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1844 滚滚长江东逝水
1《仗言》1844年新年贺岁版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广阔的北方大地上有八支传奇式的部队,它就是——八旗子弟!大清的保护神!八支精诚干练之师!邪恶的人害怕它,善良的人喜欢它。由于八旗子弟的出现,天命皇帝才有了野望。在满洲和蒙古的人们组成了骑射无敌联盟,它包括了满洲、蒙古和前明的所有官僚,他们亲密无间、和平共处。满蒙八旗也就大隐隐于市,在顺天府走马玩鸟,游手好闲。直到有一天,万恶的匪共和发匪给大清的清平世界造成了威胁,这样,八旗子弟又有了用武之地,它与匪共、发匪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搏斗,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满蒙汉的官僚有了依靠,他们对八旗子弟十分敬仰,它是文化与传统的象征。
——《八旗子弟的前世今生》,作者:阎康时
先是,发匪在广西起事,席卷湖南湖北,荼毒武昌汉阳。贼匪起自粤西,不过跳梁小丑,乃数月之内穿过湖南,扰入湖北,未受官兵惩创,有轻视天下之心。今既据上游形胜之地,志不在小。遥揣贼势,约有三路,而三路皆不宜防堵。其由武昌而趋襄阳一路:襄阳正道,北犯河洛,西折则直指潼关,其问道自襄阳至郧阳,即入陕西之商州,过蓝田直抵西安省城。陕西全省之兵,业多陆续调遣,贼如碎至,则关中之事不可问。
幸而皇上英明,毅然令正白旗,并友部镶白旗,正蓝旗等,南下湖广剿匪。正白旗兵强马壮,斗志昂扬,英枪英炮,有如天兵。发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接战之下,人仰马翻,不敢复战,一溃千里。
林凤祥叹道,“只要不来神机军,不惧清妖百万军”。
正白旗入襄阳,湖广父老跪迎哭曰:“我等受匪祸一月,生不如死。今见八旗子弟,拨云见日。”神机军抖擞精神,星夜下德安,弹指复汉口,发匪震怖。湖广士绅,纷纷起义,逐匪据城,效忠朝廷。
八旗子弟领命出征,一战定襄阳,断发匪北上之妄想,二战夺汉口,俯窥武昌。可谓用兵如神。
华南剿总肃顺等部攻入汉阳,将发匪林凤祥、赖汉英部逼在龟山地域,广西提督向荣部夺取洪山要塞,对武昌的发匪呈南北夹击之势。宝庆道台曾国藩带湖南团练大部在西元1844年一月赶到荆州,保护那里的弹药粮秣之后,搜集少量船只,水陆并进,对武昌呈三面包围之势。
可叹,曾国藩等人骄纵之心顿生,他自带四百船只,强攻发匪在长江上的浮桥。却在武昌上游门户金口镇,遇到了匪伪勇侯罗大纲的伏击。罗大纲带船两千余艘,以众击寡,全歼湘军水师,曾国藩不得已退回荆州。官兵船舶,在岳州大多为发匪所夺,现又大败,则水路任由发匪纵横驱驰。
发匪击破曾国藩之后,大放狂言:“就算来了神机军,亦破清妖百万兵。”
匪逆三千余人,乘船三四百只,上插五色旗帜,诈称向荣差人赴下游运粮,于西历1月9日到黄州府及武昌县滋扰。该二处离营一百八十余里,本无官兵防守,地方文武早经避开。该逆到后,百姓纷纷迎入,掳得银钱、什物、谷米,用船百余只,于西历1月11日、西历1月12日等日运回省城。黄州有贼二千余人,武昌县有贼千余人分踞。
直到1月16日,发匪克城已近一月,神机军苦战龟山已经半月,向荣看到发匪的龟缩防御,不禁胆气大作,对着城外的发匪营盘“火药燃发”,发动了新的一次攻势。
这天,“冰雪更大”,清军向发匪防线滥施炮击。申刻,乌兰泰部放火箭射人阴鹭阁发匪军营内,引起火药燃烧。乌兰泰见发匪营盘燃着,“催令兵丁”,直犯太平军阵地。双方枪炮互施,朝廷大军攻势猛烈。
同日,汉阳林凤祥部与神机军剧战,神机军三旗布下一字长蛇阵,镶白旗组成尾巴,正蓝旗组成躯干,华南剿总三等辅国将军肃顺大呼:“我来组成头部。”
神机军长蛇横进,首尾相顾,毫无破绽。林凤祥不得不弃守龟山,由此汉阳光复。可叹曾国藩水师覆灭,发匪撤了浮桥,神机军无法渡河。
发匪虽然苟困于武昌,却苦于神机军与向荣部两面夹击,唯有弃守武昌,下江南。
其下江南,为神机军所逼尔。如若发匪北犯,神机军可迎头痛击,还可调各省弓兵及索伦劲旅,排整马队,直冲横截,电掣风行,贼匪万不能当此冲突。今者河南重兵,庶几贼不敢犯。
下江南者,亦固有贼之所利。沿长江东下,顺流扬帆。两岸虽云设防,而沿江一带不见兵革已二百余年,金鼓未闻,先惊风鹤。如匪船直下竟抵江宁,则江北之潜运不通,淮阳之盐纲亦废。在南省为切肤之患,在北省为扼吮之忧。加以吴越之间,自有明迄今,赋税重于他省,兑潜折色,积困难苏。使贼人布张伪示,轻减钱粮,小民何知,未有不哄然响应。然而欲由淮阳之间,再行北犯,形格势禁,有所不能矣。
故而,发匪下江南,虽为图利,也为神机军之大功。八旗真乃我大清柱石。
发匪有船,而我神机军并大清各部唯走陆路。追之未及。
——《八旗的复兴之战:武昌之战》选读,作者:老周
神机军南下数月,已克复武昌,可谓大功赫赫。皇帝大喜,乃令八旗之御前亲兵虎枪营校阅于上海,以震慑洋人,显示兵威。英吉利《泰晤士报》描写了此次虎枪营上海校阅:
“在1844年大清的上海阅兵大典上,有一支神奇的部队突然走过了各国公使的视线,这是一支大约有2000人的队伍,却是完全的欧洲军队装束,配备的也是当时最先进的德雷塞后装步枪。因此被称为‘德械营’。
凡是稍微有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这是一支具有极强战斗力的部队。当这支部队向各国公使致意的时候,据本报军事分析家伊克巴尔阿萨说多回忆:“当时,英国公使面容惊愕,法国公使面色苍白,普鲁士公使微笑着对哈布斯堡大使说,这是我们为清国人训练出的军队。哈布斯堡公使叹服地说,这是大清两支最好的部队之一,普鲁士公使不服气地反问,在亚洲还有哪一支部队可以与他们抗衡?哈布斯堡公使感慨地说,只有一支,那就是皇太极时代的八旗。”这支神秘的部队,就是大清自1842年起倾尽国力秘密组建,并于同年邀请普鲁士教官进行训练而成的王牌特种部队御前侍卫亲兵,虎枪营!”
——《大清精锐一览》选读,作者:元首需要肥皂
——《仗言》1844年第一期
2 联络
1月17日
“黄埔第二期,现任步兵第四营一连守备柳中疏奉命前来报到。”
坐在柳中疏正面的楚剑功点点头,让他坐下,然后示意身边的东厂提督易水发问。
“柳中疏,你是湖南人?”
“报告易提督,我祖籍北直隶,燕赵慷慨悲歌之地。”
“那怎么会在宝庆参的军,还是第一批朱雀老兵。”
“我祖上是康熙的时候,湖广填四川,满清又以北方人口填湖广,才迁到湖南。”
“湖南生,湖南养,那就是湖南人。”楚剑功笑着说。
柳中疏想分辩,楚剑功摆摆手:“哪里人,都是中国人。不用再争论了,有一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
“是!”柳中疏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要激动,坐下。”易水说:“这个任务,绝对不能激动。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冷静。”
“是!”
“你在参加朱雀军以前,是家里是郴州附近的种地的?”
“是,不过前年年末的时候,均座统一安排,我的家里人都到了海南岛屯垦。”
“那你对郴州附近的情况很熟悉?”
“是的,我从小就在郴州长大。”
“那,都督府和东厂,要派你去郴州。”
“带着我的一连?没问题,一个冲锋号,我就把郴州端下来。”
“很遗憾,柳中疏。”易水说:“只有你一个人,不穿军装,而且你的关系也从军内解除,转到东厂。”
“为什么?为什么要拿走我的一连?”
“混蛋们把一连拿走了?”楚剑功笑着说,“任务需要。”
“到底是什么任务?”
“柳中疏,应用你在黄埔讲武堂学到的知识,分析一下郴州的地理重要性。”
“郴州?是湖南和广东之间的门户,而且位于湘江上游,可以顺流而下,直取长沙。”
“这么说郴州很重要了?那么,郴州的清廷守将向我们输诚,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那好啊,我们就把郴州打下来。”
“不行。”楚剑功否决了,“因为整体战略的原因,我们还不能进攻湖南,我们还要做好准备。但在另一方面,郴州守将张国梁又靠不住,拖得久了,怕他反悔,又投到清廷那边去。”
“所以,组织决定,派你去郴州做联络员。一来,了解张国梁和他的亲信的情况,最好能渗透,吸收一些人,二来,了解郴州的局势,为共和军北上探明道路,三来,郴州要进行一些大工程,我们考虑是不是可以直接在张国梁的掩护下进行,所以也需要做一些铺垫和协调工作。”
“那张国梁反悔,我不就死定了?”
“所以才选中你。”楚剑功说,“你在郴州本地长大,万一需要撤退的时候,比较方便。”
柳中疏默不作声。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
“报告均座,”柳中疏又站了起来,“我认为任务不适合我,我更愿意带领我的一连,到前线去一刀一枪的拼杀。”
“这是一个有危险的任务,你不愿意接受,我可以理解。”易水说。
“我不是怕死。”
“那就去吧,推推搪搪的,像个婆娘。”易水突然大喝。
柳中疏本来面如珠玉,听到这话,脸涨得通红,忿然说道:“去就去。”
“很好,”楚剑功说,“到了郴州,只要坚持到大部队安安稳稳的接管郴州,就算你完成任务。”
看到柳中疏不以为然的神色,楚剑功接着说:“不过,这只能算及格。”
“那满分什么标准?”
“不知道。我又不了解郴州的情况。”楚剑功没有正面回答,“郴州有多少人,有多少军队,这些军队对清廷的忠心怎么样,靠你一个人,能够争取过来多少。张国梁有多少部将,他们都心向共和吗?你能拉过来多少?”
一连串问题下来,柳中疏就憷了。
“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做,只要你自己认为有必要,就放手去做。”楚剑功说。
“那逼反了张国梁怎么办?”
“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要直接出兵,硬碰硬的把郴州打下来。即使这样,只是你没有完成任务,对大局没有影响,所以,不要有顾虑,放手去做。”
“是!”柳中疏吃了一颗定心丸。
“万一张国梁又反水了,不要硬抗,风头不对,马上跑回来,留着有用之身,现在还不需要你们去拼命,明白了吗?”
“那我带多少人去郴州?”
“你自己,另外一个通讯员,就这么多。马上出发。”
“是!”柳中疏又敬了个礼,大步走出去。
郴州,张国梁在一间密室里,和他的亲信在商量。
“大哥,士不可二辱。”张国梁本来是广西横州的天地会首领,投了清廷之后,他原来在会中的亲信仍旧称他为大哥。这时候,他最亲信的小弟还在劝他:
“我们本来是天地会的,李沅发那厮气量狭小,容不得我们,大哥你一气之下,投了朝廷。现在朝廷并没有亏待我们处,我们又去投了广东,江湖上的名声不好听啊。”
“南干,想多了。”另一人叫道,“你冯南干跟着我刘八,就是为了反清,张大哥和我刘八迫于形势,才在清廷栖身,我们看不上洪杨那批神棍。去投共和呢,又没有功劳,可巧现在湖南清兵和团练的主力都去了湖北,郴州的就剩下我们这一拨,还有四百清兵,那这个献给共和,继续反清,不是很好?”
被叫做冯南干的这人,大名冯子材,广西钦州人,自小父母早亡,流落江湖,后来入了天地会,因为有侠义之风,颇有威望,又识字,被张国梁等人引为军师。
这时候,冯子材叫道:“张大哥,刘八爷,我本来也看不上这清廷,可我们行走江湖,就要讲一个信字。当初从李沅发那里出来,我就不赞成,这样没义气。投了朝廷,就好好为朝廷办事,一心一意。那才是说话算数的好汉子,现在去投共和,那就是第三家了,我们不成了三姓家奴吗?”
张国梁啪的一拍桌子,不说话。
刘八说道:“南干啊,你还年轻,拧不动这人情事故,向荣那些人是些什么东西,你不是看不见啊,我们做得再好,他们也当我们是逆匪出身,你看曾国藩怎么看我们这些广西会党,我和你张大哥倒是想融进湘军团体,可人家要我们吗?守郴州,还有四百清兵看着咱们,张大哥是参将,那个绿营游击,跟张大哥说话,眼睛都在天上。你都亲眼见的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冯子材说,“就为这点小委屈,就做出不忠不义的事情来?”
“南干呐,你怎么拧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