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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母巢的回应即刻在李察的意识中响起:“主人,我在这里。这里没有危险了,您可以进来。”
    这个句子十分流利,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母巢真如它所说,完全掌握了诺兰德大陆的通用语。
    李察心中疑惑,带着众人大步跨进楼门,刚一进门,李察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小楼的底层原本是个客厅,现在已经处处狼藉,所有的家俱都变成一堆碎木烂布,当中一大块空间被清理出来。在客厅的中央,正伏着母巢。它正低着头,不停地咬嚼着残破的盔甲、盾牌和武器,那嘁嘁嚓嚓的声音正是由此而来。
    可哪怕是李察,对于眼下长达两米,高度和宽度都超过一米的母巢,也感到极度的震惊和陌生。在战斗刚刚开始时,母巢才不过一米大小。
    刚德和水花下意识地摆出临战姿态,堪称巨大的母巢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危险感觉。虽然他们已经见过母巢,也知道这是李察的某种灵魂契约生物,但是要把仅仅一米长的母巢和眼前的恐怖生物联系在一起,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办得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李察震惊地问。
    “这些金属可以让我的甲壳变得更加坚固。我挑选的都是已经彻底报废的装备,没什么再次使用价值了。”母巢说。
    这个回答再次让李察震惊,不过这次却是惊讶于它的智慧。从出生到现在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母巢竟然已经有了价值的概念。
    母巢和李察的交谈都通过精神层面直接联系沟通。在交流的时候,它一直没有停止吞吃废弃的盔甲兵器。坚硬的钢铁在复杂的口器下轻而易举地被粉碎,然后被吞咽下去。偶尔有几滴唾液从口器上落下,滴在盔甲或是兵器上,立刻发出嗤嗤声响,转眼间就在精锻的钢铁上腐蚀出一个深坑。
    看到这一幕,刚德和水花都更加戒备。母巢其它方面的战斗力还不清楚,但如果被这样的唾液粘上,后果却是可想而知。
    母巢此刻腹部滚圆得如同一个球,和身体其他部分的比例显得很不协调,甚至背甲都被腹部顶开,几片透明的翼翅从缝隙中探了出来。不过看到那几片短小的翼翅,再看看母巢变形的身体,谁都知道这几片翼翅已经变成了摆设。
    母巢停了下来,腹部快速地胀缩着,身上则开始发出密密麻麻的噼啪声,那身深黑色的甲壳上忽然出现无数裂纹,然后裂纹越来越宽,从缝隙间不断冒出浓黄色的不明体液。这些体液一接触空气,就化成团团雾气,蒸腾离体不超过一公分就快速凝固起来,颜色逐渐转成黑色。
    包括李察在内,所有人都感觉眼睛似乎有些发花,因为看到的母巢比刚才明显大了一圈。李察忽然觉得双眼阵阵刺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而且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有种烧灼般的感觉。那些雾气虽然大部分凝固掉了,但是仍有小部分在房间里扩散开来,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淡淡的雾气,似乎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母巢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我在生长时会产生大量酸雾,请您先暂时离开这里。”
    李察立刻带着众人退出小楼,远远让开十多步,酸雾还在从门口不断涌出。流砂则连续用神术驱散了几个人身上的酸蚀效果,大家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李察没有看到,在母巢庞大的身体后面,有一团残骸正在被大量酸液快速腐蚀着,房间中的酸雾大多是从这堆残骸上散发出来的。那是母巢不希望李察看到的东西。
    片刻之后,残骸就只剩下一摊焦黑的余烬,再也看不出原本是些什么。
    当酸雾散尽时,母巢也完成了再一次生长,这次它长宽高各增加了半米,整体看起来更加圆滚滚不辨头尾。不过身体虽然长大,但是节肢和刀锋并没有跟随长大,现在已经显得小得有些可笑。
    它开始试图离开这座房屋,可是对现在的体形来说,房门却变得太过窄小,无法让那个巨大的腹部通过。母巢发出滋滋的叫声,发力向前一拱,轰的一声,门框整个掉了出来,大半侧面的墙壁都被它顶塌,二楼的天花板轰隆隆掉下来,连同二楼靠街面的窗户和一个小阳台,一堆砖石木头把它埋在下面。
    而母巢抖了抖身体,就从瓦砾堆中爬出。这点冲击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
    两名被倒塌声吸引过来的步战骑士看到母巢,顿时大吃一惊,一边大叫示警,一边摆出防御姿态,封锁住了通过基地中心的路口。
    这时李察走了过来,站到母巢身边,用手敲了敲它的甲壳,对两名步战骑士说:“好了,别担心!这是母巢,它是我的契约生物。”
    两名步战骑士互望一眼,眼前的情景实在让他们感到难以置信。看到李察站在几乎与自己等高的巨大虫子身边,一名步战骑士眼角不禁抽动了几下,说:“是,李察大人。不过……您似乎最好离那个东西远一点。”
    母巢用力撑起自己的上身,向着那名步战骑士示威性地挥舞了一下一双小小的刀锋,立刻让他一惊,再次摆出防御姿态。
    李察重重敲了下母巢,这才让它安静下来。
    基地里还有很多善后工作,看一切都还安好,其他人就先行离开,李察留在原地,和母巢开始交流,大量关于自身的资料被母巢传送过来。
    于是李察知道母巢仍然处于幼生期,但是距离成熟体还有不到一半的距离。在参照了人类和这一位面的力量体系后,母巢首先加固了自己的本体防御,现在甲壳强度已经可以无损抵挡十级力量型骑士的全力一击,只有敏泰那种程度的战职者才能对它造成有效的伤害。在魔法防御上,母巢对于酸、毒几近免疫,对冰、电有很强的抗性,只有火能够对它造成完整的伤害。
    而母巢自身的攻击手段主要是精神冲击,以及酸液喷吐。酸液喷吐的距离只有十米,但是一旦被喷中,那么就是全身板甲也最多只能抵抗一分钟的腐蚀。除了移动速度过慢,现在甚至失去了飞行能力,母巢的战力可说已经相当强悍。它过大的腹部看起来是个弱点,但是层层的褶皱其实是和甲壳类似的物质构成,只有步战骑士用重斧全力一击才能斩开。如奥拉尔那个等级射手的弓箭就无法穿透那层褶皮。
    母巢对自身的战力评估数据都是来自这半日的战斗,清晰简洁的分类数据让李察再次对它的智慧感到惊讶。母巢那庞大的虫躯上,头部可是只有普通人类大小。不过在母巢传送过来的资料中,还包括了它本体的大致结构图解,所以李察知道它的头部其实并不是要害,真正的大脑多达数十个,分布在有厚重甲壳保护着的胸腔内。
    幼生期的母巢还有大量进食需求,于是在报告完毕后就向李察请求离开前进基地去觅食。
    “你抓得到猎物吗?要不要让奥拉尔帮你?”李察对于母巢的移动速度表示怀疑,它的精神冲击和酸液喷吐的范围都很有限。
    “我现在已经可以孵化几只工蜂,由它们来为我捕捉猎物。现阶段血肉生命是我最好的食物。”
    母巢的话似乎另有含义,李察立刻想到了前进基地中数以百计的尸体,他沉吟了一下,说:“人类的尸体不行,其它的我不管你。还有,你还需要其他物质吗?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收集。”
    “工蜂可以胜任。”
    得到李察的许可后,母巢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慢吞吞地爬出了前进基地。它似乎自己都对这个速度有些不满意,时不时会奋力拍动翼翅,于是真能离地升起。可是最长飞不出十米,就会重新落在地上,只能再靠着六根短短节肢向前挪动。
    尽管已经知道母巢是李察的契约生物,可是看到它的步战骑士们依旧会感到惊骇。老兵们在战场上也见过魔兽,甚至于歌顿的坐骑就是一匹凶兽,但是看到眼前这个生物似乎是精神上受到了极为不适的冲击。
    章十 责任
    清理战场的任务非常繁重,步战骑士们把一具具尸体拖到基地外,并且把尸体上的装备卸下收集。李察开始一个个提审俘虏的战士,他提问的内容非常详细,从地理到宗教到风土人情,甚至男爵的性格癖好都会涉及到。每次提审,李察都会记下密密麻麻几页纸的资料。
    前进基地清理完时,已经接近黄昏。基地外的空地上堆了上百具尸体,而前进基地内则开始飘溢食物的香气。流砂已从冥想中醒来,但当她走进酒馆时,看到李察还在审问一名战士,桌子上已经放了厚厚一叠纪录。
    李察虽然满脸倦容,但是眼神依旧清亮,在纸上的纪录也整齐美观,丝毫不见潦草。
    流砂坐到李察旁边,认真地说:“你该休息了,没有魔力的法师还不如战士。”
    李察抬头看了看天色,说:“还有最后两个人了,问完我就去吃东西。”他拍了拍旁边厚厚的纪录,说:“这些情报可比我的魔力重要多了,我们对这个位面几乎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明天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我需要尽快理出一个头绪,好决定下一步应该怎样做。这场战斗我们消灭了佛萨男爵超过三分之一的精锐部队,特别是五个战斗爵士战死了三个。在短时间内,相信他不敢再来进攻了,残余的那点兵力,现在仅够他防御自己的核心领地。所以我要恢复魔力,还有得是时间。”
    说到这里,李察叹了口气,说:“就在刚才,我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战斗结束时应该立刻追击那些逃兵,并且一鼓作气拿下山脚下的奥斯法镇。那里有骑士们留下的战马,至少几十匹上等战马!这是一大笔财富,也是对我们力量的增强。可是现在,那些逃兵肯定已经回到了奥斯法,并且带走了全部的战马。”
    “李察,你不可能不犯错的。事实上,你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名最优秀的将军。不要太苛求自己,你还不到十六岁。”流砂虽然依然神情淡淡,口气却十分温婉地说。
    李察揉着自己的头,苦笑着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位面,面对着前所未见的强大敌人,而且本位面的神明还降下神谕,详细到指引了我们出现的位置。而我们呢?甚至连怎么来到这里的都不知道,现在除了一点基本物资,其它就什么都没有了。原本的先遣队员都在时光洪流中消失,精锐的战士在第一拨袭击中就死了三个。而且现在还不知道能否驯化本地人为我们作战。没有任何犯错的余地了!”
    流砂把手放在李察的手上,缓慢而温和地说:“冷静些,李察。你不能这样压榨自己,你是我们所有人的领袖,这不是说说,而是事实。你有着最强大的杀伤力,又是构装师,同时不要忘记,你还有永恒与时光之龙的神眷。我和母巢出现在这里,就是神眷的证明。至于勇气之神的神谕,我认为,它只是预言了我们进入位面时传送门的位置,空间的异常波动是有迹可寻的,而它不可能知道我们今后的动向,那个神明如果足够强大,当时等待我们的就不是一个高约爵士了。最后,李察,如果你出了事,和你有契约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这个责任似乎有些太大了。”李察叹了口气。
    流砂则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这是你的选择,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