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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庄欢反问。
    “我很想你。”
    那可真是抱歉了,她醒来就见到他,一闭眼还是他,天天如此,她看他的脸都快腻味了。庄欢想掰开周迭抱住她的手,奈何他搂得太紧,她拧了拧眉,低声道:“放开。”
    “我不……”
    周迭的话还没有说完,庄欢二话不说蹬向他的脚背,疼得他低低嘶了一口气,手也松了。
    非要她动粗。
    庄欢理了理衣服,一抬眼,却见到周迭低低笑出了声,明明挨了疼还笑得出来,怕是真傻了。
    庄欢扬了扬眉,只问他:“现在去哪里?”
    “回家。”周迭轻拉住了她的手。
    大概是说回他家里。
    原本想坐车回去,但想到周迭的下场,庄欢一顿,抽回自己的手,“那走路回去吧。”
    回家的这一段路很长,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跟她在一起。仿佛能想到那一副打了柔光的画面,周迭笑了起来,“好。”
    两人安静地走在路上。到了夜晚的时候,只有路灯照亮着看不到头的马路,见不到其他的人烟。庄欢微微沉默地想着,那一个凶手什么时候出现。
    说起来,这个梦到底是谁的?
    以她的了解,梦是根据一个人的所见所闻构建起来的,虽说梦境荒诞,终归也脱离不了现实。但是在现实里,原主从来没见过孟启怀,又怎么会梦到他?更何况关于孟启怀带女人去医院的这一整件事,都是她,以及原主所不知道的。
    既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她又怎么会梦到这些?
    也就是说,这个梦不是她的。难道她才是外婆所说的“梦里不知身是客”的客?
    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梦是周迭的,那梦里的周迭死了以后,这个梦是会结束,还是因为失去了中心而就此崩塌?而她是从此摆脱这个无止境的梦,还是会被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
    庄欢正想着的时候,有一点儿温热勾住了她的手指。她的视线往下一瞥,就见到周迭拉住了她的手,眉眼笑弯弯的,“你在想什么?”
    庄欢淡淡道:“在想让你去死的好,还是让你活下来的好。”
    “……那结果呢?”
    在周迭说话时,庄欢听见背后有汽车呼啸而来的声响,明亮的车灯把两人落在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们在马路边,影子却在两人正中央。
    车子是奔他们来的,准确来说……是冲着周迭去的。
    庄欢脑海里忽然想起惨死鬼曾说过,她做这一连串的梦或许是希望有人能救下那一个梦里人……这是周迭人生里最后一道没跨过去的坎,如果救下他,这场梦会不会就此结束?
    车子越发近了。
    在这电光火石间的念头里,庄欢扯住周迭就往边上一躲,可那车头一扭,又直直冲他们而去。
    在梦里受的伤也会如实地带回现实,她要是在这里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但她手心里已然更快凝出寒气,有寒冰在她眼前破发而出,生生凝出一堵厚实的冰墙——轰地一声巨响,那辆朝他们而来的车子狠狠撞了上来,冰墙浮出淡淡裂纹。
    ……她的异能?
    庄欢诧异地低下头,随着她的意念驱使,有寒冰在她手里渐渐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她正想着,冰墙后传来了一阵嗡嗡发动汽车的声响——那辆车子要溜。眼见来不及看那撞周迭的人是谁,庄欢当即松开拉住周迭的手追了过去。
    可这也来不及了,车子很快打了个转,庄欢只来得见到一双空洞的瞳孔,那辆被撞得破破烂烂的车子就已经飞快地驶离了现场。
    孟启怀?
    庄欢的脚步一顿,冰霜沿地面迅速蔓延,但仍然不及车子的速度。来不及冻住那辆车子,她只能看着车子开远,然后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地泛着光的冰层。
    “你怎么了?”劫后余生的周迭来到了她身边。
    庄欢收回了视线,微微垂下眼帘,道:“没什么。”
    “那这是什么?”周迭轻戳了戳厚实的冰墙,冷得刺骨。
    庄欢不愿多提,她甩了甩手上凝聚出来的寒气,嗤笑道:“到底是梦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有了异能,她还就不信周迭活不过今晚。
    就这样,庄欢一路安安稳稳地送周迭回家。直到他家里,庄欢还在这个梦里没有离开。
    这一次的梦出奇的长。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她索性留在周迭家,等着回去的时间到来。
    她半躺在客房的床上,床头开着一盏小灯。庄欢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凝出来的冰刀,在刚才那场车获利,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但事发突然,她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不睡吗?”
    周迭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庄欢偏过头,站在门口的周迭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疏朗的面容在床头灯的映衬下柔和了许多。她笑眯眯地反问:“你又为什么不睡?”
    周迭赤着脚来到她床边,也不顾她愿不愿意,便爬上床跟她并坐在一起,歪头靠向她的肩膀,那清朗的声音有一股柔柔的味道:“我不想你离开。”
    “可我总是要走的。”庄欢并没有搭理他的不舍,想到梦里的他会长大,她不由得笑道,“说不定下次我过来,你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