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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大夫?”
    “就住隔壁。他姓宋,年纪甚轻,看着不像医术高明的模样。”
    ……
    哼,你们怎能以貌取人?
    宋慎不服气之余,碰巧听了许多关于“大公主死因”、“瑞王母子病因”、“猜真凶”等消息。
    不久,晚饭送来,他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新认识了几个禁卫,闲聊了聊,便早早就寝。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宫中突然来人,叩响禁卫院的门,传令:“瑞王殿下醒了,请宋大夫立刻入宫!”
    宋慎并不意外,穿上袍子系好衣带,利索随着禁卫穿过数道宫门,深夜出诊。
    再入卧房时,熏笼已撤,龙涎香气也淡了,室内清爽许多。
    “殿下,宋大夫来了。”比起白天,王全英变得客气了。
    “草民宋慎,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坐。”
    “谢殿下。”宋慎落座,与病人面对面,相距丈余。
    瑞王靠着枕头,身穿素白中衣,脖颈修长,锁骨分明,眼中血丝未褪,精神却已好转了些。他看着大夫,嗓音清越朗润,“本王用了你的方子,一觉醒来,感觉比往常松快不少,头脑清醒许多。一剂见效,宋大夫真是医术高明。”
    “过奖了,不敢当。”
    “其实是半剂。”王全英插嘴透露:“他初次入宫,不知道宫里试药的规矩,煎少了,交代四个时辰后再服半剂,您刚巧醒了,老奴立即派人叫大夫来瞧。”
    并非“刚巧醒了”,而是药剂分量所致,事先可估测。
    宋慎仔细观察病人气色,“一剂半剂,不顶什么用,须连服七天,才能诊出效果。”顿了顿,他试探问:“不知殿下是胸闷气促憋醒的?还是……被梦惊醒的?”
    噩梦,光怪陆离的噩梦。
    兄长每一个梦境里,都有死不瞑目的胞妹:火红衣裳湿漉漉皱巴巴,原本姣好的脸几道皮开肉绽的伤,伤口被水一泡,外翻的白肉里嵌着肮脏污泥,双手僵硬向上举起,乃濒死时的挣扎姿态,死相凄惨。
    骤失至亲,至悲至伤。
    瑞王恍惚了一刹那,随即扭头,拉拉被子,不再看着陌生大夫,平静答:“二者皆有之。”
    宋慎不动声色,“可否给您诊诊脉?”
    瑞王伸出手腕,莫名想起一事,“你有脉枕吗?”
    “……没有。”宋慎无奈叹气,“草民的医箱,仍在太医院,也不知何时能拿回来。”
    王全英见状,忙寻出来,“无妨,我们这儿备有!”
    宋慎定定神,右手三根手指再度搭在病人腕间,闭着眼睛,专心探查脉象。
    大夫和病人,相距仅尺余。
    瑞王恢复了些精神,有精力观察,才发现陌生大夫的头发呈栗色,烛光下,栗色头发、麦色皮肤、高鼻薄唇——异域血统?但细看,又不像了,五官特征与汉族差别不大。
    不久,诊脉毕。
    兴许主仆连心,瑞王没发问,王全英却端详问:“看长相,宋大夫似乎不是汉族?”
    宋慎一怔,旋即笑了笑,“我是南境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幸得师父收养,家师是从少民与汉民混居地附近捡到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族。”
    “哦。”老太监眼珠子转了转,没再吭声。
    瑞王若有所思,“南境?”
    “唔。”
    瑞王温和道:“都是大成百姓,哪一族又有何妨?凭宋大夫的医术,无论在何方,皆受人尊敬。”
    “殿下过誉了,宋某资历尚浅,寂寂无名。”
    宋慎站起,“您歇着,等药煎好了,马上送来。”
    “快点儿!”王全英挥手催促,“不要又让殿下久等。”
    “知道。”
    宋慎转身离开,大踏步走向御药房,良久,返回,他亲自试了药,亲眼看着病人喝完。
    忙完,已是鸡鸣时分。
    初秋夜里,瑞王拥着被子,久久不发一语,似在呆坐。
    宋慎站在榻前,俯视病人,劝道:“殿下服了药,该休息了。”
    瑞王抬头,眉目如画,可惜眼里有血丝,脸色苍白。
    两人对视,宋慎不解地问:“您……有何吩咐?”
    “殿下,歇息吧?莫劳神——”王全英话没说完,瑞王忽然挥手:“你们下去。本王暂无困意,想与宋大夫闲聊聊。”
    “啊?”
    “这、这——”王全英意欲劝阻,却见瑞王第二次挥手,只得遵从命令:“是。老奴等人就在门外,随时听命。”
    禁卫们犹豫不决,交头接耳一番,也退出了卧房。
    “宋大夫,坐。”
    得,陪天潢贵胄聊聊!宋慎大马金刀落座,目光精湛有神,“不知殿下想聊什么?”
    瑞王皱眉沉吟,须臾,掀开被子,慢慢下榻,却因患病孱弱与多日难进饮食,整个人发虚,眼前一黑,直直往地上摔。
    “小心!”
    宋慎一直留着神,眼疾手快,箭步抱住了病人——
    第6章 威胁
    “小心点儿!”
    宋慎及时相救,伸手一揽,发觉病人实在是瘦弱,轻而易举能拎起他来。
    瑞王往下摔时,眼冒金星,晕眩得厉害,半晌缓不过神。
    “没事吧?”宋慎搀扶病人,待对方站直了,发现其瘦归瘦,却长身鹤立,仅穿素白中衣,也俊逸出尘,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