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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

      司宁玉一愣,随后颦眉:“你是想让晋宁王和东阳王重病暴毙?但是他们都有带儿子跟着来,而且这两位公子全都是能征善战之辈,晋宁和东阳蜀地更都有世子爷坐镇,本王不可能收编了这二十万人!”
    西凉茉看着他,忽然挑了下美眉:“东阳王和晋宁王都有两位能征善战的公子跟随?”
    司宁玉点了点头:“是!”
    西凉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很好,非常好,多谢晋北王以实相告,至于其他的事,您就暂时不用操心了,这晋北大军迟早还是你的,如今便安分地在这里休息一番也就是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根本没有打算留下与他在谈话的意思。
    晋北王看着面前的人说走就走了,不由恼了起来,在西凉茉的背后大叫:“你以为九千岁能在上京作威作福,就能在晋宁和东阳上也用那一套么,休想!”
    西凉茉却仿佛全然没听到般地飘然而去,越走越远。
    晋北王只觉得气得牙痒痒的,一跺脚怒道:“这小子真真可恶,若是在晋北定要将他剥了衣衫,抽辫子!”
    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有时间告诉晋北王,西凉茉的真实身份。
    “咳咳,王爷,您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这位……只怕不是你能动的。”杜雷被人扶着不知从何处走来,轻咳了一声,心中只叹息道,当年他可怜老王爷老来得子却不能多享天伦,司宁玉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帮着姐姐带着晋北王这么多年,许是太宠着他,如今还有些小孩子脾气。
    司宁玉对着杜雷冷哼:“卧先生这么说,也就罢了,怎么舅舅也要这么说,难道本王折损在他手上的那么些骑兵也算了么,本王被那嚣张的小子威胁着到这里也罢?您那时候被施了迷魂邪术,不知道他多可恶,竟然让个男人趴在我身上,恶心得我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司宁玉只觉得自己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地都向着西凉茉,尤其是西凉茉看起来就是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少年,心中就是极为不悦,俊俏的脸蛋一下子拉长了,并着那双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阴森的光芒来。
    杜雷一看他那眼神,就觉得有些头疼,胜败乃兵家常事,能拜在蓝大元帅麾下的传奇鬼军手上,他也虽败犹荣。
    所以,杜雷如今没有多憎恶鬼军,反而颇为佩服西凉茉、塞缪尔、白起他们小小年纪,便这般手段了得。
    但杜雷的心胸宽广,却并不意味着他从小看到大的司宁玉也是这么个人。
    杜雷颦眉道:“您想做什么,如今这可是九千岁的地盘!”
    如今他身负重伤,虽然西凉茉指派了者字部的医者去给他医治,但是身上的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马上好的,如今见着自家这个小霸王眼神不对,他不得不担心起来,司宁玉虽然说不上横行霸道的性子,但是和自己这个舅舅一样有股子邪性,年轻时候他也没少干些拆天损地的事,但是如今他年纪渐长,收敛了许多。
    自己这个外甥却不见得是个省油的灯。
    司宁玉看着杜雷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能有什么事,舅舅放心就是了,本王知道这是九千岁的地盘。”
    说罢,他上去扶了把站不稳的杜雷:“您早些休息,养好了伤才是。”
    看着杜雷将信将疑地走了,司宁玉方才冷嗤一声,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色,随后悄悄地朝西凉茉离开的地方跟去。
    因为司宁玉跟得远,西凉茉连着她身边的人倒也没人注意到有人缀在了尾巴上。
    西凉茉回了涑玉殿的内殿,发现一片漆黑,她打了个哈欠,正是要招呼人进来伺候灯火,却见已经有一道修长的人影坐在这内殿之中,只是没点烛火。
    西凉茉一愣,随后心知有异,便也去了那点灯的念头,那人既然不点灯,就是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的模样,她坐到了那人身边,伸手搁在他胸口上,柔声问:“怎么,太平大长公主说些什么不好听的么?”
    百里青握住那搁在自己胸口的柔荑,淡淡地道:“她叫了声十五哥。”
    西凉茉瞬间明白了,站起来,双手轻环住他的肩头,柔声道:“不过是太平大长公主痴傻了,乱认起亲戚来,你如今不过一兄,一妻,何曾来的什么姐姐妹妹。”
    这么多年了,从不曾相认,太平大长公主这是为了司承乾痴傻了么,竟然在这个时候来与认百里青?
    当年呢?
    当年百官们有谁不知道先帝有一对最疼爱的美貌双生子,只是当他们忽然以宦官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的时候,朝野上下有谁还记得这是一对被钉在了耻辱柱上的羞辱的,流着比谁都正统的皇族纯血皇子?
    这一声十五哥,只会让百里青愤怒,让他怨恨,激起他心中最黑暗,最可怕的一面。
    百里青静静地坐着,任由她将自己抱在怀里,一片熟悉的软玉温香,仿若一片柔软深沉的海水,慢慢包裹了他僵冷的心,他闭上了眼,让自己沉溺在其间,慢慢地褪去一身冰冷凉薄,像是冻僵的人坐在在温暖的火堆边,慢慢地解冻了僵硬的身体四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西凉茉忽然听见怀里的人淡淡地道:“太平要用她在西狄的人脉与西狄的布防图来交换司承乾的性命。”
    西凉茉的动作一顿,叹了一声:“值得么?”
    那些是太平大长公主保命的根本吧,若是有那些东西,不管天朝未来谁当政,加上她特殊的身份与地位,她一生荣华富贵,平安常在,是必定有了的。
    而司承乾就算曾经真的对她有三分情意,到了如今只怕只剩下一片淡漠,他那种自傲的性子,如今只怕生了死志,恐怕根本连对太平大长公主的举动不会有任何感激。
    百里青轻笑,笑声里有不屑,有轻蔑,也有一些西凉茉听不明白的东西。
    “我也是这么问她的,只是她却说……。”百里青顿了顿:“人的一生多多少少会耗在那些不值得的人与事上,算也算不清,算清了,那便是佛,无悲无喜的佛。”
    西凉茉闻言,忽然有点想笑,但更多的却是自嘲:“那莫不是咱们都成了佛么?”
    事事计较,总在计算得与失,算得精明清楚,这不是说她和他么,便是如今这份情意,不也是在彼此算计之间得来的?
    从一开始相见,她谋算着利用他向上爬,他谋算着利用她得到蓝家的令牌。
    百里青轻笑,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听他低沉地笑着,随后方才悠悠道:“咱们就算是佛,也是欢喜佛,可听过,大圣自在天,欢喜佛自主男女交合,相见欢喜,相交入佛,相媾成佛。”
    相传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杀戮佛教徒,释迦牟尼派出旗下美貌弟子引诱“毗那夜迦”,日日交欢,醉于女色的“毗那夜迦”终为美人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是为不动明王,而那美人便是明妃。
    西凉茉感觉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挑开了自己的衣带,不由自主地红了脸,轻声嘟哝:“别说,你倒是和那残暴的毗那夜迦王颇为相似。”
    百里青指尖顺着她的衣摆慢悠悠地抚进了她光滑雪白的脊背,秀挺的鼻尖在她雪白颈项上轻嗅了嗅,一路嗅闻到她雪白的隆起上:,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嗯,那你便做本毗那夜迦王的明妃也就是了,且用尽招数法宝伺候得本王欢喜,本王便只长醉你身边,不去大开杀戒如何?”
    西凉茉轻咳了一声:“只怕小可伺候不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本不动明王倒是觉得明妃你的功夫日渐精进……”说话间,百里青抬头吻住她柔软的唇,在她唇间轻声呢喃。
    ——老子是尼玛的想要发飙的分界线——
    这一头的宫殿里一片你侬我侬,那一头隐秘的宫中,自然也有一片春光无限。
    流芳殿一如所有的宫殿一般挂着白绫飘飘,仿佛一片哀戚凄凉。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而已。
    “嗯……。”有女子柔软的低吟带着一丝一丝的春情缭绕在这一片素白当中。
    喘息声与身体触碰之时的温热与声音让人面红耳赤,如此不合时宜,却也异样的撩人。
    “芳郎……芳郎……你且温柔一点,奴家受不了。”女子娇柔妩媚的声音有一种无所顾忌与志得意满的慵懒。
    肆无忌惮。
    是的,毕竟如今有谁比她更应该享受这般美好时光?
    金婕妤懒懒地呼出一口气,歪在情人的怀里,任由对方温柔的替自己抹掉额上的汗珠。
    她仰起头看着情人的,慵懒娇笑:“我的好人,你看奴美么?”
    芳官看着怀里娇俏温软的金婕妤,露出个宠溺的笑容来:“还有谁比我的娇娇美呢?”
    金婕妤容貌娇软美丽如五月枝头红杏,一如她的名字,她轻笑,眼睛极为妩媚:“可比韩贵妃那贱人美?”
    芳官淡淡地道:“你是要当太后的人,与那要去做姑子的女人比什么呢?”
    金婕妤冷哼一声,扯住芳官的手臂:“怎么,你还记挂着韩贵妃那个跋扈的女人?”
    没错,她是要做太后的,她的皇子很快就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人!
    芳官轻抚过她的雪白的肩头,微笑:“有谁比娇娇更衬我的心的,只是,娇娇可想过这一辈子都要受制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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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正文宦妻第五十四章故人新恨无有绝
    章节名:宦妻第五十四章故人新恨无有绝
    金婕妤伏在芳官身上,伸出涂着浅粉色蔻丹的指尖在他线条优美的胸膛上勾引似的轻画:“九千岁不过一介宦官,如今他势力如日中天,本宫若不是靠着他,或者说本宫对他有用,顺儿又小,他又怎么会选择顺儿登基,如今我和顺儿孤儿寡母,等到顺儿年纪大了,该亲政的时候,是怎么回事,还是两说呢。”
    芳官见金婕妤这副模样,便微微一笑:“娇娇,顺儿年幼,你若是现在和顺尚可,若是日后让九千岁和贞敏郡主发现你们有异心,可不得了。”
    金婕妤悠悠地道:“至少他们十年之内不会动我们母子。”说罢,她忽然顿了顿,抬头瞥了他一眼:“怎么,芳郎,你好像很讨厌九千岁和贞敏郡主?”
    金婕妤名唤金娇娇,乃是七品县令之女,当初选秀进宫之后,没有后台势力,便也只是沦落做了个寻常司制宫女,她自幼生得虽然不说是艳冠群芳,却天生一副娇软面容,温软身段,天生就极会察言观色,讨人欢心,自幼父母都捧在手心,取个名儿做娇娇——在小地方也算是天之骄女,不想被迫进宫了,却做了个奴婢。
    她自不甘心,但金娇娇很快发挥自己的长处,加上一双天生巧手,哄得那尚宫对她另眼相看,特地为韩贵妃引荐了她。
    韩贵妃见她知书达理,人的模样虽然娇美,却是个‘软和性子’,又有一手制钗的好手艺,手上出来的珠钗极为精致华美,便将她收做了自己宫中来用。
    平日里见到宣文帝过来韩贵妃的宫里,她也总是做出回避的模样,让韩贵妃那么警惕的人也愈发地对她放心了。
    加上她素日里也很会奉承,还帮着韩贵妃用计对付别的嫔妃,时日长久,她便寻机勾引上了爱炼丹、爱双修的宣文帝,在韩贵妃的宫里共赴极乐上清宝地之后,宣文帝很是喜欢这样软和的美人,便直接封了个美人的名号给金娇娇,还另外赐了宫殿。
    这下韩贵妃方才知道自己眼皮子下头出了个叛徒,自然恨死了金娇娇,奈何金娇娇手上掌握着她太多秘密,虽然争斗之中,金娇娇常处下风,但皇帝总怜悯她温柔和顺,娇媚体贴,与韩贵妃的艳丽跋扈完全不同,韩贵妃也没法子一下子弄死她,两人势同水火。
    后来金娇娇生了儿子,封了三品婕妤,又投靠了九千岁,更是一帆风顺。
    她在宫中微贱的时日长久,比起韩贵妃那样的骄傲,她更是识时务,所以对于自己的处境还是很有一番自知之明的,没有因为芳官的一番挑唆话语,而失去理智。
    芳官见她这么说,眼中微微一冷,只是他很快垂下眼,却没有让金婕妤看见他眼底的厌恶和森寒,脑海里却迅速地转动开了。
    金婕妤见他沉默,心中的疑虑更甚,从他身上起来,试探地看着芳官:“芳官,你与贞敏郡主可有什么过节?”
    她天生敏锐的直觉让她很快地察觉到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芳官轻叹一声,眉宇间仿佛染了无奈:“不,没有什么,只是前些日子,贞敏郡主希望……。”
    他犹豫了一下,方才道:“贞敏郡主希望我能去伺候她一段时日。”
    金婕妤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恼怒,她起身一把扯过自己的素白袍子裹在身上,冷冷地看着他:“在么,你答应了?”
    随后,她又讥讽地笑了起来:“也是,你答应了才是,贞敏郡主不比我们这些寡妇好多少,如今她地位这般不同,比我这未来的傀儡太后可要重要多了。”
    芳官看着金婕妤,也不急着安慰,只是睨着她,冷冷地道:“既然娇娇希望我去伺候郡主,我自去就是,若是知道原来心上人如此轻贱于我,我又何苦为了那轻贱我的人罪了权势滔天的贞敏郡主。”
    他顿了顿,自嘲地一笑:“也罢,反正我本就是个戏子,一个玩物罢了,谁玩不是玩呢。”
    说罢,他径自起身穿衣。
    金婕妤没有想到芳官竟然一下子冷淡了下去,顿时慌了手脚,立刻起身伸手去拉他,又羞又恼:“你这是怎么了,说话罢了,怎的说翻脸就翻脸,我不过是问问罢了!”
    芳官穿好了衣衫看着金婕妤,冰冷秀美的眉目间带了一丝凄然恨色:“问问,你们女人都是一样的,需要我的时候言笑温柔,若是真让你们舍了那荣华富贵,何曾有人愿意与我浪迹天涯,却反要污蔑我与他人有染,既然如此,我遂了你的心愿便是。”
    说罢,甩袖而去。
    金婕妤愣了,看着芳官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她与芳官不过是各取所需,见他承欢韩贵妃,心中多少不忿,方才小意勾引了他,他对女子的心思拿捏极准,床底间更是让她体会到温柔无尽,不想他竟然对她有了那么深的心思么?
    浪迹天涯?
    金婕妤苦笑,不管她是不是贪图富贵,但她绝不可能与任何人浪迹天涯。
    但是说不感动也是假的,与皇帝不过是为了富贵荣华,今生不会孤苦死在宫中而屈意承欢,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锻炼得如钢铁一般的冰冷,只是芳官的那些话却让她心中苦涩又柔软。
    再想到芳官方才那番模样,竟然是真要破罐子破摔,去伺候贞敏郡主……
    金婕妤心中不由愈发的不好受起来,既恨自己无能为力,又嫉妒贞敏郡主既然已经有无上荣华权势何苦还要这般抢走自己的这点子温暖?
    这一头金婕妤还在暗自伤神,那一头芳官出了流芳殿,脸上那种凄然恨色便退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