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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半掩着,谢容去推开,发现这屋刚好背光,那阳光并不能从窗户照进来。
    怪不得这般森冷。
    谢容收回手,轻拍去手上灰尘,不知为何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表的酸涩感,有些模糊的画面片段在脑海里闪过。
    他心神一动,微微闭眼,努力捕捉那些片段,依稀是看见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蜷缩成一团……就在这窗户下。
    窗户大开着。
    外边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男孩浑身战栗着,约莫是在害怕。然而抖了一会,他忽然坐起身来,竟是不管不顾地攀在矮矮的窗户边,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双手伸高
    ——像是要接住那一道接一道的明亮闪电。
    男孩仰起头,谢容很容易看清了他的面容。
    精致的五官尚带稚气,看起来很是熟悉……是原身。
    是小时候的谢昑!
    谢容神思一震,那画面便飞快消失,只余一声充满担忧的“小殿下”犹自响在脑海里,也不知是谁喊的。
    谢容眨了眨眼,视线停留在窗台上。
    ……这是谢昑的记忆?
    ……这是谢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可谢昑不是很受先皇宠爱么,怎么会住在这里、还有这么晦暗的记忆?
    疑惑如藤蔓爬上心头,谢容从那卧室里退出来,在冷宫里四处走着,越走,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越浓烈……这是原身的情绪。
    意识到这一点,谢容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他回忆着之前查到的关于原身谢昑的种种消息,渐渐发觉不对。
    ——所有关于谢昑受宠的消息,都是从谢昑五岁多之后开始的,谢昑五岁之前的生活,竟是无人提及。
    他站了一会,干脆遵循内心隐约的感应,信步而行。
    无数破碎片段纷纷闪现,都是年幼的小谢昑在这生活的情景。谢容疑窦丛生,最后顺从身体本能,在一处院落里停住脚步。
    他的视线落在院子里的老树上。
    老树看起来已枯死了好一段时间,落了遍地枯叶,有些都开始腐烂在泥里了。
    微风吹过,窸窸窣窣声中,有几片残黄被吹到了谢容脚边。
    ……和之前从梁庸平衣袖上掉下来的那片很像。
    谢容忽然快步走到树下,半蹲下身——这儿的泥刚被人翻动过。
    虽说那挖土的人重新洒了层枯叶遮掩了,但痕迹还是很明显,刚被挖出来的泥和别处裸露在外被风干的泥还是有差别的。
    谁会来这儿挖树根?
    谢容想起梁庸平,呼吸都放缓了几分,片刻后,他去找了根树枝,将那处泥重新挖出来一个坑。
    ……什么都没挖到。
    谢容不死心,又挖深了些,这回树枝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啪地一声断了。
    他又换了根更结实的树枝,很快挖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玉盒。
    那玉盒看起来很简陋,玉质一看就不是什么上等品质,锁扣处也早断了,谢容用树枝将它挑开,看见了里头一卷泛黄的纸。
    这是什么?
    谢容迟疑了一下,谨慎起见,摸出一块手帕,隔着将它捡起来,小心翼翼地翻开看了眼,呆住了。
    这……大概是谢昑的日记本。
    里面字不多,但简洁明了,信息量极大。
    谢容匆匆翻完,心里只有一种情绪。
    极度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谢昑的满身荣宠和皇位,竟是这么来的。
    谢昑的生母是先皇在微服出巡时强行宠`幸了带回宫里的,身世普通,唯一张脸生得绝色。
    可惜刚生下谢昑、还没坐满月子,就得罪了皇后被打进冷宫……就是这里。
    她由此落了病根,病榻缠绵,在谢昑五岁时自觉命不久矣,想尽办法,终于将谢昑推到了先皇面前。
    先皇妃嫔众多,早就不记得她是谁,好在谢昑当时年纪虽小,一张脸却已初见精致。
    看着谢昑,先皇不知想到了什么,破天荒地将他带走了。
    自此之后,小皇子谢昑横空出现,夺得了先皇所有宠爱。
    其实那时候先皇已有两位皇子。
    大皇子是宠妃所出,二皇子是皇后嫡出,都是最热门的储君人选,偏生先皇龙心难测,始终不肯定立储君。
    惹得两方势力私下里睁的快要头破血流。
    两位皇子互相伤害,异常激烈。
    直到谢昑以绝对强势和突兀的姿态出现,和他们三足鼎立。
    其实谢昑什么都没有,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先皇的宠爱。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宠爱,谢昑最终坐上了皇位——
    看起来很完美的结局,谢昑就仿佛是上天偏爱的宠儿,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切。
    可只有这卷纸,一字一句地记下了谢昑离开冷宫后的十数年里的血与痛。
    先皇对他的宠爱……根本不是宠爱。
    他只是先皇的一枚棋子、替先皇心中真正的储君人选抵挡伤害的无辜棋子罢了。
    在先皇隐约透露出要立他为储君的意思之后,各方势力彻底失控,所有仇恨值都被拉满在谢昑身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暂且联手,要先把谢昑弄死。
    各种构陷、刺杀,数不胜数。
    最严重的一次,是刺客潜入了谢昑的寝殿,吹熄了所有蜡烛,一刀穿透了谢昑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