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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云淡流,微风如醺,碧草如茵,泉声琤纵,绿洲幽静如世外桃源。
    在这里养了三四天伤,罗文琪渐渐恢复了体力。摩云逼着他吃了桑赤松留下的药,天天用羊、鸟、鱼一样样地填,再整天躺着不准动,整个儿是在养小猪。
    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被宠着疼着的感觉,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一切都要靠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
    可惜,这样的生活终究是镜花水月,迟早要醒来的……
    那就让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想,这几天要过得开开心心,永远难忘。
    手轻轻撩拨着清澈的泉水,终于忍不住想洗澡的欲望,乘摩云去打猎,不妨洗个痛快,省得他总是推三阻四,就是不准自己沾水……
    外衣让摩云洗过了,倒还算干净,可是贴身的内衣血、汗和灰尘粘在一起,别提多难受了。罗文琪脱了所有的衣服,泡在泉水中,一只手吃力地搓洗好内衣,晾在草丛尖上,便慢慢擦洗起来。
    沙漠的中午很热,清凉的泉水令人身心舒适,周围十分安谧,罗文琪泡得都快睡着了。
    还没等他好好地享受,一声怒吼便在耳边炸响,“混账,谁让你下水的?伤口要是发了炎,那还得了?”
    谁要跟摩云过日子,非给他吵死不可……
    “我的伤在肩上,又没沾到水……”
    解释的话被摩云毫不留情地打断,“不准狡辩,快上来。”
    “我还没泡够,衣服也没晒干,上去穿什么?”罗文琪笑得有几分狡黠。
    摩云眼睛一花,仿佛看见了少年时的小罗文琪,依旧是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回答……
    叹了口气,对罗文琪,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扑通跳下水,一把攥住那吓了一跳的人,“你一只手怎么洗?还是我来吧。”脱下外衣便自顾替他搓起背来。
    罗文琪脸上一热,深悔自己孟浪。幸而摩云没脱衣服,不然,可真不知如何收场了。
    搓着搓着,摩云手停了下来,“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伤痕?”犹记少年时的他光滑如玉的身子,如今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好似一件精致的瓷器裂了缝隙,令人心痛。
    “打仗哪有不受伤的?”罗文琪毫不在意。
    摩云无语,默默擦着他修长柔韧的四肢,良久方道:“你真不应该来打仗……”
    罗文琪轻轻一笑,“五哥,假如不是来疆场打仗,我不会觉得人生有意义,也不会遇到你……”
    “不,我一定要赶你离开战场,永远不准你再拿枪。”摩云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
    和从前一样傻傻的五哥,只要是为自己好,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都想得出……
    然而,五哥不知道,身为慕容翼飞的臣子,上阵打仗,为国效命,那是他的本分,也是唯一可以和慕容翼飞相处的理由……
    无声地叹息,伸手拔下了发簪,一头乌黑的长发顿时飘落水中。
    身体的尘垢容易洗净,心灵的尘垢又几时才能洗去?
    摩云笨拙地握住那光滑柔顺的发丝,在水中没搓洗几下,便四处散开,费了半天的力气收拢来,转眼又从手中逃走。
    看看自己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不信对付不了这把头发!
    如丝缎般的长发在摩云粗大的手掌中犹如精灵一样顽皮,只是那两只手不屈不挠,缠绕许久,还是将顺软地黑发合拢在那大手中,温柔如梦。
    潮湿的头发散乱地披在白皙的后背上,形成了强烈的黑白对比。清水顺着光滑的肌肤流出一道道水痕,浅粉色的伤疤越发衬得皮肤如玉。他体形匀称修长,动作柔韧灵巧,腰肢细瘦,窄而圆的臀,水下的身体若隐若现……
    摩云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乱窜起来……
    假如能拥有这具美丽的身体,那会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事……
    梦里,不知和心爱的阿宣缠绵过多少次,可是每每梦醒时分,便格外相思刻骨,分秒难挨……
    如今,梦中人就在眼前,却只能遥遥相望,甚至,连一句爱恋的话也不敢表白……
    “快上去吧,当心着凉了……”胡乱地嚷,掩饰着自己无法压抑的欲望。
    “嗯……”罗文琪漫然应了一声,却见摩云急急忙忙地爬上岸,一道烟跑得不见踪影。
    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毕竟,他已不是那个十二岁的男孩。
    尴尬之余,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自从心底弥漫开。
    上岸穿了衣服,坐等头发晾干。远处,摩云忙碌的身影似乎有点惶然,仿佛极力逃避什么一样。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贪恋这一点点温情,才会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早晚都要讲清一切,长痛不如短痛……
    缓步走近,摩云察觉他的气息,“霍”地站起身,手足无措,“阿宣……”
    罗文琪抑制住满怀酸楚,淡淡道:“五哥,我差点忘了问,你早已成亲了吧?五嫂一定非常美丽贤惠,没准小侄儿也有好几个呢……”
    他今年都二十四岁了,换了寻常人早就娶妻生子,更何况是比年长他六岁的摩云?
    “五嫂?侄儿?”摩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五哥是敕勒的可汗,不但应该早有王妃,说不定还娶了不少侧妃……”
    摩云呆呆地看着轻松说笑的罗文琪,只觉得心里憋屈得慌,再也无法忍耐,吼道:“我娶妻你就开心了?然后万事全罢,各走各的路?只因为我是敕勒的蛮族,是你的敌人,你就这样忙不迭与我划清一切?假如我是汉人呢?是不是就可以什么都能说,什么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