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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听见了,找准时机,反手一刀,利索解决中了毒箭的敌人。
瑞王颔首,大感解气,“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一、二、三……十,只剩十个敌人了!”
瑞王数了数,既兴奋又紧张,寒冬季节手心冒冷汗,浸湿了包着刀柄防打滑的布,“还有十个,还有十个,快,快,打败他们。”
“宋大夫真是深藏不露!”负责警戒的侍卫惊叹:“早就知道他医术精湛,也知道他武功不错,但没料到,他的身手居然这么好?太意外了。”
瑞王凝视那道高大英武的玄袍身影,莫名与有荣焉,“意外什么?他好歹是个掌门人,若无真才实学,岂能坐得稳南玄武掌门之位?皆因他年轻,平日又爱开玩笑,不够稳重威严,故常被低估。”
“原来,他偶尔与我们动手时,压根没认真。”侍卫由衷佩服,“估计只是闲得无聊,逗我们玩儿,图解闷。”
哼,他无聊时,何止逗你们玩?甚至敢逗本王玩。瑞王摁下乱蹦的心脏,须臾,激动道:“又解决一个,只剩九个了!”
宋慎天生好动,幼时调皮捣蛋,喜欢拎着弹弓玩耍,弹弓打花草树木、打乌鸦麻雀、打野鸡野兔……挨了骂时,甚至敢打师兄师姐,隔三岔五,便气得师长跳脚,被追得满山跑,年复一年,锻炼出了极灵活的身形,以及极佳的准头。
“看箭!”
宋慎急而不慌,忙而不乱,薄唇紧抿,目光锐利,侧方又是一箭掷出,再度解了庆王的围,感慨道:“他们刀刀冲着二位殿下,赏金肯定不少。”
“想必是。”庆王内心怒火熊熊燃烧,表面却丝毫未显露,刀法一流,沉声道:“不然,他们怎会冒险刺杀两个亲王?胆子之大,令人震惊。”
交战良久,双方体力均耗了大半。
刺客头领深知失败的下场,不断指挥同伙围攻庆王。
庆王虽勇猛,却双拳难敌四手,一刻不得歇息,累得鬓角冒汗,一不小心,胳膊被刺客划了一刀,负伤了。
“三哥!”
瑞王脸色一变,不由自主,抬脚靠近,“三哥,你伤得如何?”
“皮肉伤,不碍事。”
伤口疼,庆王怒火更盛,却面不改色,皱眉命令:“危险,你们快隐蔽好,留神观察,提防暗处的刺客偷袭!”
宋慎不无担忧,告诫瑞王:“当心些。”说着,他抓起三支毒箭,狠狠一掷,逼退敌人后,趁机招呼庆王主仆:“快过来,互相照应!”
庆王没推辞,带领下属与同伴汇合,终于得以稍稍歇息,喘息缓神,“还剩四个敌人,务必撑住,若是功亏一篑,可就死得太憋屈了。”
“这是自然!”
宋慎也喘息缓了缓神,仍一马当先,刀尖悍然指向刺客头领,讽刺道:“无胆鼠辈,你一直躲在同伙背后,不敢接我一招,看你能躲到几时。是男人,就痛快滚出来受死!”
“姓宋的,你分明不是庆王或瑞王铁党,今天为什么不赶紧逃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找死!”同伙伤亡惨重,刺客头领咬牙切齿,被迫接招。
“岂有此理,你居然敢辱骂我?”
“你本就是狗拿耗子!”
“啧,废话少说,纳命来!”
我虽有独自逃生的能力,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旦溜了,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参与行刺皇子的嫌疑,必将连累师门名誉。
即使解释得清,我也不能逃。逃兵,忒怂。
再者,怎么舍得撇下他?
交手中,宋慎倏腾倏挪,余光飘向后方,见瑞王脸色苍白,吓得似乎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我怎么舍得独自逃生?
宋慎收回目光,深吸口气,提刀纵身一跃,气势如虹。他胆识过人,目光锐利如鹰隼,刀刀带风,逼得对手一退再退,喝问:“说!林中还有没有同伙?如果有,指出来,稍后我也会送他们上路,给你做伴。”
“哼,毛头小子,少、少说大话——啊!”
刺客头领骤然痛叫,捂着腹部后退,面如土色,气喘如牛。他武功逊一筹,同伴陆续丧命,一害怕,斗志便消失了,眼神乱瞟,且战且退,退向路边密林。
宋慎乘胜追击,“贼首,休想逃!”
“穷寇莫追!”瑞王攥着刀的指节泛白,屏住呼吸,动魄惊心,脱口喊:“穷寇莫追,他逃便逃了,等回去,咱们从长计议,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抓捕!”
谁知,下一刻,庆王的护卫体力耗尽,负伤歪倒,“殿下,属下无能咳、咳咳。”
庆王始终被重点围攻,坚韧不服输,正左支右绌间,背后乍失去了护卫,情况危急。
“三哥!”
瑞王文弱,不得不理智隐蔽,避免沦为人质拖累大家,但亲眼目睹兄长又挨一刀、锦袍渗血时,他再也无法冷静了,霎时热血直冲头顶,不顾一切,带着刀,飞奔前去相救,怒斥:
“你们这些刺客,罪该万死!”
他既着急,又激愤,脑海空白了片刻,待回神时,低头一看:自己握着的长刀,误打误撞,竟刺中一名刺客腰部。
瑞王的贴身侍卫跟随,毫不迟疑,一刀划开了刺客喉咙!后者瞪大眼睛捂住喉咙,“嗬嗬~”两声,气绝倒地。
血,喷涌而出。
瑞王袍襟被溅了几串血滴,浑身一僵,刹那间,他脸煞白,比雪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