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建国来向段无洛借车，段无洛直接把副队长用布条绑在自己身上，接着骑车往镇上赶。
    邱建国原本想说他来就好，可见段无洛骑得飞快，一晃眼就不见了，他媳妇掐了一把他，叫道，“还不快跟上去！”
    等邱建国借了车追上段无洛的时候，段无洛已经在医院了，而副队长正好被医生处理伤口。
    “还好没伤到里面去，”医生看着大汗不已的邱建国，“切记这几天不能碰水，多休息，按时吃药，别上工。”
    邱建国连连点头。
    他看着床上的副队长哭道，“爹，您也是，怎么不躲着点！”
    副队长见他这熊样儿，扯了扯嘴角道，“瞧你那点出息，擦干眼泪，好好说话。”
    段无洛体贴地递过去一张纸，邱建国一边擦一边说砸副队长的人，“他们疯了是吧？因为一些传言，就心浮气躁，就一个个不干活想回城了。”
    “人之常情，”段无洛道，“他们本来就是从城里来的，家在城里，亲人也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心急了。”
    “唉，”邱建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些消息是不是真的。”
    消息是假的。
    大队长因为副队长被伤的事儿气急了，跑去镇上一问，人家说上面没有下任何关于知青能回城的条令。
    知青所白忙活一场不说，还得下地干活，干活儿的时候还会被有些村民奚落，十分不好受。
    打人的那知青被刘知青提到大队长面前认了错，又去找副队长认了错，最后写了检讨书，在村民大会上念。
    这一通的折腾，让知青所的人安静了不少。
    这日，段无洛要去镇上买米面，在经过一片林子的时候，突然听见女人的求救声，他过去一看，只见一二十出头的短发女人身下全是血，正一脸悲坳的叫着。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
    瞧见段无洛后，那短发女人连忙叫道。
    段无洛走过去，垂头看着对方，也没伸出手去搭救，短发女人见此流下泪，“为什么不救我？”
    “这是你的执念，”段无洛蹲下身，看着满脸血泪的女人，“你是怎么出事的？”
    短发女人一愣，当她伸出手去碰段无洛却穿空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哽咽道，“原来我已经死了？”
    “死了，不过没死多久，今天是你的回魂日，因为怨念太大，没等到晚上你就回到了死前的地方。”
    段无洛冲着她一挥手，短发女人便恢复如初，没有那般血淋淋的模样。
    她站起身，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温柔，“我叫杨虹，是杨村的，我的孩子还有两个多月就能出生了，可是我婆婆和小姑子说我这肚里是女娃，生下来也是给别人养的，所以一直看我不顺眼，什么活儿我都做，不管是做好了还是没做好，都是一通骂。”
    “你丈夫呢？”
    “我丈夫？”
    杨虹抬起眼，眼底冰凉，“我们结婚前，他就有中意的姑娘，是他娘说我pg大，能生儿子，所以才逼着他娶我，我们结婚后并没什么话说，在我怀孕后，他也没有多高兴，反而是一种已经完成任务，就不再理会我的姿态。”
    “没有护着我的丈夫，又有觉得自己眼瞎娶回来一个生女儿的媳妇的婆婆，我的日子很不好过，可到底还有孩子，直到出事前一天，我发现我丈夫和那个女人从镇上往这边走，我跟了过来，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那个女人怀孕了。”
    杨虹丈夫说只要杨虹生下女娃，他就在外面和那个女人过日子，等那个女人生下儿子后，他就把对方母子带回家，婆婆一定会接纳她的。
    至于杨虹，把孩子留下，自己回家再嫁就是了。
    “多寒心啊，我给了他一巴掌，他推了我一把，恶声恶气地说要不是我当初贴着他嫁，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杨虹捂住心口，“我好难过，可我更难过的是，他们看见我见了红，却跑了。”
    等她尸体都凉透了，被人送回婆家，男人才假模假样的落了两滴泪，接着告诉婆婆，外面的女人怀孕了，看形状，是个儿子。
    除了娘家人，其余人都没有为她悲伤，更没有想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甘心啊，”杨虹身上笼罩着黑气，“我不甘心……”
    段无洛骑上车，“你婆家在哪？”
    杨虹指了个方向。
    “跟上。”
    周大林正在锄草，他满身是汗，干活却十分利索。
    不远处的几个婆子看了几眼后，凑到一块儿说话。
    “这周老大才二十几岁，就死了媳妇孩子，可人老实又勤快。”
    “怎么，你有想法？”
    “我那外甥女，不是个寡妇吗？”
    “别了吧，”一个婆子压低声音，“之前那杨家姑娘在的时候，周老大怎么对人家的？当没那个媳妇似的，而且我听说他又和之前那个年轻寡妇不清不楚的，而且杨家姑娘死在外面，他们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失血过多死的，这话的信度，我觉得不怎么高。”
    “你可别胡说，那可是人命，”另一个婆子连忙瞪了她一眼。
    就在几人说话间，段无洛骑着自行车从路上过，自行车吸引了一大半人的主意。
    “周大林！”
    杨虹猛地飞向周大林，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完全做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