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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怎么这么说呢,隆爷,我给您透个底,皇上要练新军了。神机军。”
    “我也听说了,练新军关你什么事啊?就你这身子骨?”
    “隆爷,您可别看不起我,就说骑马、射箭、摔跤,胡同口里转个遍,有谁是我对手?隆爷您摸摸心口,找个能和我对打的来。”
    那隆爷把他一看,苗人凤赶紧说:“当然,隆爷您的身手比我强。可是啊,这新军,不仅光凭身手好,还得讲底子。《八旗之奋斗》您知道吧,这次神机军,是以八旗打底,只有我这样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汉军正白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才能进去当统领。或者说新词,旗队长。”
    “说句犯忌讳的话,八旗在康熙年间就靠不住了,平三藩,还是靠的甘陕汉军,我孙隆,孙武安的祖辈,就是平甘陕有功,才在绿营混了个世职嘛。现在练神机军,老子倒是谋不到位置了。”
    那苗人凤眼珠一转,满脸带笑:“隆爷,绿营也可以进神机军啊。”
    孙武安一摆手:“进去当个领催有什么意思。”
    “这您就不知道了。一般绿营的补进去,最多只能当个领催,但是有我这样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汉军正白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给您作保,您再使点钱,准成。”
    “要多少银子?”
    “爷,这大庭广众的怎么说这个,咱们兄弟慢慢商量,您家开着当铺呢,这些银子肯定出得起,不过给您作保,兄弟我可有条件。”
    “兔崽子,什么条件,给你帐免了?”
    “不止免我的帐,我入神机军的打点,您也得给出了。”
    “兔崽子,你也太狠了。”
    “隆爷,您可掂量好了,要不咱们拉到,要知道,保着您,我可担着杀头的干系。换别人可不一定愿意办。”
    “你让我再想想……”
    80编制
    10月5日
    军机处的诸位大人们看道光的意思,是要把《八旗之奋斗折》里说的神机军的架子搭起来看看,便秉承上意,没几天工夫,就报了一份方案上来。
    军机上行走,穆彰阿,为八旗神机军全国总队长,又称总都统,总揽神机军军务
    军机上学习行走,赛尚阿,为八旗神机军副总指挥,又称副总都统,实办神机军军务。本来这个位置,是楚剑功留给自己的。按照他本来的设想,也只有自己能够从事练兵的实务,这样就有机会仿照另一时空北洋新军第一镇的旧例,篡权夺位。
    谁知到道光比光绪要老练得多,把神机军副总指挥的位置给了他最信任的赛尚阿。楚剑功的野心,就只好暂时掩藏起来,还得老老实实的给人家做顾问,虚以委蛇。
    几位军机大臣,又摸着道光帝的性子,提拔了八位青年才俊,担任八旗神机军的直隶地区上级队长
    正黄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又称正黄旗直隶都统,世袭怡亲王载垣。此人出身亲贵,世袭罔替铁帽子王,年仅二十四岁,颇得信重
    镶黄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一等诚嘉毅勇公,景寿,二十岁,已经和六公主许下婚约,在上书房侍读,是阿哥们的亲近子弟。
    正红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文祥,姓瓜爾佳,字博川,號子山,盛京正紅旗人,本是关外八旗某位统领的亲兵队长,在镇江之战中拼死卫护主人得脱。主人感念他的忠心,恰好关外八旗被编进了神机军,便推荐了他。道光见他一表人才,便录为都统。
    镶红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杜翰,是八旗中唯一一个非旗人。道光编练神机军,如果一个汉臣都没有,难免令满汉隔阂,汉臣脸上不好看。他是杜授田的长子,也是道光信得过的人,于是被点将,做了镶红旗直隶都统。
    正白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穆荫,字清轩,托和络氏,满洲正白旗人,刚刚从官学出身。
    镶白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肃顺,与穆荫同出一门,少有大志,跋扈之名达于天听。编练神机军,道光便有心让他一试身手。
    正蓝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胜保,瓜尔佳氏,本是顺天府儒学教授,曾跟随奕经南下参与镇江之战,为英军的强大火力所震慑,弃文从武,投效神机军。
    镶蓝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郑亲王端华,年纪最长,三十三岁。
    每一旗的编制大约是五千人,下面分作满洲、汉军、蒙古三个旗队,另外有骁骑、前锋,护军三个直属参领。骁骑参领是骑兵,前锋参领是炮兵,护军参领是亲兵和军法队。
    每个旗队下设暴风,震电,奔雷,狂雨四个大队,依着楚剑功的性子呢,是准备设立暴风突击队上级大队长,震电突击队上级大队长,中级大队长……一直到下级小队长,一共九级军官。但道光帝读着这些官衔,实在是头晕脑胀,最后改成了正负参领、正负领催、目长兵目。
    每个旗队大约一千三百人满编,每旗五千人,这样八旗二十四个旗队,加上三个御前亲兵营(虎枪、锐建、善捕),应该是四万五千人。
    然而,驻京八旗,加上在京畿逗留的关外八旗,还补入了一部分可靠地绿营,结果,只凑出了三万五千名健壮的兵丁,所有的旗队都只好不满员。
    架子搭起来了,旗队长以下,各级官位,自然由得操办的大臣上下其手,卖官鬻爵。就是这样,苗人凤为自己买来了正白旗汉军旗队长,为孙武安办成了镶红旗汉军旗队长。这是小事,就不在详述。
    过了两天,道光又把楚剑功叫了过去。这次是神机军全国总队长穆彰阿直接和他商量。事情倒是顺理成章,神机军正在搭架子,这械和饷的问题怎么办?
    “中堂,械的问题好办,我们要向英夷采购一千六百万两白银的货物,直接买火枪火炮就可以了。”
    “英夷他们愿意卖么?”
    楚剑功心想,人家当然愿意了,这不是杀凯子么?但却作出为难的神色:“国之利器,不可示人,想来英夷也是不愿意卖的,但事在人为,既然皇上要练神机军,我们就只好尽力去试一试。说来,洋务这一块,是总理万国事务衙门当管,不知道总理衙门筹备得怎么样了。”
    “总理衙门也在筹备中,械的事情,你就和总理衙门去商量吧。饷银的事情怎么办?”
    “朱雀军每年每人才二十四两,按这个来算,就是神机军四万五千人满编,也才就是万两,摊上各种杂费,翻个倍,二百万两吧。”
    楚剑功口头说得轻松,可他知道,一名士兵的消耗,饷银绝对是小头。四千朱雀军,1841年一年,消耗了三百万两,神机军人数是朱雀军的十倍,如果要维持正常的训练,无论如何,一千万两是要的。
    果然,穆彰阿也不是傻子:“八旗的饷银,本来就比朱雀军高,而且朱雀军军官也拿二十四两,可八旗好多都是有世袭爵位的,总不能和小兵拿一样的饷银吧。”
    “我前几天跟皇上说,要开厘金,穆中堂您怎么看?”
    “这个……再议吧。”穆彰阿回避了。他就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还有个想法,旗饷入营,怎么样?”
    “楚院台,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旗饷。京畿八旗在籍三十万人丁,每年铁杆庄稼就要一千两百万两白银,不如把这一千两百万,不直接发下去,而是发到神机军里,只有在神机军当差的,才能拿到旗饷。一千两百万两,如果省着点用,应该是够了。”
    “胡说……你,你,你简直是要挖旗人的根哪。”
    “穆大人,当着皇上,我也敢真么说,我楚剑功,无事不可示人。”
    穆彰阿摆摆手,“算啦,楚院台,你是真不知道旗饷里头的道道。旗饷一动,大清非乱不可,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旗饷入营之事,再也休提。”
    “饷的事情。再议。那穆中堂,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尽力的,您尽管吱声。”
    穆彰阿想了想说:“这三万多神机军,如何练啊,要不,把朱雀军的那几个洋教头弄来,反正他们也是我大清的壮勇巴图鲁嘛。”
    “中堂,英夷在澳门,要驻军十万,那几个洋教头,可不能轻动,不如让总理万国事务衙门,聘请一些洋人的军官。”
    “又是总理衙门,我这神机军,办什么事都要靠着总理衙门哪。”
    “中堂,这样皇上才安心哪。”
    穆彰阿瞟了楚剑功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看我,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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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管事
    楚剑功回到了自己在小红庙的住处,住处管事的那姐儿已经侯在了门口。这管事,是道光派给他的,一方面帮着楚剑功打理杂务,另一方面也是监视他。当然,如果楚剑功想的话,纳这女人进房也是道光乐见的。
    “老爷吃饭了吗?”
    “还没有,有饭么?”
    “有的。”
    楚剑功一声不吭,闷着头吃饭。
    那姐儿笑了起来。
    “笑什么?”
    “老爷也是二品的大员了,恕奴婢多嘴,老爷吃饭,太不像官府人家了。”
    楚剑功笑了笑,不再理那姐儿。他自家事自己知,在另外一个时空,多数时候就是意面拌酱,五分钟吃完。吃饭对他来说,是毫无乐趣的事情,越快解决,越好。
    和穆彰阿扯了一天的淡,楚剑功真的累了。他草草的吃晚饭,问:“水烧了么?”
    “烧好了,老爷要现在洗漱么?”
    “嗯,累了。”
    那姐儿脸一红,说道:“老爷今天要人服侍么?”
    楚剑功看了看她,想了想说:“今天还是算了,你把水放好。”
    那姐儿没走,又说道:“诚嘉毅勇公府里,送了个弹琴的姑娘过来,老爷今天要见见么?收还是不收,老爷怎么回话?”
    “诚嘉毅勇公?我不认识他啊。根本没交情。他有什么要求吗?”
    那姐儿顿了顿,说:“他没什么要求,就是说他现在领着神机军镶黄旗,还请院台多多指点。”
    “喔,知道了,先搁着吧,回话明天再说,我真的乏了。”
    那姐儿转身,准备出去,走了几步,突然站住,下定决心似的转过身来:“老爷,有几句话奴婢非说不可。”
    “没事,你说。”
    “老爷赶紧回话,这事情可不能拖。”
    “为什么?不就是个琴师吗?有什么蹊跷?”
    “南苑田猎那天的事情,老爷还记得吧。”
    “嗯,记得。”楚剑功心不在焉的回答。那姐儿当天不在场,却知道当时的事情,说明安排她来的人,对她是有交代的。
    送琴师来的诚嘉毅勇公,景寿,外公可是博尔济景氏,即老兵部尚书花良阿。
    “你是说,他代表着兵部的势力?”
    “老爷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京城的世情薄云诡异,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说。”
    “老兵部尚书花良阿的女儿,就是静贵妃,六爷奕訢的生母。”
    “那景寿和六阿哥是表兄弟?”
    “老爷一猜就着。而且,他们表兄弟关系一向很紧密,景寿的老师,也是现在六爷在上书房的老师,卓秉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