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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玉:“……”
便在这时,脚下大地发出一记怒吼,紧接着整座泗水城都震荡起来。
“非玉小心。”洛闻初伸手一揽,截住沈非玉往后仰倒的身体,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之色。
沈非玉站稳,不确定道:“这是,燕师兄的成狂?”
每把神兵都有各自的特征属性,而成狂,确能使地摇山摧,山河怒吼。
每每燕林生手持重剑开路,皆无往不胜。
可这一次,两人都有不好的预感。
洛闻初果然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
洛闻初抓住沈非玉的手,略一点头。
等二人闻声赶去时,浓重的血腥味四散,令人作呕。而燕林生则倒在血泊中,如破败的柳絮,生死不知。
那黑衣剑客见到洛闻初,也是一愣,未做停留,掉头就跑。
“非玉,照看好林生。”洛闻初撂下话,化作一阵清风追去。
沈非玉跑到燕林生身边,呼吸猛地一窒——燕林生的右臂,竟然被齐整切开,一直在往外汨汨冒血,将他整个染成血人。
沈非玉学过一点歧黄之术,包扎止血手法娴熟,只是燕林生伤得太重,他这点包扎手法,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当即不再犹豫,拾回重剑成狂,小心避开燕林生断臂处,将人背起,直奔歇花宫。
好在歇花宫也感受到了之前的大地颤动,派遣弟子前来,沈非玉半途遇到歇花宫弟子,跟着一同来到歇花宫。
谢卫河叫人把整个泗水城的大夫请来,等天色冥冥亮的时候,燕林生的伤口才终于止住血。
所有人的脸色都跟床上的燕林生差不多,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歇花宫弟子们个个红着眼,之前那无名剑客夺去林广师兄的性命,现在又来一个黑衣人重伤燕师兄,他们歇花宫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们都去歇息吧,”谢卫河这几个时辰像是苍老了十几岁,头上白发又添几根,他吩咐完弟子,又对沈非玉说,“还未谢过沈小兄弟,天色也不早了,老夫派人给你安排了一间上房,不如暂且住下,也好等你师父回来。”
沈非玉摇摇头:“谢前辈快些去休息吧,燕师兄这里有我照看。”
谢卫河还要说什么,可一转眼,又什么都说不出口,空余一声叹息,“那便有劳了。”说完,在弟子的搀扶下,离开房间。
沈非玉守候在燕林生床前,秀眉轻颦,他梳理了整件事的脉络,也认出那黑衣人就是之前无名剑客的打扮,可是这件事有说不通的地方。
那黑衣剑客与师父对战当晚,分明受了严重内伤,燕林生全力一击,他怎么可能逃得那么游刃有余?从逃跑的背影来看,沈非玉完全看不出他哪里受伤。
其次,黑衣人出现的时间点,太凑巧了。
说他不是为了破坏谢卫河精心安排的这一出戏,沈非玉都不信,只是不知,这夜过后,歇花宫与燕师兄,会变成何种模样。
咔哒一声,拽回了沈非玉的思绪。
一道身影从窗外翻身而入,又仔细阖上,将夜风阻隔在外。
“师父,可追上了?”
洛闻初黑沉的脸色回答了一切。
沈非玉默然。
洛闻初走来,伸手探了探燕林生鼻息,虽然呼吸孱弱,好歹活了下来,心里一松,挨着沈非玉坐下:“他伤势如何?”
沈非玉掀开被褥,洛闻初见到那断臂,瞳孔猛缩,气息翻涌不止,放在膝头的手握紧成拳,几息之后,方平静下来。
“大夫怎么说?”
“伤口可愈,心伤难治。”
洛闻初于是不说话了。
没了手,剑客还要如何使剑?哪怕让燕林生改练左手剑,也非一朝一夕就能练成,而燕林生心心念念的问剑大会,今年注定无缘。
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成狂上,曾经这把剑在燕林生手上凶悍无比,锋芒毕露,然而此时此刻,这柄剑却剑光黯淡,与一般铁剑别无二致。
第二日午时,燕林生醒来一次,睁眼颓然,看了一圈,落到洛闻初脸上,张了张口,洛闻初心领神会,甫一靠近,便听见燕林生颤巍巍的说:“那人,不是无名剑客,……他、熟悉我的、剑法。”
说完这句,燕林生又陷入了昏迷。
谢卫河心急如焚,这时两名弟子走进来,一番耳语,谢卫河勃然变色:“叫他们滚,老夫现在没心情搭理他们。”
“可是,他们说,咱们要是不给出一个交代,就赖在门口不走了,这要是传出去,始终是负面影响。”
谢卫河沉吟片刻,叹道:“走吧。”
在弟子们的护拥下,谢卫河来到大门,门外已经围了一圈面色不忿的民众。
“烦请谢宫主叫燕林生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
谢卫河认得出来,今日与昨日来的差不多是同一批人,昨天他们还在为燕林生叫好,今日便骤然变了颜色。谢卫河皮笑肉不笑的说:“林生受了伤,还在休养,诸位若是不嫌弃,老夫亦可为你们解答,若是不想听,那便请回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勉为其难同意了这个做法,挨个上前询问。
“那么请谢宫主说一说,为什么那无名剑客又出现了,究竟是你们看管不牢叫他逃了,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捉住那剑客,只是随意找个人来滥竽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