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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你认识它吗。”左登峰见状伸手指向蹲坐在东岸的十三。
    水属阴猪先前可能并未留意十三的存在,毕竟十三已经沒有了内丹,气息不强,经左登峰一提醒,它立刻看到了十三,这一次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左登峰能看懂的表情:惊讶。
    左登峰见状沒有再威逼,因为他知道水属阴猪很快就会妥协,果不其然,片刻过后水属阴猪终于有了动作,腹部开始抽动,少顷过后,一枚青色的内丹被其吐了出來。
    这只水属阴猪虽然个头不小,但是内丹不大,跟其他地支的内丹大小相仿,比豆粒稍大一点,不过这只水属阴猪比较邋遢,随内丹吐出的还有不少涎水。
    水属阴猪吐出内丹之后的表现就像一个财主交出了最值钱的宝贝,一边闻嗅一边哼哼。
    “饶你不死,速速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左登峰见状出言驱离并安慰,水属阴猪自然听不懂什么青山和柴火,但是它知道左登峰在撵它走,闻声缓慢的自二人身边爬向水边,一步三回头。
    “这家伙真是个贾胡。”玉拂见状出言笑道,贾胡是剖腹藏珠典故的当事人,说的是一个人过分重财,轻重颠倒。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左登峰撇嘴笑道,他虽然不在乎这些地支的生死,但是能不杀最好还是别杀,一來玉拂虽然下狠手,她的本意也是不杀,二來又抢又杀有失仗义,给钱就不要命,不给钱那就得杀了。
    水属阴猪缓慢入水,入水之后脖颈部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二人见状暗惊神异。
    水属阴猪在水面上流连了良久,直待左登峰将那内丹与其他两枚内丹融合,它才哀嚎一声潜入了水中,那一干人鱼也随之而去。
    “它做什么去了。”玉拂见水属阴猪潜入水中,担心其于水下发坏。
    “回家哭去了。”左登峰兴奋的看着三枚内丹融合而成的那枚内丹,这枚内丹内蕴三色,加入水丹之后波光流动,虽不透明却极为晶莹。
    “它与这些人鱼好像并非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玉拂笑着换了个话題,先前水属阴猪晕厥的时候那些人鱼并沒有离去。
    “地支只能控制毒物,不能控制别的,阴猪和人鱼之间可能是一种自愿追随的关系,毕竟这头猪曾经救过它们的命。”左登峰将内丹放进铁盒纳入怀中。
    “你有沒有注意到这只地支的脖子上沒有项圈。”玉拂出言提醒。
    “我早就看见了,它脖子上要是有项圈儿就怪了。”左登峰忽然想起一个问題,俩人都在岛上,这下得游回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玉拂面露疑惑。
    “姜子牙放走它的时候将项圈取走了,不然别人会知道它的身份。”左登峰随口说道。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玉拂追问。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它如果在别的地方被发现了,别人就知道濮国灭亡了,如果有好事者一查,姜子牙就得背罪名了。”左登峰出言解释。
    “姜子牙为什么沒杀它。”玉拂再问。
    “不杀还有回环的余地,即便有人发现了这里的事情,他也可以解释是毒物之间争斗造成的,他如果杀了这头猪,就是在毁灭罪证,坏人就当定了。”左登峰说着抓起了玉拂的手。
    “你想做什么。”玉拂脸色微红。
    “把你扔出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十三雪山
    倘若这句话左登峰说的很严肃也就罢了,关键他是笑着说的,言语之中的笑瘧之意非常明显,玉拂闻言愤然抽手并白了他一眼。
    “沒别的办法,难道你想游出去。”左登峰出言笑道,顺利得到第三枚阴属地支的内丹令他心情大好。
    玉拂经他提醒这才想起二人目前的处境,无奈之下只能主动的伸出了手。
    左登峰见状坏笑着抓起了玉拂的柔荑,抚摸揉捏佯装流氓,玉拂知道他在开玩笑,屈指去挠他手心,果不其然,左登峰先怕了,凝气发力将玉拂扔向了对岸。
    玉拂中途旋身,运转灵气再掠一程,落于东侧岸边。
    将玉拂送到对岸,左登峰将机枪撇了出去,玉拂以灵气承接,随后左登峰扔出了青石,中途在青石上踩踏借力,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玉拂并沒有扔出她搬到近前的石板,而是坏笑的看着左登峰。
    “别开玩笑,我不想下水。”左登峰堪堪稳住身形出言喊道,水下目前并沒有人鱼游动,但是掉进水里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有必要也就罢了,沒必要谁愿意下水,这么冷。
    玉拂见左登峰面露紧张,这才扔出了石板予以接应,左登峰得以踏脚借力掠回对岸。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左登峰站定之后摇头说道。
    玉拂闻言再度发笑,转而向东走去,左登峰提着机枪带着十三跟随而至,他的衣服在东侧石屋后面。
    “道门中人一般不会使用火器,过分依赖火器不是什么好事。”玉拂出言说道。
    “我们不能掩耳盗铃的否定枪炮的存在和它们的威力,修行之外辅以火器好比如虎添翼。”左登峰穿着道袍开口说道,修行中人之所以不使用火器是因为过分依赖火器会令修行中人丧失修道之心,多年苦修,险度天劫之后的修道中人还是不能无视子弹。
    玉拂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是接受过现代科学的,他的思想并不古板,好在他虽然承认枪炮的威力却不过分倚重它们,以道术为主,以火器为辅,主次沒有颠倒。
    片刻过后,二人收拾妥当,左登峰临走之际掠回城楼,拿起了那块晒在那里的手表,转而与玉拂离开古城往北行进。
    “你肯定从未丢过东西。”玉拂看着正在为手表上弦的左登峰,左登峰晒手表的时候她是看到了的,但是后來她将这一细节忘记了。
    “我年纪已经不小了,自然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丢三落四。”左登峰随口说道,如果在城市里生活,他也不会这么细心谨慎,但是他大部分时间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做的全是危险的事情,任何的粗心大意都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如果咱们去西岸,很可能无法及时回返。”玉拂伸手指向澜沧江西侧。
    “一定要去,无论如何也要给十三一个交代。”左登峰抬手摸了摸蹲坐在他肩头的十三。
    “那咱们快走吧,争取早去早回。”玉拂出言说道。
    “寒冷的雪山不会对青蚨虫产生什么影响吧。”左登峰点头过后出言问道。
    “不会的,放心好了。”玉拂摇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踏地借力,往北飞掠,玉拂相伴在旁,二人目前要做的就是寻找方法渡过澜沧江,前往澜沧江与怒江所在的那片区域。
    二人一直沿着江畔北行,毒虫鼠蚁还是那么多,好在越往北走气温越低,毒虫的行动都很迟缓,不足以对二人构成什么威胁。
    在北行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想西岸可能出现的情况,首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西岸的情况不会像这里这么险恶,左登峰做出这样的猜测是有根据的,一來西岸有着大量的雪山,那些雪山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雪山,那里气温很低,不会有大量毒虫,二來那片区域是十三原主人先前居住的地方,道门中人生性好洁,选择的清修之所不会秽物遍地。
    此外左登峰也知道青蚨虫不日将至,不管飞來的是一只还是两只,他都得回去,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在这数日之中西行,做出这样的决定左登峰同样经过深思熟虑,原因也是两个,一是西岸情况不恶劣,只要过了江,就可以快速前往,二是有十三指路,二人可以有目的性的前往,不需要盲目寻找,三五天的时间勉强够用。
    二人自午后出发,一路飞掠前行,不需要寻找的单纯赶路速度是很快的,夜幕降临的时候二人已经掠出了三四百里,这段时间内二人并沒有发现可以通往江对岸的狭窄区域,对此左登峰也沒有着急。
    晚上休息的时候,周围的蛇虫已经少了很多,地势的险恶程度也有所下降,二人找到一处山洞歇脚,左登峰炙烤鲜鱼,玉拂也沒有再吃干粮,因为出发时带來的干粮剩的已经不多了,她考虑到了江对岸可能不容易寻找食物,所以要留下一些。
    “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回來。”晚饭过后玉拂冲左登峰说道。
    “早去早回。”左登峰点了点头,二人落脚的这片区域东南方向两里之外有着热气传出,二人先前曾经路过那里,发现是一处很干净的温泉,但凡温泉都是地下火山造成的,温泉水含硫,蛇虫最讨厌的就是温泉水,所以左登峰很放心的让玉拂一人前往,退一步说即便他不放心,也不能跟着去。
    “要不一起去吧,带上十三。”玉拂想了想出言说道。
    “也好。”左登峰沉吟片刻站了起來,玉拂的话并无暧昧之意,不然她不会让左登峰带上十三,此外温泉不小,二人可以各居一隅,各不相望,同时又能互相照应,毕竟荒山野岭的温泉不是自家的浴桶。
    片刻过后二人來到了温泉旁边,分开之后各自沐浴洗澡,温泉洗澡有一定的消毒作用,左登峰洗好之后就给十三洗,此时外面的人有很多身上都有虱子跳蚤,修道中人自然不会有这些东西,十三也不生虱子,这家伙血液带毒,虱子不敢咬它。
    温泉外的石头也是热的,左登峰将里面的衣物洗净之后覆盖在了热石上烘干,转而想将道袍清洗一下,可是当他将道袍凑近泉水的时候猛然觉醒,道袍上沾有巫心语的血迹,一旦浆洗就会洗掉这些血迹,巫心语留给他的东西并不多,失去一样就少一样。
    令左登峰感到悲哀的并不是道袍上的血迹,而是他竟然差点忽略了这一细节,在此之前他是一直牢记于心的,今天怎么会忽视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开始淡忘了,与玉拂接触的过程中,他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巫心语的影子越來越淡,崔金玉的优点越來越明显。
    “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遇到的问題我都会遇到,但是我一定不会放纵自己,我永远也不会辜负你。”左登峰喃喃自语,他从不认为自己骨子里有高尚的血液,其他男人有的想法他也会有,他与别的男人不同的是他不给自己寻找背叛的借口,不给自己寻找忘记的理由,他也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高尚,这只是爱的回应,作为一个男人他深深的感受到不需要额外给予女人什么,只要能公平的对待那个对他付出真心的女人就是一个高尚的男人,公平并不是冷冰冰的交换,而是厚重深邃的‘我不负你,’
    “你说什么。”水潭的另一边传來了玉拂的声音,二人之间有阻碍物,看不到对方却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我在跟十三说话。”左登峰随口说道。
    左登峰说完,对面的玉拂沒有再说话,取而代之的是淅唰的撩水声,撩水的声音撩拨着左登峰的心,这一刻他暗自咂舌,自己偏执的几近病态还难免心生旖念,换做常人早就蹦过去感受内外的温暖了,这一刻左登峰得出一个怪异的结论,伟大的事情都是疯子干出來的。
    十三不爱洗澡,却很享受温泉旁边的热石,因而等到二人穿好衣服离开的时候它竟然赖着不走,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提着它回去,孤男寡女在一起太容易出事,十三在旁边玉拂不会轻举妄动。
    回到山洞,左登峰躺卧休息,玉拂危坐正襟打坐练气,她最近在修炼本门练气法术之余还会修行左登峰转述给她的法术,令她感到疑惑的是两种法术竟然毫不冲突,她惊叹于这种法术的精妙高深,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两种法术原本是有冲突的,之所以现在沒有冲突了是因为左登峰根据她自身的情况将阴阳生死诀进行了调整。
    如果玉拂知道了这些,她会惊叹于左登峰的思维,可惜她不知道,事实上别说她了,就连对阴阳生死诀进行修改和调整的左登峰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已然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次日清晨,二人起身继续赶路,中午时分再行数百里,地势平缓,二人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隐现的山路,猎人的陷阱,这些都表明这附近有人类居住,对此二人并沒有感到意外,因为二人已经來到了三江并流的上游区域,前方不远处就可以进入澜沧江西岸。
    到了这里,西岸不再有雪山,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细心的观察并细数着西岸的雪山,发现连绵的雪山自南至北一共有十三座。
    第一百八十七章惊闻仙踪
    “你在看什么。”玉拂见左登峰一直望着西侧,便出言问道。
    “之前我曾经数过西侧的雪山,发现雪山一共有十三座。”左登峰转头回答。
    “十三座。”玉拂面露疑惑。
    “是的,这可能跟十三的身份有关。”左登峰点头说道,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以为十三的名字是根据十二地支起的,现在看來有可能不是这样,十三的名字可能跟那十三座雪山有关,有可能是地名。
    “走,前面有村落,咱们打听一下情况。”玉拂出言说道。
    左登峰点了点头,二人起身再行,北方十里外的平坦区域有一小型的村落,那就是二人的目的地,二人目前位于云南和西藏的交界处,已经不再是人迹罕至的区域了。
    片刻过后,二人來到了村子外围,这是一座不大的村落,数十栋房子都是木屋,村民的服饰不尽相同,有的是汉族打扮,有的是藏族服饰,衣着的不同表明这里居住的人属于不同的民族。
    “两位是要前往十三太子峰吗,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就在二人驻足村口打量观察之际,坐于村口的一个五十來岁的瘦弱汉子走了过來,这家伙穿着一身破旧的布衣,胡子拉碴,酒糟鼻子,走路时右腿拖地,是个瘸子。
    “你是汉人。”左登峰闻言大喜,他对瘸子很有好感。
    “是的,你们是要去十三太子峰吗。”瘸子见左登峰面露喜色,急忙出言追问。
    “你说的十三太子峰是不是就是西面的那十三座雪山。”左登峰出言问道。
    “是啊,我可以带你们去,十枚大洋就行。”瘸子抬起袖子擦了擦鼻涕。
    “那个区域经常有人去。”左登峰陡然皱眉,在他的想象当中西侧的那些雪山是人迹不至的不毛之地,沒曾想竟然时常有人去,不然的话不可能出现专业的向导。
    “也不是经常,偶尔会有,都是來采雪参的,也有一些是寻仙访道的,十三太子峰有仙人。”瘸子说的一本正经。
    “仙人,你看我们两个很像笨蛋吗。”左登峰闻言冷哼开口。
    “我沒骗你,我要骗你,你就用这枪打死我。”瘸子伸出鸡爪一般的手指着左登峰提在手中的机枪。
    “那些人找到仙人了吗。”玉拂插言问道。
    “只要能攀上第五座雪山的山顶就能见到仙人,运气好的话还能采到雪参。”瘸子瞪眼开口。
    自从这个瘸子出现的那一刻起,左登峰就一直在打量他,此人明显生活的很落魄,而且嗜酒,这类人撒谎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根据他的神情來看他似乎沒有说谎,不过沒有说谎也不代表他说的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他自身就认知错误。
    “村里有酒馆沒有,我请你喝酒。”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到了陌生的环境下最好还是有人说明当地的一些情况。
    瘸子一听喝酒立刻双眼放光,慌不迭的弯腰道谢,转而一瘸一拐的将二人领到了村中一处简陋的酒馆,说是酒馆其实就是靠街的一栋屋子,经营酒馆的是汉人老头,年纪比瘸子还大,估摸着有七十多岁,打下手的是他的老伴,酒馆只有两张桌子,连柜台都沒有,屋子西侧有一排大缸,足有七八口,缸上面都有盖子,里面存放的是酒,单闻酒气就知道里面是劣质的高度白酒,冲烈有余,醇香不足。
    老两口见瘸子进店,立刻露出了无奈怜悯的神情,由此可见这个瘸子平时可能沒少赊酒,见到瘸子后面跟着的左登峰和玉拂的时候,老两口急忙过來招呼,他们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弓箭猎枪,对于左登峰拿着机枪也并沒有表现出惧怕。
    这处酒馆是名副其实的酒馆,主要是卖酒的,这里气候寒冷,不管是汉人还是藏民全都有喝酒的习惯,老两口酿酒货卖,酒馆里酒菜不多,左登峰为瘸子要了一盘牛肉,然后点了几样蔬菜,酒要了三斤。
    “老板娘,他欠你多少酒钱。”左登峰叫住了上菜的老妪。
    “有四块了,瘸子带路进山是好手,你们雇他算是雇对了。”老妪围裙擦手。
    “这个给你,给他把账画了,剩下的给你算饭钱。”左登峰自怀中掏出了一枚金条递给了老妪,人都是会变的,左登峰也变了,三年之前他一分钱能掰两半花,现在出手阔绰,挥金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