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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新安长公主神情稍动,目光凝向山顶。
    而后,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秋日里天高云淡,风清景明,远处山巅陡峭崎岖,男人非但走得如履平地,背上还有一抹海棠娇色。两人到得山顶,盛煜放下那女子,而后撑开披风,将她裹进怀里。即使隔得颇远,亦能觉出两人间的亲近。
    这让新安长公主十分意外。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盛煜素有冷厉之名,杀伐决断生死在握,便是对自家堂妹都极为冷淡,对旁的女人更不必说。却未料铁石心肠之下,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情的姿态,甘愿俯首背人前行。
    她愣了愣,才朝旁边的侍女道:“他旁边的是魏鸾吗?”
    “不至于吧?”侍女不敢确信,迟疑道:“魏鸾跟太子青梅竹马,京城里人尽皆知,就差娶进东宫当侧妃了。盛统领那种人心高气傲,就算奉圣旨娶了她,魏鸾心有所属,她也不会对太子弃而不用的人动心。两人怕是等着事毕后和离呢,这种事殿下又不是没见过。”
    新安长公主觉得言之有理。
    京城里两家联姻结盟,夫妻俩各自花天酒地,各自寻觅新欢的事情,她又不是没见过。
    遂安心回去午歇。
    ……
    半个时辰后,侍女禀报说盛煜来了。
    新安长公主睡妆慵懒,换了件宽松妩媚的长裙,对镜补了妆才去会客。刚到厅门口,她便愣住了——厅内两人并肩而立,盛煜身姿颀长风姿峻整,旁边的女子一袭劲装,海棠红的锦衣衬得面容瑰丽娇艳,可不正是魏鸾?
    见她到来,夫妻俩齐齐行礼。
    新安公主见状,那点兴致霎时被败去大半。
    她瞧瞧年岁才过及笄,身姿尚未全然长开的魏鸾,再瞧瞧虽比她年幼五岁,却端毅沉稳英姿勃发的盛煜,心中暗叹。
    不过她自幼在章太后的淫威下长大,城府颇深。
    即便心中失望,在客人跟前也半分都不曾流露,便如从前办雅会般,颇和善地请夫妻俩入座,命人斟茶。而后抛出早已想好的话题,说她近来读书,于南北风物相异处颇为好奇,想着盛煜踏遍海内,今日恰好瞧见,便邀来请教。
    盛煜闻言,心中颇为不悦。
    ——他之所以应邀而来,是因长春观里关着章念桐。原以为长公主见召是有正事,却原来是真的闲谈。
    遂简单回答,惯常的寡言少语。
    倒是魏鸾安坐在旁,心里悄悄犯嘀咕。
    先帝膝下的子女不多,如今在世的长公主,只有眼前这位。盛年寡居,仗着道观里没太多规矩束缚,时常请年轻的文人墨客雅会,又并未真的选出有才之士,次数多了,女眷们多半明白是怎么回事,只碍着皇室的身份不敢谈论。
    今日她无缘无故地邀盛煜前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着实蹊跷。
    且对坐许久,长公主的目光只在盛煜身上流连,几乎没怎么瞧她。
    这让魏鸾有些不痛快。
    仿佛藏在闺中的珍宝被人觊觎,让人心里酸溜溜的。
    但她不能表露,毕竟对面是长公主。
    百无聊赖地喝了几杯茶,心里琢磨着这女人究竟是何用意,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茶桌,几无动静。新安长公主不曾留意,盛煜的余光却时时落在这边,眼瞧着魏鸾堆出的客气笑容渐渐消失,桌上的漆都快被她抠光了,心中不由失笑,而后起身行礼。
    这动作来得突兀,长公主微讶。
    盛煜端然拱手,“天色已不早,傍晚前还得赶回城里去趟衙署。殿下若没旁的吩咐,盛某便先告辞。若往后得空,再与殿下细论各处异同。”因看了永穆帝的面子,这话说得已十分客气。
    新安长公主意犹未尽,闻言挑眉,“盛统领难得出游,竟如此匆匆?”
    说着话,忽而回头,招手唤来侍女。
    “其实今日贸然打扰,也并非全是为这些琐事,有件事情,盛统领或许会有兴趣。”她原本散漫含笑的神情,在说这话时迅速转为凝肃,将侍女捧上的书信递过去,道:“自从章念桐被押到此处,道观里就没安生过。这里头两个人藏得最深,我查着并非章家的人,盛统领神通广大,不如瞧瞧?”
    比起先前的无趣闲谈,这话足以提神。
    盛煜果真神色骤肃,将里头的纸笺取出,迅速扫过去。
    纸笺上写了两个人的年岁相貌、衣着打扮、在京城的住址和常去的地点,对玄镜司而言,这些东西足以拿去深查。长公主与章氏有杀母之仇,仗着永穆帝的照拂安享尊荣,这件事上不可能弄虚作假。
    若她们当真有猫腻,未必不能钓出大鱼。
    盛煜当即拱手,正色道谢,而后携魏鸾辞别,徒步走出道观。
    山间有疾风吹起,卷得衣袍猎猎。
    盛煜撑开披风,将魏鸾裹在臂弯里,只露出花钿珠钗装饰的发髻。
    新安长公主瞧着远去的背影,目光玩味。
    ……
    这场秋游,夫妻俩乘兴而来,离开时却神情各异。
    盛煜虽觉闲聊无趣,却对那单子极有兴趣。
    魏鸾则默默琢磨长公主的态度。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新安长公主若只是想递这消息,早些给就是了,何必非拖着盛煜闲聊说话,等盛煜要辞行时才拿出来?且始终盯着盛煜,仿佛这男人秀色可餐。
    从前她在道观逍遥雅会,旁人不敢多说,章家舅母却曾在私下议论,说这位长公主仗着身份贵重,又丧夫寡居,是在趁机挑面首。
    难道挑了多年不中意,打起了盛煜的主意?
    盛煜可是她的侄子呀!
    魏鸾不由瞥向旁边冷峻挺拔的男人。
    盛煜脑门旁长眼睛似的,目光落在前方,却将唇角微挑,猛然侧身垂首,盯着她眼睛道:“我今日很好看?偷偷盯我半天了。”
    “哪有。”魏鸾赶紧否认。
    盛煜挑眉,一副洞察天机的神情。
    魏鸾笑了笑,顺势道:“就是觉得好奇。长公主待夫君倒是耐心,从前长宁兄妹偶尔碰见这位姑姑,可没怎么瞧见过好脸色。今日若非夫君辞行,还不知会谈到何时。她眼光挑剔可是出了名的,且今日见客前有意打扮,莫非是瞧上了夫君?”
    潋滟眸光流盼间,语气也藏了揶揄。
    盛煜轻嗤了声,“无稽之谈。”
    无稽吗?魏鸾可不觉得。
    道观原是清净之地,长公主今日却穿得十分惹眼。魏鸾尤其记得她的胸脯,衣领开得极低,迎面站着时几乎能看到雪色的沟壑。更别说妆容妩媚,眼波流盼,着实不是长公主应有的端方姿态。
    说她没歪心思,鬼才信呢!
    不过三十岁的女子,那种丰腴的风韵确实不是花苞初绽的少女所能比拟,而盛煜又是个偷藏春宫图,明面端肃清冷,实则脸厚流氓的老男人。换了谁,应该都会想多看两眼丰腴香艳的身姿吧。
    魏鸾不自觉低头,瞧了瞧她的胸脯。
    当晚回到府里,魏鸾当即命春嬷嬷按着周骊音从前给的方子,偷偷做了碗木瓜。
    盛煜则将纸笺交给赵峻,命他深查。
    玄镜司亲自出手,果真比长公主那些虾兵蟹将有用得多,盛煜瞧着下属顺蔓摸瓜查出的地址,心里微微一动——那两个女人来自南边的随州,并非章家势力所在,但行踪隐蔽身手不差,背后定有猫腻,他打算亲自去查。而随州不远处,便是归州。
    据魏鸾赌气回娘家前留的字条所写,周骊音和盛明修就在归州。
    想起顽劣不省心的弟弟,盛煜皱了皱眉。
    要不要带上魏鸾,亲自去看看?
    他记得昨晚后半夜醒来,魏鸾在睡梦里曾叫过周骊音的名字。
    虽然没跟他提,但她应该很思念密友。
    作者有话要说:  乖鸾鸾,木瓜好像不能丰胸哦hhhh
    第98章 狗粮
    今年的中秋夜, 盛家阖府聚得颇为齐全。
    盛明诚和温氏夫妇带着八岁的孩子盛梦泽在傍晚时赶回府里, 就连长房里甚少回京的盛明澜也赶了回来,与妻子季氏团聚。四世同堂,除了盛明修远游不归,几乎都齐了。盛老夫人兴致勃勃,同慕氏婆媳一道,张罗了桌极丰盛的家宴。
    到得入夜月明, 在临水的敞厅里摆了美酒佳肴, 瓜果糕点, 听曲赏月。
    盛煜亦难得有空,陪魏鸾同往。
    ——自镇国公回京后, 永穆帝的精力多半都放在了庭州, 遥遥整顿军务, 尽量不让身边起风波。章太后姑侄连着栽了两回跟头,且爪牙被盛煜拔去大半,亦难得的收敛骄横跋扈的姿态,只在暗处养精蓄锐。两处暂且鸣金收兵,倒让京城风平浪静,玄镜司稍得喘息之机。
    月明霜白, 人影婵娟。
    兄弟父子齐聚,笙箫乐声里,盛煜喝了不少酒,魏鸾亦觉酒意微醺。
    宴散出厅,已是子夜时分。
    魏鸾今晚打扮得很漂亮, 绿云鬓上飞金雀,新妆绰约玉有辉,两粒打磨成扇贝的红玉缀在耳畔,衬得微醉后泛红的脸颊俞见娇艳,粉白柔嫩。就连明眸里都蕴了朦胧雾气,烟笼纱罩似的,望之令人沉溺。
    入秋后天气渐凉,她披了件薄绒的柔白披风。
    月光洒在身上,整个人瞧着软乎乎的。
    盛煜撑着醉意端然走出几步,待长辈稍远,便不自觉地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老夫人在仆妇簇拥下,原是往乐寿堂走的,隔着游廊花树瞧见这情形,不由得便笑了——盛家数位孙儿,两位兄长都是年才弱冠就娶了妻,温柔敦厚,夫妻和睦。唯有盛煜性子硬邦邦的,莫说温柔体贴,那副冷厉姿态能吓得姑娘家不敢靠近。便是魏鸾这般天之骄女,刚嫁进来时,对他亦存几分忌惮。
    她还怕这孙子性情太硬,会委屈人家小姑娘,着意照拂疼爱。
    而今看来,孙儿是终于开窍了。
    今晚的宴席上,盛煜已不似从前寡言少语的模样,目光瞥向魏鸾时,全不似从前的冷硬。此刻当着人前便这样搂搂抱抱,更是迥异于从前的克制自持,不近女色。这样的夫妻情洽,瞧着比从前孤零零地踽踽独行顺眼多了。
    只不知何时能给她添个曾孙。
    到时候当了父亲,必定又是另一番光景。
    盛老夫人想着那情形,心里只觉暖融融的,有种踩冰负雪而行的苦命孩子重归烟火红尘之感。细琢磨了下,觉得魏鸾头胎最好是个漂漂亮亮、娇娇软软女儿,娇滴滴的母女往跟前一站,便是再铁石心肠,再冷硬傲气的男人,也该化成绕指柔。
    届时妻女在侧,也可弥补他幼时缺失的温情。、
    盛老夫人很期待看到那一日。
    ……
    北朱阁里,魏鸾倒不知祖母的这些盼望。
    毕竟她跟盛煜同房不久,因在朗州时首战失利,盛煜大抵觉得有损他身为男人的尊严,抑或尝到了此事的趣处滋味,自夫妻重归于好后,便有意一展雄风,捉着她钻进床榻。起初温柔克制的姿态也渐渐变得凶狠毕露,让她有些吃不消。
    她甚至有点想躲着盛煜了,哪还会考虑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