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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

      “哼……”
    黑面汉子冷哼一声,“大哥,都什么时候,你咱们还护着他……孙先生……孙先生,他现在也配被叫做孙先生。自光绪三十二年,咱们拼光了手上的力量之后,你看他的同盟会现在是怎么对付咱们的?当年老子手上有人,走到哪里不是四爷长四爷短的叫着,现在……记得你的称我一声四爷,更多的连正眼瞧我一眼都不给。咱们在长沙经营了多久,现在他们倒好,就差没直接出面逼咱们离开了。这帮两面三刀的小人,现在绑上新军了,瞧不起咱们这些会党出身的弟兄了……湖南……他孙文之前说的多好,湖南不是留给大哥你的吗?结果……结果呢,先是姓焦的不讲义气,仗着自己跟武昌有关系,瞧都不瞧咱们一眼了!同盟会……哼……同盟会现在宁可扶持跟咱们不对路的谭延闿上位,再也绝口不提推大哥做‘湖南军政府大都督’的事情了!论革命资历,难道……”
    黑面汉子显然憋了一肚子怒气,也不顾房门外还有几个军政府的士兵守卫着,越说越过分了。
    “老四,住口……咳咳……”
    白面中年人被他气得面上一阵难看,连忙喝止他不要开口,而却不想他一开口,气得自己又是连连咳嗽,结果那一抹白手绢上的血红色却是越来越刺眼了!
    “四爷,您少说两句吧……”
    “是啊四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屋子内其余几人劝说道,黑面汉子看他又气得面上一阵苍白,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多悔恨。有心给自己几巴掌,不过最后还是倔脾气上头,拧过头去,不说话了!
    “咳咳咳……哎……老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白面中年人心中未尝是个滋味,不过,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他收起手绢,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做好。
    原来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跟那小院外警戒的士兵经历的声音了!
    一众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在说话了!
    来着正是李汉跟张梅生,因为耽搁了些时间,不过才刚进入了院子,他的声音便传入了屋内众人的耳中。
    “十分抱歉,让军务耽搁了些时间……让诸位老前辈久等了……后进晚生李汉这里见过几位了!”
    他带着张梅生、陈天祥还有几个参谋,一入了屋子便看到了堂上坐着的几个彪形大汉,为首那人四十左右年纪,白面方脸,不像个跑江湖的龙头大佬,倒像个乡村塾师更多一些。看他一脸苍白的样子,显然应该身体有恙。
    “前辈不敢当,鄙人龚春台,拜见巡检使大人。”一见他入了屋内,李汉注意到的那个为首的汉子扶着椅子站起来冲着他一见礼,虽然是位江湖龙头,不过他身上的江湖味道却是很淡。
    “见过巡检使大人!”
    有他带头,与他同行的一众汉子自然起身见礼,不过大多都是行的江湖味道十足的抱拳礼。
    李汉倒也洒脱,他虽然对于那些打着革命大旗却干些见不得人勾当的势力瞧不上眼,但是对于面前这些个真正对得起‘会党’两个字的前辈倒也尊重。只见他学着一众也抱了抱拳,说道:“受得起……受得起,龚龙头见外了,众位前辈想必都是当年领导过萍浏醴起义的洪江会的老前辈了,李某这里跟各位见礼了。诸位不必拘谨……快请坐……”
    一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方才抱拳见礼,道了一声:“请!”方才各自坐下,静等他开口。
    不错,他派人前往湖南寻来的正是当年领导了震惊了清廷的‘萍浏醴起义’……号称百万洪江会的龙头大佬——龚春台!
    龚春台苦笑道:“大人客气了,闻之大人派人寻我,某自带着一帮弟兄赶来相投。只是大人究竟何时相招,龚某不敢妄自猜测。结果到现在还心中猜测不到,大人派人前往长沙去寻我等,却是到底为何?”
    李汉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道:“龚龙头见外了,莫要再‘大人’、‘大人’叫个不停了,说起辈分来,易之不过才刚回国投身革命,自然比不得诸位劳苦功高……前几年中华国民军打出了我天下汉人的士气来,洪江会的一众前辈们提出的‘平均地权’更将用留史册,不比当年太平天国时,洪秀全的‘天朝田亩制度’差多少,乃是真心为天下黎庶百姓求个公平说法……我这一声前辈,诸位当真当得起!”
    他这一番夸奖,顿时一众脸色都好了起来,尤其是龚春台……那平均地权便是出身贫苦的他提出来的,如今便是连孙文的三民主义中,也将他这一条建议加了进去,可见他之影响力,因此李汉这一番话,倒是说得他面上好看了许多,连带着他带来的一帮弟兄,看李汉的眼色也和缓了许多。
    第四卷 帝国东升 第352章 旨意
    还没有接近,皇子朱慈焯已经松开母亲的手向王福奔了过来,边跑嘴里连稚嫩的喊道:“父皇,父皇。”
    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这个五岁的皇子明显更喜欢这个愿意带他出外游山玩水的父亲,而不是常逼他读书的母亲。
    “哎,小心一点。”见到儿子松开自己的手,叶五香连忙嘱咐起来。
    朱慈焯却是充耳不闻,越跑越快,皇帝连忙向前数步,将儿子一把抢先抱住,朱慈焯在皇帝怀里开心的大笑起来,一时之间整个重华宫的大院内,全是皇子“咯,咯,咯。”的笑声。
    “臣妾参见皇上。”叶五香微微一躬身,其余身边的宫女、内侍却连忙跪倒在地上,向皇帝行着大礼。
    “爱妃免礼,各位都起身吧。”皇帝脸上全是笑意的道,看着眼前头戴凤冠,身披凤袍,显得雍容华贵的女子,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温馨的感觉,无论是对于叶五香还是柳紫萝,皇帝可以确信自己更多的是男人对美丽女子的占有,爱情的成份实在太少,只是近六年的相处,尤其诞下子女后,亲情却是越来越浓。
    “谢皇上。”叶五香盈盈而起,看着皇子与皇帝相处融洽,脸上难掩欣喜之色,一时之间,两名朝鲜公主入宫的怨气顿时消散,向后轻轻挥了挥手,陪着皇帝向重华宫的大门走去。各个内侍宫女对望了一眼,默契的向后退下。
    雨花阁内,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声音清脆无比,显然都是一些年轻女子的声音,奇怪的是除了有点生疏的汉语外,还夹杂着外面宫女内侍们不懂的话音。
    “哼,这些蛮女能进入咱们大明的皇宫,简直是几生修来的福气。”一名内侍忍不住道,脸上闪过一丝轻蔑之色。
    “那是,这些蛮夷女子见到一样东西就要大呼小叫,简直是丢人现眼。”另一名内侍也道,脸上的表情和前面那名内侍相差无几。
    雨花阁,正是叶五香安排两位朝鲜公主的住处,除了这两名朝鲜公主外,另外八名少女作为服侍公主的婢女也一同住进雨花阁,朝鲜君臣上下一心要讨好大明皇帝,自然不会送粗笨之人,这八名少女在宫中虽然只是婢女身份,不过在朝鲜也都出身于官宦人家,只是官职多不高,最高之人也不过是五品大臣之女。
    在朝鲜,她们算得上千金小姐,只是即使是国王的宫殿也不过只有几十间屋子,院墙不过一丈,一般小官宦人家家中屋房只有七八间就算不错,眼界自然是小了一点,初次进入大明皇宫,一切自然觉得惊奇。落入内侍眼里,免不了心生鄙夷。
    与那八名叽叽喳喳的普通少女相比,两名朝鲜公主却显得有一点安静,她们年龄比其余少女更大一些,懂得的事情自然多,尤其是她们刚刚十三岁时,因为名声传到多尔衮耳中,遭到多尔衮索取,若不是朝鲜君臣上下对满人都极为反感,拖了三年,此刻她们已经是多尔衮的侧福晋了。
    多尔衮的名声在朝鲜可以止小儿夜啼,被传成青面獠牙的混世魔王,如果有可能,她们当然不愿意嫁给多尔衮,反而是大明皇帝数次御驾亲征取得大胜,在朝鲜同样被传成圣君再世,对于大明皇帝,两人感激中又带有好奇,只是这和嫁给皇帝并没有多大联系,远离故土数千里,肩上还要担负着朝鲜与大明友好的使命,这多么东西沉甸甸的压下来,她们的心情自然难予象其余少女般轻松,甚至连那些在朝鲜永远看不到的稀奇之物也难予引起她们的兴趣。
    两名公主的安静,很快便引起了其余朝鲜少女的注意,一时之间,雨花阁内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了很多。
    “公主,你们不高兴吗?”一名圆脸朝鲜少女来到两人身边,疑惑的问道,这名少女只有十四岁,是朝鲜一名五品官员的女儿,在朝鲜送来的十人中,除了被封为淑敬、淑静的两名公主,就是她的身份最高。
    “没有,能够嫁与大明皇帝为妃,远胜于嫁于那个满人恶魔,何况眼前这座宫殿,就是我们大王也不可能住得如此之好,我们又如何会不高兴?”
    不知是淑敬还是淑静的公主回道,事实上,即使是那名圆脸少女也难予分清哪个公主是淑敬,哪个是淑静,偏偏朝鲜国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两名公主的封号也弄得相似,即使是她们自报封号,外人也难予分辨。
    好在两人的笑容还是有所不同,两人都是单酒窝,笑起来时,淑敬公主的酒窝在左边,淑静则在右边。只是两人容貌相似,封号相似,除了她们自己,外人要搞清实在太难,这两人若是嫁给两名不同的男子,恐怕就是他们的丈夫也要难予分清哪一个是自己的妻子。
    圆脸少女素性也不分辨,直接道:“若是公主没有不高兴,为何不和我们一起查看一下这里的东西,要知道以后这里可就是两位公主的居所?”
    两人齐摇了摇头,正当一人要说话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几人抬眼看去,只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在数名内侍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两人连忙起身,率着其余朝鲜女子向来人行礼:“见过青娥总管。”
    看着这两名一模一样,长相绝美的朝鲜公主,青娥忍不住心中又泛起一股愁绪,这两名朝鲜女子,即使她身为女儿身也忍不住喜爱,眼下皇帝还没有与她们见过面,自然是不放在心上,若是一旦见面,皇上被她们勾去魂怎么办?
    皇上被她们勾去魂又关我什么事?我只做好重华宫总管之职就可以了;当然关我事,我是替婕妤娘娘担心;别骗自己了,难道你就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哎,好不要脸,你瞎想什么……
    一时之间,各种念头在青娥脑中盘旋,将来意忘得一干二净,一名宫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扯了一下青娥的衣襟,提醒道:“青娥总管。”
    青娥这才回过神来,口中道:“皇上有旨。”
    第四卷 黑幕下的南北议和 第三百章 枝江(下)
    说起来,自从这几年来发动各地会党起义连连失败,以孙文为首的一干革命党便将目光由内里倾轧不断、纠纷不少、纪律又差的会党转移向了新军之中,自然的,原本被同盟会等势力看重的会党,现在他们眼中也就失去了足够的分量了。龚春台正是其中一个例子,说起来早几年前他发动的起义可是十分有名的。1906年长江洪水,湖南等地区发生饥谨,民变蜂起,同盟会决定利用这一有利时机在湖南发动起义,便联络萍乡、浏阳、醴陵的哥老会和武教师会等江湖会党,以他的洪江会为骨干,于当年冬天发动起义,宣布组建“中华国民军”,分兵掠地,声势浩大,清廷一时惊惶失措,不得不调集各省新军前往镇压。不过由于会党武装的种种缺陷,以及敌我力量对比悬殊,那次起义与同盟会发动的其它起义一样很快就被清军淹没在血泊之中,以失败告终,而且还间接导致了湖北革命组织日知会的解散,甚至第一个同盟会在新军内部组件的组织——军队同盟会的失败,也多少跟它有关系。
    一场‘萍浏醴起义’彻底震惊了清廷,结果当年剿灭了中华国民军之后,清廷高举屠刀,在两湖、江西掀起一场大屠杀,先后绞杀了不计其数的会党武装,血腥之气直扑云天,导致五年之后的今天,三地会党势力至今还未恢复到起义之前的光景,可见一般。
    龚春台等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身上背着清廷的通缉。加上同盟会也不似之前那般倚重他们了,李汉曾经听到风声,传说举义之前,那位满口跑火车的孙先生曾经许诺湖南大都督日后与他,可如今换了一任又一任,结果现在跟穷苦出身的龚春台等最不对眼的湖南立宪派摄取了一省大权,也没看到那位孙先生的承诺再那里。
    龚春台跟他的洪江会如今势力是大不如前了,不过李汉却不敢小看他,准确说是他这位洪江会龙头在两湖、江西等长江流域省份的影响力,因此派人寻来了他,却是当真有事要寻他帮忙!
    “承蒙大人过奖了”,龚春台叹息一声,“当年一场大难,我若不是有几个兄弟拼死保护,想必现在也是一堆白骨被抛尸荒野,哪里还有现在的苟延喘息?”
    “龚龙头不必灰心,此次革命之火燃遍我中华,就是要推翻满清,为死难的革命同志报仇。另外,这‘大人’两个字我可不敢当,咱们干革命,就是要扫除封建陋习,所以,这‘大人’、‘小人’的话以后是不必说了,你若不嫌我自抬身价,叫我李老弟便是。”
    “这……也罢,大人既然瞧得起龚某,也不要叫我这落魄之人什么‘龙头’了!”
    顿时气氛和缓了下来。
    “敢问李……李老弟,你派人南下长沙寻我所为何事?”龚春台揉了揉有些憋闷的胸口,问道:“老哥我现在只剩下这贱命一条了,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只提自己,却闭口不提自己手下弟兄,不愧是个在江湖上打拼了多年的老前辈了。
    李汉暗道一声厉害,摩擦着自己的下巴,却也不打算隐瞒。直接说道:“不瞒老哥您,易之这一次派人去寻老哥你来,这里面还真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关系来帮忙……半月前我收到四川乡绅的联名信件,一致要求我领兵入川……之前我忙于应付北线战事,一时之间腾不开手来分兵入川,如今直隶乱、河南动,清军自命不保,短时间之内无力抽调兵力南下,我遂应下了四川一众同胞之邀请,准备派兵入川。四川会党势力众多,袍哥众多……我恐派兵入川之时与一些当地势力引起误会,因此,还想借用一下老哥的关系,为我说服一些为我革命所用!也好为我大军省些力气应付川内清军!”
    重庆那边传来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他虽然先一步派人拉拢了一些势力。不过比起经营许久的同盟会,却还差了不少。当地不少势力都对他派兵入川隐有敌意,令他有些皱眉。加上如果他没记错,这就是今天云南的那位‘护国军神’就要派兵入川了,若是他这边再晚上一些,只怕就要错失如今这天时地利人和了!
    屋内一众大惊……这龚春台到底不是一般人物,又如何品不出李汉嘴里的意思来,他的口中提到的一些当地势力,只怕绝不是四川当地的会党那么简单了。
    跟他手下的弟兄交流了一个眼神,他思考了一阵,额上已经隐隐能够见到汗珠了。心中暗道一声后生厉害,他已经猜到了,这位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的军政府大帅,已经不满足他现在‘荆襄五府巡检使’的身份,欲要对川督下手了!
    只是……李汉要夺川督,必然要跟同盟会对上……他是知道四川那边的情况的,毕竟洪江会倒下之后,他这位湘江大佬也经常跟船来往长江沿岸,四川他也经常过去,重庆那边的局势他并不陌生。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突然沉默下来了,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这极有可能得罪人的事儿来。
    李汉面上微笑,瞧见他不愿开口,但是李汉却有办法说动他出手……这龚春台到底是个过了气的老人了,同盟会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卖他面子,他手下还有一帮老兄弟,会看的开的!
    他拍了拍手,一旁的副官陈天祥上前,将他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递给了他。然后就依着旁边的茶桌,快速的草拟一份任命状。
    一边还不忘开口道:“老哥的洪江会中多有精通水性的弟兄吧?我刚跟洋人采购了一些内河炮舰,准备在我掌握的汉江跟上游段长江内组建内河舰队,需要很多精通水性跟船务的水手。除此之外,鄂中发现了几处较大的盐矿,我也跟洋人追定了一些采购机械……并且联系了几位有志盐务的商贾,日后若我平复了四川,千年盐都自贡也在我之手中,如今虽然南方平复,海盐可自上海、广东运来,到底没有自我湖北、四川来的方便……我有意任命老哥为内江河运总办……日后长江、汉江防务就由老哥代为管理……至于众位兄弟,若不嫌弃,我可批上一条任命,日后几年湖北、四川所产之盐都交由众位洪江会的兄弟代卖如何?”
    他开的条件何止丰厚,至少比起在自己的老巢湖南遭到立宪派打压、排挤的情况,李汉给出的条件不可为不丰厚!
    莫要说他那一众兄弟,便是这几年来颇受人情冷暖的龚春台一瞬间鼻息都重了几分……差点就要当即应了下来。
    只是,他怀疑李汉真有那个实力吗?
    任命状很快便写好了,李汉拿起看了一眼,笑一笑,递到他的面前过目一下。
    “兹委任龚春台为长江内江河运总办,总管鄂中军政府所管辖境内一切水上军务!”
    龚春台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跳……因为这份任命却没有盖章,他却不明白李汉这是何意?
    李汉从他的军服外兜中掏出自己的官印,正是半月前黎元洪派人从武昌送来的‘荆襄五府巡检使’印,不过他却只是拿在手上不停把玩,瞧见龚春台看它,才笑道:“我的新官印却还要等两日武昌才从送来,现在再用这旧印盖章,却是不美!”
    他还有一枚官印,乃是鄂中分军政府的大印。不过奈何比起武昌,鄂中最近虽说频繁上报,但到底比起湖北军政府却差了一个等级,先天上不足明显,人气比不得湖北军政府。即便是他不愿承认,也在拿下四川之前,不得不暂时继续披着湖北军政府任命的外衣。
    一旁久未开口的张梅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趁机插了一句嘴:“几位可能还不知道,大帅方才被任命为‘荆楚镇守使’,督管荆楚之地的一切军政民务,这新官印可能还要等两天才能给大帅送来!”
    他却趁机卖了个巧,知道一众并不知道这‘荆楚镇守使’的来历跟真实权力,却是借着‘湖北军政府’的大旗,有心为李汉粉饰一下。
    李汉脸上只是微笑,却不说话。
    龚春台等大喜,这荆楚之地可大可小,真要算来连湖南也有一部分地区被包括在里面,李汉如今升了官,他们现在又混的越发不如意,便是革命之心比较众的龚春台本人,这两年来也被劳累拖垮了身子。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李汉这一会扔出了橄榄枝,并且为他们所画之饼着实不小,也难怪他们如此欣喜了!
    “如此倒是要恭喜大人了……”
    一众人齐声,连那龚春台,现在也决口不叫‘李老弟’了!
    李汉拿出印泥,先用自己的五府巡检使的官印在任命书上重重按下,然后递给了他,道:“老哥先且拿着,等过两人官印送到之后,我必重新起草一份任命,到时再派人为老哥送去!”
    这一次,龚春台却只是略一迟疑,便将那委任状收下,拍着胸脯说道:“大人放心,四川我有不少老友尚且话事,军政府大军既要入川,我便走上一趟,为大人说服几位……好叫大军抵达之时不愁粮草……只是同盟会那边稍微麻烦一些,我也收到风声,他们最近正准备在四川举事呢!”
    李汉笑道:“这事老哥不必担心,我派兵入川乃是应了川内名流邀请,这两日必会闻之天下,不会令老哥难做。何况我之一路数千精兵已经抵达巴东,只待军令便要兵发四川。除此之外尚有一路大军已经开始整装登船,我从交好的洋人处租来了十余艘万石大船运送,最迟两日便能抵达重庆……川乱久矣,如今却是到了该平定的时候了!”
    他站起身来,说得斩钉截铁,令龚春台等心中暗惊。听他口气便知他已打定主意要夺川督,甚至不惜派出两路人马!
    李汉将自己身上的一支早就准备好的从北洋军那里缴获的崭新自来得手枪取下,郑重其事的交给龚春台,说道:“老哥乃不世英雄,常言道宝剑赠勇士、好马配英雄,易之这里没有好马相赠,便将这柄缴获自北洋陆军第六镇一位指挥军官的好枪送给老哥,日后希望它能随老哥再创一段不朽伟业!”
    他说得极为动听,龚春台听得激动连忙接下手枪抱拳道:“如此,龚某就不客气了。镇守使大人如此年轻便已名传天下,创造一番伟业,丰功伟绩足以青史留名,他日定是人上之雄。”
    “谬赞,不敢当!”李汉连连摆手。“还望老哥不嫌弃这任命,日后军政府之河道防务还要多多劳烦老哥维持了,对老哥的威望,我是信服的,此番四川之行定然能马到功成,再创一功。”
    从他这里闻之了大军即将开拔四川的消息,龚春台等立功心切,很快便带着几个老弟兄告辞而去,却是要骑上快马,先一步入川去与川内哥老会大佬碰面了!
    “会党,还是有些用处的。”
    望着龚春台远去的背影,一旁正在端着茶水品尝的张梅生若有所思。
    1911年11月11日下午三时,枝江县内临时扩建了的简易码头内。
    十数艘悬挂着奥匈帝国国旗的数千吨级的货船被分成三批之后,极其勉强的停靠在了码头内。
    今天的枝江码头十分热闹,不过老百姓们只能远远的看着。因为临近码头附近的数条街道跟地区都被强制暂行关闭。军政府调来百余巡防持枪守卫,一旦有人妄图靠近,警告之后还不退下者,允许当场枪决。这般杀气重重的戒严,着实打消了不少好奇之人的目光,保证了突袭的秘密性!
    这一批卡尔调来的货船之中,载重最大的是一艘近五千吨级的货船,这个年代的长江水文还算不错,至少前往重庆段五千吨级的货船通行并不是多苦难,加上江底淤积的沙石并不多,完全不似日后那般不堪。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些两三千吨级的货船。
    从这些卡尔帮忙调来的货船之中,李汉明显看出了其他的意思来。虽说洋人无利不起早,但是这一次他却仅用了一万两银子,就弄来了这一批船只一周的使用权,何止便宜,简直跟白送没什么区别。要知道船上运送的不但有数千士兵,还有高达数千吨的武器装备……而且现在虽然英美法等国列强现在还表面上保持中立,但是各国暗中拉偏架的小动作谁不知道,卡尔愿意调来这批货船帮他的忙,少不了日后暴漏。要受到其他各国责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