我们张扬,才没一并带来。”
    陆休见贺颜为好友出头的性子不变,方式却含蓄也缜密了许多,不由满意地一笑,端起茶来喝。不给这小崽子脸面,给谁脸面?
    作者: 万更贺小年~
    眼睛发炎的情况过去啦,没事了~这个和颈椎病,是我专职兼职的职业病,时不时就犯,没办法,只能是平时尽量保养,避免犯病~,特感谢宝宝们的关心,这就算开始过年了,我每天尽量万更陪你们过年哈~
    爱你们,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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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阿初要搞事情/陆家(修,内容有添加)
    程静影眼见事态演变成了陆休护犊子,就对张汀兰一笑, 神色柔婉地道:“心意我们领了, 东西就不收了。”
    张汀兰明显有些失落,称是行礼之后, 带上绣品,落寞地离开。
    何莲娇起身, 道:“我去找绣品。”扯谎之后就得圆谎,也是麻烦得很。但是, 她是一点悔意也无。
    “不急, 过一阵再说吧。”陆休瞥一眼屏风, “这一幅也没那么差。”好像是他祖母绣的,他对这类事情不大注意。真要是记得那么清楚, 真是自己祖母绣品的话,刚刚就不会纵着张汀兰说出那样的品评之辞了。
    何莲娇听了, 心头一松, 笑容回到了面上, 身姿轻盈地回身落座。
    程静影仔细端详着屏风, “明明很好啊,张小姐该是不大懂这些吧, 说的都是外行人才说得出的话。”
    “说的就是呢。”何莲娇立时附和,“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
    贺颜、许书窈则是若有所思,二人都觉得,莲娇刚刚的行径有些似曾相识——这种事,贺颜刚进书院时没少干, 为的是阻止女公子接近蒋云初。
    想通了这一节,两个人又是笑又是心疼:傻乎乎的莲娇,喜欢先生而不自知,这可怎么好?
    当日,金陵陆家有信来,贺颜直接交给陆休。
    信件是陆休的祖父所写,他带回听雪阁,凝神看完,敛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