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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此时春天还未来,街道上冰天雪地的,没有了冬日裹着被窝躺床上暖暖和和看着窗外下雪的福利,被清晨的寒风吹过的人,才能迅速领悟自己是个高中生的事实。
    今天因为全校都要换位置,所以考试九点半才开始,顾西决比赛将近,早上天没亮就要到体育馆晨训,然后直接从那边赶回来考试。
    没了男朋友遮风挡雪的护送,姜鹤自己穿着长羽绒服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顶着寒风孤零零地到了学校门口。
    一路吹过来鼻子都快冻歪了,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周围的同学们,个个都冻得像草原英雄小姐妹,互相搀扶前行。
    高中生太难了。
    姜鹤正感慨,一抬头就看见了让她觉得更难的事:不远处乔恩兮在和谢辛晨并肩而行,貌似亲密无间。
    此时乔恩兮也不知道踮着脚跟谢辛晨说了什么,说完之后就转身小跑进了学校,留下后者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学校门口,愣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姜鹤:“……”
    这个白莲花小妖精。
    姜鹤快步走上去,抬脚踢了谢辛晨一下:“谢辛晨,回魂了!乔恩兮跟你说什么了?”
    冷不丁被她发问,站在学校门口发呆的人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见姜鹤冷着脸站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像是审问犯人。
    一个寒假未见,她好像过得不错。气色红润,深褐色的眼亮晶晶的,精神气十足。
    见她这样,也是毫无来由地,谢辛晨心中那股别扭的劲又犯了上来……他突然觉得他变得有点阴暗,阴暗得他自己都难以接受。
    “什 什么?”他开口说话时有点僵硬。
    “乔恩兮凑近一个人准没好事,”姜鹤瞥了他一眼,“去a班多久了她主动给你发过一个微信不,最近怎么突然找上你,她找你干什么?”
    谢辛晨想了想,原本实在是不想说的,但是转头一看身边这人一脸好奇加嫌弃,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姜鹤从来不对他耍心眼。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组织了下语言,他告诉姜鹤,乔恩兮来找他是来跟他道歉,说期考那次她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他要求帮忙,她又没经验,实在是心里慌得很,才向李舜宇求助。
    没想到后来两人居然起了这么大的冲突。
    李舜宇和谢辛晨都是她的朋友,她觉得很内疚,尤其是对谢辛晨(因为他是结结实实挨揍的那个),所以她决定,今天的摸底考试帮他一下。
    “帮你一下?怎么帮?”姜鹤问,“谢辛晨,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一考二十分的水平,突然考了一百二十分,老师能不怀疑你吗?”
    “我 我听说决哥,之前重做期考题,拿了一百七十几分?”
    姜鹤一愣,迅速被带歪重点,脸上有点得意:“他跟你嘚瑟了?”
    做题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抱怨冲天,有一点进步了就知道嘚瑟了。
    呵。
    男人。
    谢辛晨看姜鹤那一脸小开心,有点后悔提那么一嘴顾西决的事,沉默了下,问:“他能我就不 不能?”
    “不是不能,就是……”姜鹤一脸茫然,“他有我啊?”
    老子堂堂一个年级第一对吧,寒假啥也没干就天天蹲在他家书桌前颠过来倒过去地陪他画滑轮受力分析图……
    搞到最后看见滑轮图都想吐。
    都这样了,他能不进步吗?
    姜鹤认真地组织语言正想在该怎么吹嘘自己的功劳苦劳,那边谢辛晨听了她这话,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现在他看顾西决一个眼神都像是在秀恩爱。
    姜鹤的呼吸都是在连绵起伏地赞扬她的男朋友……
    他更难受了,强行换了个话题:“我 就 随便抄点正确答案,凑 凑个二本线的分。”
    “不不不,乔恩兮到底是想干嘛咱不说,你知道江市一高抓作弊多严格吗,抓到就退学啊,不分月期考还是摸底考,每年从江市一高清出去多少个作弊的?”姜鹤收了笑脸,狠狠皱眉,伸手戳他的胸膛,“乔恩兮和你那智商加起来玩得过监考老师的火眼金睛?”
    “怎 怎么不能!”
    姜鹤不说话了。
    越想这事越他妈不妥。
    但凡跟乔恩兮沾边的就没一件好事,更何况她最近和李舜宇走得那么近……姜鹤可不觉得李舜宇就这么认为当年被谢辛晨欺负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会咬人的狗不叫。
    在走进教室前,她把她的顾虑和谢辛晨说了,后者不以为然。
    “乔恩兮得多 多爱她姐夫才愿意牺牲自己,帮 帮他来整我,你别老把人家想得那么坏?”
    前半句倒是有点道理。至于后半句么……
    “我别把谁想得那么坏?”站在a班门口,姜鹤面无表情地问,“谁?”
    看着面前那张阴沉沉的脸,谢辛晨心生一种隐秘的快感,他停顿了下,而后报复性地,口齿难得清楚地重复:“乔恩兮。”
    “……”等姜鹤气得去门背后找扫帚打他之前,他昂首挺胸地往f班方向走去,自觉出了大年三十那一箩筐糟心事带来的恶气。
    姜鹤进教室搬桌子,其实就是把自己的位置往后挪了一排,蒋净坐她正前方,旁边换了个性格跳脱的男生,平时总跟在蒋净身后“蒋学神”“蒋学神”地喊。
    坐稳之后,她还在想谢辛晨的事,并且越想越生气。
    —一行白鹤上西行:谢辛晨真的有毒,大清早欠抽!
    过了几分钟,微信那边才有反应,顾西决说他刚刚晨训完,正准备去洗澡然后回学校,问她又怎么了?
    姜鹤简单地把早上在学校门口发生的事跟顾西决说了一遍,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心。
    —一行白鹤上西行: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说什么因为愧疚谢辛晨被揍所以才答应帮他作弊这种事可能吗!乔恩兮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肯定是有所图,我让谢辛晨别答应,他还怼我说我思想狭隘太过阴险把人想的恶毒!
    —一行白鹤上西行:哈啰,我思想狭隘,他有事吗?!
    —西行:这应该不是谢辛晨原话吧?
    —一行白鹤上西行:你怎么知道不是?
    —西行:他会用“思想狭隘”这么有深度的词?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姜鹤抱着手机乐了一会儿,今天也是很爱顾西决哥哥的一天。
    —一行白鹤上西行:算了我不管他了,从早上看到我的脸开始就阴阳怪气的,我还莫名其妙呢!
    —一行白鹤上西行:没事了你好好洗澡记得吃早饭,我说完了。让他去死吧!
    —西行:……
    微信那边的人打完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号,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女朋友当作树洞,一顿发泄之后就扔到了一边。
    姜鹤这边冷着脸在手机上敲字,按键音没关发出“啪啪”的声响,快而有节奏感。
    “阿呱,大清早的怎么回事,因为换座位生气啊?”蒋净回头跟她搭话,“是你先要选莫文霏的。”
    姜鹤掀了掀眼皮子,还没等她来得及让蒋净别找骂,身后,有个清冷的女声响起:“蒋净,别给自己加戏。”
    伴随着声音落下,莫文霏带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在她身边坐下,是她手上带着一串沉香的手串散发的香味。
    姜鹤收回放在蒋净身上的目光转而望着她的新同桌,后者放下书包,把书一本本地从被撑得满满的书包里拿出来……曾经姜鹤这么干的时候,有位李子巷的大佬嘲笑她的书包像哆啦a梦的口袋。
    而这才是女学霸的自我修养。
    姜鹤眼巴巴地看着莫文霏,因为看得太专注,当她放书的速度太快导致抽屉要山崩时,她第一时间伸手帮忙扶了下,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声“谢谢”。
    姜鹤唇角抖了抖,纠结了半天,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直到老李进了教室开始新学期的鼓励发言,讲台上的嗡嗡地,与此同时,莫文霏也转过头:“从我坐下来开始你就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怎么了?
    “……”
    “嗯?”
    “你,”姜鹤舔了下唇瓣,“你和李舜宇分手了吗?”
    “没有,”莫文霏答得眼睛都不眨,她目光还放在讲台上的老李身上,情绪都没有一丝波动,“但是应该是快了,怎么了?”
    “你们最近还聊天吗?”
    “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莫文霏说,“否则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话向来很多的姜鹤沉默了下,感觉自己有被无形地攻击到。
    她其实绕了那么大的弯子是想问莫文霏,李舜宇有没有跟她提到过谢辛晨的事情。他是真的原谅谢辛晨了,还是乔恩兮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压根就是他挖好的坑?
    毕竟最近两人走得那么近,而乔恩兮向来没什么脑子,顾西决和蒋净那碰壁后。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男人肯搭理她,他说的话,搞不好她要当圣旨。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跟莫文霏说,我怀疑你男朋友指使你妹去帮人作弊。
    看莫文霏最近这么淡定她男朋友和她妹搞在一起,万一真的是李舜宇和她已经提前打好了报告怎么办?
    姜鹤头都要炸开。
    等讲台上,老李一声令下让他们可以原地解散去各自考场,姜鹤拿出手机,给谢辛晨发了条微信。
    —一行白鹤上西行:谢辛晨,我跟你说,机车以后多撒娇总会有的,但是那个,真的不要,听见了吗?no!do  not!
    谢辛晨并没有理她。
    这一次摸底考试,是姜鹤小学毕业以来第一次提前交卷。
    在满考场的学霸们的目光注视下,她昂首挺胸交了写完的卷子,然后一溜烟冲到多媒体教室,趴在多媒体教室的窗户上充当壁虎。
    多媒体教室里很多后面几个班的人,本来考试就是煎熬地坐到最后消磨时光,一抬头看见窗户上扒了个姜鹤拼命往里看,顿时特别来劲。
    大家都是经历过刚放寒假时那场惊天动地官宣的人。
    有人回头冲顾西决挤眉弄眼。
    校园扛把子原本老实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如一头伏底的野兽趴在那呵欠连天,无精打采……一抬头发现前面的人一边回头望着他笑一边示意他看窗外。
    他微微蹙眉,不怎么耐烦地扭过头一看,这才发现,窗外,原本应该待在和多媒体教室考场隔着一个中空中庭在a班考场的他家小姑娘,正背着书包站在他们考场外面。
    顾西决:“ ?”
    顾西决条件反射地认为,小姑娘今天早上没跟他一起上学,这会儿肯定是想他想得不行了,所以才提前交卷跑来他们考场外面等他。
    真乖。
    他唇角翘了翘。
    还没来得及得意一下。
    又忍不住仔细看了看她,想要把她当望夫石这么乖巧的一幕深深印入脑海里以后时不时掏出来回味下……然后发现,她好像根本没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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