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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侍郎何然送予孤的折子,他可给孤送来了一件大礼。”卫恒心情尚佳,百官之中,吕相国便从善如流的问道。
“不知是何等大礼?竟令王上如此开怀?”因帝王语气缓和,所以他笑着问,“不知老臣与诸位同僚可有机会一观。”
“自是有的!”卫恒轻轻拍了拍手,赵公公便把御案上一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然后又退到卫恒身后。
拿起手中的早已经改进过,但却到现在才能推广的纸张,卫恒细细抚过细腻的质地,然后扬声道:“纸早已有之,只是其泛黄渗水,又过于质地单薄,染墨则一片模糊,故无人用它写字。”
“只是经过林少府提议,何侍郎改造后,便可在纸上写字。”他说着,便饱蘸墨汁,在白皙的纸张上写下了个“卫”字。
然后他放下笔,看向赵公公,“把此物拿去给众卿一一过目。”
“谨遵王命。”赵公公小心翼翼的捧着帝王的手迹,朝殿下走去。
卫恒身居高处,百官并不能直观的看到那纸有何特别。直到那白生生的纸张被呈到眼前,看到其上写了个清晰有力的“卫”字时,议政殿中的文武百官才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小心地拿起比竹简轻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纸张来,感受着黑白分明的色泽,震惊过后,便是浓浓的喜悦。
这样如同白玉一样薄纸,若真能提高产量,在卫国普遍使用,那该是何等方便啊!
林知非摸过纸张后,他压着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浪,看向身侧神色淡淡的林璇,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这件事自家孩子分明是早就知道了,但偏偏只言片语都没有对他说过,这样令人高兴激动的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闭口不谈的。
要是换做任何一个读书写字的人,定是忍不住把此事透露出来,哪里还像她一般镇定。
吕相国摸过纸张,才紧张的看向卫恒:“敢问王上,这纸张轻巧无比,又白如玉石,可谓是写字最好的载体。只是不知,这样上好的一张造价几何?”
这样好的纸,造价一定很高吧。但是这纸可以随意折叠,方便携带,就算是造价很高,但把它运用于紧急讯息的记录与传递,也比竹简、布帛好过百倍。
这样想的不仅是吕相国,几乎是满殿的百官都等着卫恒把这纸张的造价说出。
卫恒却看向殿中的林璇:“何侍郎尚在尧城郡任职未归,此事最开始提出之人是林少府,众卿若有疑虑,不妨问她。”
这是居然是林璇先提议的?
官员们微微一愣,随即他们想到林璇幼时就提供了曲辕犁的图纸,后来又同何然一起做出了高转筒车等等,这样一想,好像由林璇先提出改进纸张,也就显得很正常了。
果然少年英才,幼时就才华惊人,长大了仍然是世家子弟当中的翘首,也不知道这林郡守是怎样教孩子的,竟然能够教出林璇这样的人才来。
林知非迎着同僚艳羡的目光,脊背越发挺直。他神情还很是平淡,心里却已经骄傲得开了花。
他家孩子就是聪慧,要是知道她还是个女郎,只怕这群老家伙的眼珠子都要惊掉了。
“如果是林少府,那老臣相信她定能知无不言。”吕相国捧着纸,看向林璇,“老臣想知道,此物造价几何?需要耗时多久,耗力多少?”
吕相国是良臣,他同样忧国忧民,只是他始终都是忠于郑慧帝的。
林璇朝他拱了拱手,道:“此物造价不高,便是普通人家亦能负担得起。上好的纸张一刀一百张,算下来一刀最多也只是五六金左右。”
殿中官员呼吸一滞,这的确是一个普通小世家能够负担得起价格。那这样说,以后他们都可以用这样的方便的纸张了?这般想着,他们精明的脸上,神色有些狂热。
林璇却是故意泼冷水:“只是这纸张造起来却不怎么方便,所以这纸张的数量如今还不多,所以纸张暂时不能往他国售卖。”在林璇看来,文化、技术传播没有国界,人人都有学习知识的能力,但是现在是卫国的特殊时期,他们还没有大度善良到把好处白送给敌国的打算。
虽然文化科技没有国界,但人是有国界之分的,若非此刻诸国都处于敌对状态,那纸张的外露也不用把控得如此严格。
她看向吕相国笑了笑:“王上同下官商议过,纸张在卫国尚且不够用,若是谁私自传递、贩卖到他国,那便是违抗王命。”
吕谅心知此话是说给他听的,他笑意微敛,朝卫恒道:“王上放心,定不会有人敢违抗王命。”
卫恒笑着点头:“那孤便放心了。”
他拿起早已写好的计划,硬核的植入广告:“纸张已经在生产中,若众卿欲购,可去天下书社。此社由孤所创,其中纸张价格适宜,童叟无欺,除了出售纸张外,它将收入百家丛书,记录百家思想,藏于书社之中,无偿供天下士子观阅。”
卫恒看向哗然的朝臣:“所以孤需要加大力度编撰先贤巨著,弘扬先贤之理,使贤者之理百年、千年之后,仍可经久不衰。”
文武百官皆是个家门徒,早年亦是怀着传道天下的理念,只可惜因种种原因而不得不搁浅。如今这个愿望又能够实现,他们激动得连都红了。
淡青鎏珠之下,卫恒淡淡扫过年过半百,此刻仍激动得如同壮年时期的百官,最后视线停在林璇淡笑的神色上,看着这两分截然相反的场面,他心里颇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