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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实在不行,也只有这么一招了,纳兰蔻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干燥得快要冒烟的喉咙,目光望向了身后,身后是一堵强,甘泉宫当初建起之时,用的材料可倒是官窑烧出来的砖。
    拼了吧,纳兰蔻挺直了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方涌上来的一阵燥热,然后她坚决的紧紧闭上了眼转身朝着墙壁奔了过去。
    触之,是一阵锥心的痛,纳兰蔻眯着越来越迷离的眼,感受到了额头上有一条血痕正慢慢的向着鼻子蔓延了下来,这种黏黏i腻腻的感觉,她不喜欢。她很像抬手用透明得就像枯叶纹一般的衣袖擦去血痕,但脑中随着她刚才的动作引发的眩晕,却是毫不留情的中止了她的动作。
    砰的一声,纳兰蔻已经失去知觉栽倒在了地面。
    催情药之所以称之为药而非毒,就是因为它除了会让人欲火攻心,还有一个极易解决的办法,当然不是每个女子都会有纳兰蔻的勇气与冷静,所以在大靖国,那些采花大盗才会屡屡得手。但纳兰蔻现在虽然压制了催情的欲火,却压制不聊催情药的药性,中了此药的人,只要不做那巫山云雨之事,终会折了身子落下病根。
    这也是当初青儿对催情之药嗤之以鼻的原因之一,纳兰蔻怎么做,也是不得已的法子,她是性烈之人,要她这么去便宜了云释天,她到愿就这么一头撞下去。她进宫是复仇而来,以前她还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之人,但自从上次的李美人身死一事,她就明白了不能一味的为了复仇而重蹈前世的覆辙。她要复仇,也要秉持着自己的原则,虽然说这很贪心也很难,但纳兰蔻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人,也许以后她会不得已放下一切成为一个为了复仇工于心计不择手段的小人,但现在只要她能坚持她的原则,她就不会放弃。
    这才是她纳兰蔻,而不是复仇的一具行尸走肉。
    这次的晕倒,耳边却没有前来救助之人的呼声。在这宫里,不会有人帮她。所以等得一名宫婢走进这屋子发现了晕倒在地的纳兰蔻,她居然只是看了一眼也不顾地上是否冰凉纳兰蔻是死是活就第一时间奔到了云释天的寝宫。
    听了宫婢口中的话,云释天也只是皱了皱眉起身不急不慌的来到了内室,一眼看见瘫倒在地的纳兰蔻以及她胸前的大片春光,云释天皱了皱鼻,挥退了身后的宫婢将纳兰蔻抱起,他没问宫婢原因,他也不会怀疑是谁的谋害,因为在侍寝妃子美人身上下催情药之事,是太后的吩咐。
    为了早日让众妃子美人诞下龙裔,太后当初曾下了一道密旨,而执行这道密旨的人便是安公公,云释天也没想到纳兰蔻对侍寝之事,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想不到反而是自己害了她,云释天苦笑着瘪了瘪嘴,对着身后的宫婢说道:“告诉甘泉宫所有的奴才,今日的事,不得宣扬出去,违者斩。”
    一直跟随在云释天身后的宫婢唯唯诺诺的回了句是,便匆匆的折身去了大殿中将云释天的命令诉与其他宫婢与公公。
    哎……
    富丽堂皇的寝宫内,云释天看着龙塌上纳兰蔻额头上那一团血色,叹了一口气。这么性烈的女子,他倒是第一次见,这么冷静的寻到了一个解决的法子的女子,他也很少见,这么反斥自己这个大靖国皇上的女子,他更是见所未见。纳兰蔻啊纳兰蔻,这就是你可以牢牢占据卫胄的心的原因么?
    云释天目不转睛的看着龙塌上的纳兰蔻,看着纳兰蔻额头上那团刺目的鲜红,他深邃明亮的眼中,一种说不出到道不明的情绪在流转着,想着想着,他也免不得的恼了。
    “来人,打盆水来。”
    毫无感情冰冷威严的话在寝宫中突兀响起久久回荡,一直立在一旁的宫婢吓得双腿哆嗦着退出了寝宫。
    不出一会儿,宫婢便端来了一盆温水,她方要搁下金盆打算替龙塌上的纳兰蔻擦掉额上的血迹,云释天的一句话,却又把她吓得七魂丢了三魄。
    “退下。”
    宫婢端着金盘的手一颤,险些就把盆中的谁洒了出来。
    “没听到吗?”
    云释天不悦的加重了语气,吓得宫婢忙把金盆搁到了架子上退出了寝宫。宫婢心中除了惊慌,最多的就是惊讶,难道皇上是要自己替蔻美人擦拭血迹?蔻美人为何要撞墙自尽?宫婢心里疑惑着,但她不敢回头,方才云释天的语气,简直就是无情的阎罗一般,在这无依无靠的宫里,还是多做少说的好,既然皇上已经下令此事不得传扬出去,自己的这张嘴,就要捂得严严实实。
    宫婢退下,云释天才缓缓起身来到了木架前,他抬手拿起了搭在架子上的方巾,放到水中浸透,后拧干了方巾走回了龙塌。
    他轻轻拈着方巾的一角擦拭着那道自纳兰蔻额头一直蔓延到鼻梁上的血痕,专注柔和的一双黑眸宛若最上好的黑曜石,深不见底,只一眼就几乎让人深醉其中,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他的动作极慢,生怕打扰了不知梦到了何物皱起了眉头的纳兰蔻。他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细长的淡眉,白皙却不苍白的皮肤,完美绝伦的五官,薄唇极其性感。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此刻的云释天,温柔得就像一个平民家的丈夫一般,他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血迹,方巾慢慢自纳兰蔻的鼻梁一直小心翼翼的攀到了额头,光洁的额头上,一团刺目的血色上已经凝结住了几根黑丝,云释天凝视着皱着眉头的纳兰蔻,小心翼翼的将血团中的黑丝清理了出来。
    空荡却无比富丽堂皇的寝宫里,云释天的柔情,没人知道,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此刻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流露出了一直以来他最渴望却不可得的温柔,他的手他的眼已经出卖了他的意识。
    凝视的眼,似乎忘却了时光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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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7:百花尝矜绝代色
    那一团血色,就像是开在光洁白玉上的一朵红,妖娆异常,云释天一点点的擦拭着血色四周的血迹,刻意避开了那一处已经结了血痂的血团。
    云释天知道纳兰蔻非其他娇弱女子,这一点伤也不用传御医,跟关键的,是他不希望这件事让更多人知道,他让宫婢拿来了金疮药,刚白色的药沫轻轻洒到了纳兰蔻的额头,掩住了那团让人心悸的血色。
    他也不想强制的把纳兰蔻叫醒,叫醒了干嘛呢?难道叫醒了来面对尴尬的这一夜?云释天苦笑的替纳兰蔻盖上了被子,掩住了身上的春光。方才他一直专门替纳兰蔻清理伤口,这一大片诱人的春光,他居然是看都未看一眼,这猛的一眼看见,云释天不知怎的,就按捺不住了心里那股升腾的欲望。
    “替朕宽衣。”
    他双手撑着龙塌起身,一名候在寝宫外地宫婢匆匆向前,替他解开了龙袍。
    宫婢趁着解开腰带云释天不注意那一刻,偏头狐疑的看了一眼龙塌上的纳兰蔻,知道纳兰蔻撞墙的,只有这名宫婢,至于其他守在大殿的宫婢公公们却是不知,就是她费尽思量也猜不透搞不懂,为何这位蔻美人,要如此性烈的错过了大好机会,在她眼里,可以得到皇上的宠幸,那可是后宫女子挤破脑袋也想的,别看这一张龙塌很宽,不知有多少妃子美人为了睡上龙塌勾心斗角用尽手段。
    镶嵌玉石的缎带被解开,一身大红金丝镶边的袍子也被宫婢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漆黑的长发高高束缚在红冠之中,云释天低头,宫婢赶忙伸手将束发的金冠摘了去。云释天剑眉微锁,深邃探不到底的眼眸给这间暧昧的寝宫带来一层寒霜,他的肤色和他的目光一样,是那种冰冷的白色,那抹薄唇在看见床上静静躺着的女子时,嘴角扯向一边,眼神露出狂放不羁的神色。
    “退下吧,无宣不得入内。”
    宫婢屈膝告退道:“遵命。”
    有了云释天的吩咐,只要云释天不再叫宫婢如内,这寝宫里就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无人之所。云释天一步步走进龙塌上,看着双目紧闭面容痛苦的纳兰蔻,掀开了被褥。
    …………………………
    没有春光,没有暧昧,纳兰蔻侍寝的这一夜,让甘泉宫宫婢公公们心里狐疑的一夜,就这么安然度过。
    纳兰蔻静静的紧闭着双眼,光洁的额头上的血团已经被白色的药没掩住,云释天侧着脸安静的睡在她的耳边,均匀而温和的呼吸声,就像是轻轻吹过耳边的暖风。被褥下,云释天的手轻轻的环在纳兰蔻的腰际,没有不安份的冲动,没有索求,云释天用一颗帝王之心,尊重了纳兰蔻誓死捍卫的贞洁。
    夜如风,如水,云释天却是一夜无眠,因为他看了一夜昏迷中纳兰蔻的满脸苦涩,那紧锁的眉头牵动着他的心,如此沉睡过去,他不忍心……
    夜色打进寝宫,月下开花正妖娆,安静的沉浸在各自世界里的两人,彼此用自己的心思,坚持着自己的梦。
    纳兰蔻的梦,一如既往的黑暗,就像她此刻紧锁的眉头,一陷入其中,就无法挣脱开来。梦里偶尔有让人希翼的光,但还等不到她奔向光明,不知何处生出的水莽,就会缠向她方要拔起的脚,她只能独守黑暗,静静看着那一点光慢慢流逝慢慢消失……直到梦里,他的出现,他就像从天而降带着霞光而来的仙人一般,悄悄的出现在她的梦里……
    云释天的梦,很真实,他的梦里,全是眼前这张脸的浮现又模糊,纳兰蔻的怒,纳兰蔻的笑,纳兰蔻的皱眉,纳兰蔻习惯性的迷眼,纳兰蔻的不屑,纳兰蔻的鄙夷,纳兰蔻的高傲……都是他梦里的风景……他的一夜,就这么安静悄然的度过。
    上头给了你一双眼,你可以用它发现美,可以用它发现恶,你可以用它看大千世界,但有一点,无论你怎么用心,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当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念着他人心系他人,却不忍与无法阻止的时候,何其无奈与悲哀。
    纳兰蔻的世界里,满是爱恨情仇,她强烈的恨着,却无法炽热的去爱,她带着满腔的恨意,想做一盏燃尽飞蛾的油灯,扑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宫里。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就如今今夜云释天的成全,就如她被打入冷宫时卫胄的举国发兵围城,唯一一人,却是她爱恨交织的来源。
    他,无情淡漠的目光,迷雾中,他的脸慢慢浮现……云轩澈……当时为了救想容,与自己大打出手,最终却与自己同时昏迷在了巨木上,纳兰蔻的梦里,那道淡漠的眼光渐渐变成了吐着信子的毒蛇,它展露着它令人寒恶的毒牙,作势就要向紧抱着云轩澈的纳兰蔻扑来……
    “啊…………”
    尖利的叫声撕破了夜空,被塌之中,纳兰蔻腾地坐直,手抚着胸,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云释天被这一个突然的动作一惊,也被扰了一桩美梦,但他没有睁眼起身,他继续做着熟睡的模样,大被同眠,一人美梦,一人恶梦,虽然云释天很想问问纳兰蔻做了什么梦,但他却选择了另一条与之相反的路,他压制按捺着自己好奇的心,想做一只藏在角落静静观看的猫……
    惊恐未定的纳兰蔻不停的抚着胸,抚着抚着,她就发局了不对劲,她睁大了双眼观望着四周,最终把目光锁定到了衣架上那一身明黄的龙袍上。
    这是……甘泉宫……刚刚沉睡的脑袋声起一阵刺痛,纳兰蔻咧着嘴伸着一只手抚摸额头,却发觉不知何时伤口之上已经上了药。看着手上白色的药沫,纳兰蔻还阵阵刺痛的脑子幡然大悟,她慌忙低头,只看见起伏不平的胸前,大片春光乍泄……
    她惊恐瞪大的双眼怔怔的看着这一片春光,一时居然是被刺激得说不出话来。
    第一反应,她抓起了盖在腿上的被褥,猛的像冬眠的蛇一般缩了进去……
    怎么感觉不对……被褥里,纳兰蔻撩开了一丝探出了头,聪慧如她,愚钝如她,被撩开的这一丝缝里,纳兰蔻双眼已经瞪大如牛眼,不知不觉中她的手已经伸进了最终,及时的制止了那一声险些就脱口而出的惊叫声……
    云释天睡得很香,他翻了个身,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缩在被褥的纳兰蔻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褥,将修长如玉的腿小心的探到了龙塌塌沿。
    然后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火速抓起了龙袍旁宫婢备下的衣裳,此时她的速度,已经达到了她的顶峰,抓起衣裳后如风的躲到了屏风后,用弹指眨眼的功夫,将繁琐的衣裳穿上。
    龙塌上,云释天嘴角咧开的弧度,已经是他这一生中最高峰……他就这么面对着龙塌里部,将自己的灿烂留给了自己。他的选择是明智的,只有这样,才能化解纳兰蔻醒来之时的尴尬……
    等得纳兰蔻穿好的衣裳走出屏风,天边的月夜已经悄悄滑了下去,清晨没有温度的太阳却没有及时升了上来,又是一个阴天,纳兰蔻没好气的瘪了瘪嘴,探头看看了寝宫外。
    云释天还未到早朝的时间,纳兰蔻被这一恶梦惊醒,又被云释天这一吓,睡意全无,她张牙舞爪无声的对着龙塌上背对着自己沉睡的云释天做了几个挥剑的动作,然后她才穿上自己的鞋子,整理了下情绪,出了寝宫。
    甘泉宫里,宫婢公公们看着容光焕发走出寝宫的纳兰蔻,都屈了屈膝恭送。
    径此一夜,纳兰蔻的命运已然改变,她不再是守着冷宫清凉悲切的弃妃,也不会是宫中淹没在美人堆中的凄惨女子,飞上枝头,也得分几步,第一步是进宫,第二步是获得宠幸,有了第二步,才有继续向着第三步继续前行的机会。
    宫中的女人,得到圣宠,才是生存之道。宫里的妃子美人,哪个不是为了这个目标在做着不可告人之事,只是这样的宠幸,到了后宫与宫外,就全然变了味。纳兰蔻是进宫的四妃五美人中第一个获了宠幸的美人,在后宫,她就有了一定的依仗。在丞相太尉大国舅的眼中,想的却是另一方面的问题。这次皇上御驾亲征,与纳兰老匹夫同行,会不会是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纳兰蔻一回宫,他便紧着向自己宣告自己的态度?丞相太尉大国舅们都是身经各种勾心斗角的大才,智者多虑,他们考虑事情,已经脱离了事情的表情直达另一位面。
    所以在云释天早朝之时,一道道参纳兰蔻的奏折,就呈到了云释天手中。
    奏折里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两军对峙身为将军的纳兰蔻无辜失踪,因此使得大靖国的士兵折损,此乃弃国弃民弃兵的大罪,期间她去了何处,需要向大靖国百姓昭告,而后她再突然出现随云释天一同回宫,如此不负责任的行径,应当革除将军之职,贬美人之身份,削为昭容。
    咄咄逼人的丞相太尉一派,又一次因利益在朝堂上意见一致的逼迫起云释天起来,大国舅倒是未表态,听得他们在朝堂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谏言,云释天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早早的退了朝,命人带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了边关找纳兰青捷。
    这个时候纳兰青捷的声音,远比他要来得有力,只要纳兰青捷找到了搪塞过去的办法,相信丞相太尉也不会冒着被百姓们唾骂的危险继续谏言逼迫。
    书信方送走,云释天又命安公公去冷宫传了一道旨意。
    纳兰蔻回宫,后宫之中早已经是沸腾了起来,林妃、云妃宫美人都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掖庭居,其他妃子美人,也在安公公的圣旨下达后,陆陆续续的赶来了。
    有了皇上的宠幸,纳兰蔻今非昔比,皇上那道圣旨,她们也是知道,纳兰蔻已然恢复妃籍重回子衿宫,其意如何,显而易见,这种关头,自然没人会只顾着争风吃醋而错过了巴结的机会。
    丽妃、常妃和静妃的到来,更是让掖庭居的热闹气氛更上了一层楼。算算也只有容妃没来,现在的容妃,天天在微尘宫陪着太后,来不来想不想来都在她一念间,她与纳兰蔻不是一路人也不想成为一路人,她的骄傲,来自她那位高贵的姑母。而她这位姑母,恰恰是纳兰蔻所恨之人。纳兰蔻侍寝的消息,她其实算是最早知道的,纳兰蔻恶梦的一夜,也是她无眠的一夜,她喜欢云释天,为了他进宫,为了他收敛自己的骄傲成为贤淑的容妃,而云释天却对她不屑一顾,其中难以说清道明的纠葛,注定了她与纳兰蔻成为不了伙伴,更成不了朋友。平素掖庭居是她们绕道而行的禁地,现在却成了她们争相涌来的欢聚之所,纳兰蔻看着破旧的屋子里众妃子美人华丽的云裳,苦笑的摇了摇头。
    “姐姐,好好的日子,苦着脸作甚?”一旁的宫美人见纳兰蔻一脸苦色,忙问道。
    纳兰蔻没有回答,她收敛起了脸上的苦色走到了众妃子美人群中,乐呵呵的与她们打趣了起来。宫中本就是违心之地,纳兰蔻想好好生存就要学会如何与她们相处。
    “妹妹何时搬回子衿宫啊,得了空啊,记得去姐姐那里坐坐。”说这话的是丽妃,丽妃向来善与人相处,说话更是滑溜得很,她有今日的地位,大多也是靠着她一张嘴左右逢源而搏来的。
    “等等安公公便会差人来帮我搬了,等下要是没冷落了姐姐,姐姐可别见怪。”
    纳兰蔻望了一眼人群外朝着她点头微笑的林妃云妃,继续与丽妃等人聊了起来。
    “吃了一次亏,她明白了许多。”林妃笑着转头望向身旁的云妃,虽说她的父亲太尉多次为难纳兰蔻,但她与纳兰蔻的情谊,却是铁打不动的事实,她是直性子,入了这宫中她已经是百般收敛,但一个人的喜好怎会这么容易改变,她对丽妃这样口蜜腹剑的女人,始终是处不来,纳兰蔻算得上是她宫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是啊,这样不好么?”云妃苦涩一笑,掩了心中黯然,她的心声,她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进宫之时,丞相曾经告诉她,宫里谁都不要信,于是她把自己最真实得想法掩藏了起来,对云释天的爱,她也一并掩了起来,只有对着云释天之时,她才会流露出自己的那份希翼期盼。
    而宫美人,毕竟是年小,心中就少了那么些花花肠子,她只知道,该高兴之时就要高兴,虽然她也不喜欢丽妃等人,但有了什么乐呵高兴的事,她也不介意与她们相处。
    “姐姐姐姐,等蔻姐姐回了子衿宫,我们一同去把我们的诗会开起来如何,上次,哎……”说着宫美人略显稚气的脸庞一沉,提起诗会她就会想起那些不快,李美人是多么温柔善良的人,就这么死于非命,还害得蔻姐姐受难,也不知是谁下的毒手。
    宫美人话一出,有几个心思玲珑的美人就朝着她看了过来,林美人留意到了这一幕,赶忙把宫美人拉近她身前小声说道:“宫妹妹,这事,可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说起,我们回去了再谈就是,等下惹得大家不快,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说说怎么了,林姐姐就是这么小心谨慎,一点乐趣都没有。”宫美人不悦的瘪着嘴,跺了跺脚站到了林美人身后,虽然她不满林美人的话,但她也没有反驳。
    看宫美人这个模样,站在林美人身侧的祝美人、丁美人等都是哄堂大笑了起来。
    “不许笑,不许笑,姐姐啊……”宫美人听着笑声,急得直跺脚甩手,这些举动,却是引得她们笑声更盛,一时掖庭居热闹非凡,笑声如莺,就是院子里的那株柳树枝,也荡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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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众美云集入微尘
    不知何时,安公公已经站在屋外,等众人笑声一过,他方走进了屋子说道:“蔻妃娘娘,移驾吧。”
    这意思,众人都是明白的,当下众人也不好多留,都笑着道了声改日拜访离开了掖庭居,留下来的就只有与纳兰蔻一同进宫的几人与丽妃宁美人。
    安公公一招手,立在院子里的几名公公就走了进来,纳兰蔻对着安公公含笑点头,说道:“劳烦安公公了。”
    “蔻妃娘娘,老奴尽老奴的本分,您客气了,蔻妃娘娘今日重拾富贵,他日定会富贵无边,倒是老奴可要向蔻妃娘娘讨喜了。”
    安公公在宫中摸爬滚打的二十余年,三寸不烂之舌已经是莲开三朵,什么话自他嘴里说出来,那赞扬恭维的话,是听得人身心舒畅挑不出半点毛病,那骂人的污秽之言自他嘴里而出,也是会让人气得浑身颤抖无语以对。
    安公公能帮她们做什么,在后宫里已经不是秘密,要是他能在皇上欢喜时替自己说两句话,那可是大有好处,丽妃就有几次将一些首饰赏给了安公公让她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果然第二天夜里,皇上就翻了自己的牌子。安公公向一个人主动表达好意,其中表露的态度,丽妃知道得最为透彻。当初自己一个次受了宠,安公公不也是这般对自己主动表露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