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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护士大概不止负责他一个人,又交代了两次许暮洲如果遇到异常情况一定要按铃之后也先行离开了。
    许暮洲在他走后下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是个单间,只放了他一张床,右手边的窗外是一片占地面积不小的生态景观公园,居然还修了一小片人工湖。
    他的病床头有他的病历卡,许暮洲查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的姓名,年龄和职业都是他自己的,入院时间是2017年10月16号。
    “看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任务世界了。”许暮洲念叨着,将病历卡插回卡槽中。
    他之前看到的那个游乐场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许暮洲想了想,走回床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纸笔,习惯性地开始罗列线索。
    疗养院的隐私保护做得很好,除了饭点有护工送来饭菜之外,在非治疗时期,一般不会有医生或者护士随时来敲门。
    许暮洲介意小护士口中的“信息卡”,没敢贸然出门,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写写画画,琢磨着如果入夜之后严岑还是没个音讯,他就出去找找看。
    然而他在房间里从白天等到傍晚,也没等到严岑出现。手表上的指针缓慢地移到七点整,外头的天色已经黑得厉害了。许暮洲终于坐不住,将画满了箭头的线索纸从本子上撕了下来,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将身上的病号服扣子系好,正准备下床时,房门却忽然被叩响了。
    许暮洲心里惦记着不见踪影的严岑,猝不及防地被人打断了计划,不由得口气有些冲:“进来。”
    他房门的把手下压了半圈,房门被从外推了开来。
    “晚间查房。”来人说。
    许暮洲被这熟悉的声音惊动,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却忽然愣住了。
    来人身子挺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半框的眼镜,笔挺的黑色衬衫和熨烫整齐的西裤被半遮半掩在剪裁合身的白大褂底下,皮鞋擦得很亮,看得出来是个很讲究的人。
    他手里端着一只病历本,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暮洲。
    许暮洲:“……?”
    ——这什么情况,许暮洲震惊地想。
    严岑的身材很好,许暮洲从见面那天就知道这件事了。但严岑忽然把他那身皮衣军靴换成衬衫西裤白大褂,居然看起来也没什么违和感。
    或许是因为现实世界的缘故,他整体看起来比原本的模样显得单薄了一些,但依旧能看出良好的身体素质和站姿习惯。
    何况严岑的长相原本就十分英俊,加之原本略显锋利的眼神被眼镜中和得有些温润,身上的肃杀气质被削得七七八八,光这么看起来,竟然真的有那么点青年才俊的气质。
    许暮洲盯着他的脸,被这种反差震得冷静不能,一时间只能在脑子里蹦出“衣冠禽兽”四个大字。
    “严……”许暮洲张了张口,艰难地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称呼咽了回去,换了个符合情景的:“……严医生?”
    第43章 望乡(三)
    “嗯。”严岑面色自如地答应了,抬脚往病房里走进来,公事公办地问:“有什么异常吗?”
    ——你就是最大的异常了,许暮洲想。
    许暮洲努力把这句吐槽憋了回去,挤出一个非常礼貌的笑容:“没有,谢谢。”
    “没有就好。”严岑站在他病床旁边,在查房记录上划了道勾,又说道:“今晚是我值班,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记得及时沟通。”
    他语气稀松平常,听起来非常习惯。
    许暮洲过了最初的震惊期,也开始渐渐缓过神来。在永无乡时,严岑是在那张身份申请表上填写信息的,这么看来,恐怕现在的“医生”身份,就是他当时选定的身份信息。
    许暮洲本以为申请“身份”是要完全取代另一个人的容貌和名字,没成想是这么个操作法。许暮洲有心问问严岑细节,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许先生。”跟在严岑身后的小护士推着手推车进来,将一只装着几粒药片的透明药盘递给他,柔声道:“该吃药了。”
    圆滚滚的白色药片躺在盘底,药片上没有任何印刻的标志和药名,许暮洲看着这盘药,整个人有些迟疑。
    听说精神类药物或多或少都有着很多副作用,许暮洲对这种东西不太了解,看着那碟子迟迟不肯伸手去拿。
    值班的小护士换了一茬,大概是晚班,现在这个脾气比早上那个差了不少,见他犹犹豫豫地不肯接,不由得催促道:“您把药吃了吧,我们还得赶着查别的房。”
    “没事。”严岑见他不太敢吃,忽然开口道:“药不苦。”
    他说着转身从推车上拿起送药的温水递给许暮洲:“不信您试试看。”
    许暮洲坐在床边,抬起头正对上严岑的目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是他一贯熟悉的神色,严岑看着他,目光非常柔和。
    许暮洲心念一动,伸手接过了那盘药。
    严岑总不会无缘无故害他,许暮洲大无畏地想。
    他心一横,将那几粒药片一起倒进了口中,严岑适时地将水杯递到他手中,态度很好地说:“喝口水顺顺。”
    许暮洲的舌尖扫过其中一粒药片,尝到了一种有些熟悉的酸甜味道。虽然他从没吃过精神类药物,但也知道那些东西恐怕不会有这么容易下口的味道。
    他接过那杯水,又深深地看了严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谢谢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