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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兰万分不解,用眼神问他原因。他一直兢兢业业不露出任何马脚,以免在未寻到解药原珂之前暴露自己毒道已成。百灵为殷廷做事,若发现金真皇子以身炼毒,哪能带回宫中,分分钟就地咔嚓了他。阿风又在搞什么鬼主意?
    他却不释疑,只弯了唇角微笑,“听我的便是。”离得极近,连美貌都放大了无数倍,笑起来真是好看得要死,泽兰立即没了骨气,好吧好吧颜值即正义,“都听你的。”
    萧敛风松开揽着泽兰腰的手,心想那画像的确写实。离得这么近,才发现泽君身上,尤其是发间,藏有一种气味,而气味是难以真确形容的,只能勉力描绘。像草药,却没有草本的轻薄清新,反而张扬勾人,像于封闭屋内齐燃千万根香,顿时侵袭萧敛风的鼻息,令他当下成瘾。萧敛风及时抽身,与这可怕又迷人的存在保持距离,却忍不住侧头盯着他看,一看又有新发现,“泽君原来有耳洞。”
    这个泽兰倒是从未留意,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耳垂,道:“金真习俗。”
    “我听说金真人还喜欢额饰,没见泽君戴过。”
    “你不要直男审美了,我现在穿着汉服,戴额饰很违和的。”
    “泽君这么美,穿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泽兰:……你是不是单身太久荷尔蒙没处发泄?
    萧敛风见过他金真打扮,自万毒谷跟踪他到万锦城,他一直穿着深紫异服,手臂脚踝套满银镯,额上一条细长银链,一朵兰花坠在眉心,映得眉眼灵动。但那时他想着杀他,哪在意过这些,连他一截细白的腰都不曾多看。此时回想,竟有一丝悔意。“泽君什么时候再穿金服?”
    “你想篡位是不是!”泽兰警惕,“穿着金服,殷金一闹起来我就是个人肉靶子!”
    萧敛风轻叹一口气,“我想看。”
    泽兰搭上他肩膀,“兄弟对异域风情感兴趣?等我找到那神医,就带你回金真,泡几个热情奔放的金真姑娘。”
    他离得又近了,那香味若有若无地勾着萧敛风。泽君闭关万毒谷,养成一身血毒,是不是连气味都捎了毒性,否则自己心跳为何如此之快。他暗里调整气息,压下满腹躁动,“如此甚好,谢过泽君。”
    西南民俗最恨奸淫,故而第一邪神业则犯的便是奸淫罪。藏匿淫贼的吴宅,因此为百姓鄙夷不耻,再加上地处偏僻,事隔多年,无人肯住。风吹雨打,缺乏修葺,蛛网遍结,拉不住这残破欲塌的危宅。
    大门自内上锁,泽兰猜得不错,吴泉果然在这。
    百灵退后几步,正要踹门,却被萧敛风拦下,但见剑光挥闪,再定睛,阿风手握一柄锋锐寒剑,木栓已被自外砍断,他轻推而入。宅内同样破旧,无一处不积灰,绕过影壁,正厅大开。吴泉身着黑衣,合眸端坐于地。
    江从岸立马拔剑,百灵及时将他拉住,一对杏眼转动环视四周,“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坐着,恐怕有诈。”
    泽兰问:“他是不是死了?好像没有呼吸。”
    话音方落吴泉便睁开了眼,如藏于阴暗之中的鼠目,透着狡诈阴戾的光。泽兰吓了一跳,“没死啊?”却也行将就木,他面如死灰,唇无血色,头发枯槁如干草。泽兰说:“我看你和死人也没有两样了,有没有临终遗言?”
    江从岸怒道:“你爹该死,为何要我全家赔命!”
    “我全家就该死吗?!”吴泉开口,气若游丝。萧敛风觉得不妥,他虽身负重伤,却不至于虚弱至此。
    “那是殷律所定!我外公奉公执法,有何过错?”
    “好一个奉公执法!吴青那伪君子,只想图个清名!你们各个奉他如圣人,可圣人会杀他恩师满门吗?!”
    江从岸高声叱骂:“若不是我外公法外开恩,你这阉贼还活得到今天?!”
    吴泉竟回以大笑,笑声尖锐,听得人耳作痛,“我告诉你江规!我活得到今天全是我自己的本事!我不仅不会死在你手上,我还要拉你这个外孙和我一起去死!”
    “小心!”萧敛风突然喊道,“他的确没有呼吸!”
    第十七章
    百灵意识到不妙,“难道是同归于尽?”
    掌法最讲气息流转,明门掌修至终极,可将真气全聚于掌,再一掌引爆己身,方圆几里摧枯拉朽,破坏之大视乎此人内力。吴泉内力大损本闹不出什么,可这吴宅本就摇摇将倾,这一掌同归于尽,定然使其坍塌。
    吴泉向前伸直右手,五指紧并掌心向着自己。百灵顾不得那么多,只得拔剑前冲。明门掌与吴泉不过一臂距离,她却隔着好几步,谁快谁慢哪还用想。泽兰看过原书,知这一招同归于尽是明门必杀技,当机立断,扣住萧敛风握剑手腕,手指顺着剑身抚至剑尖,指腹开出一滴鲜红的血,反手用内力弹出。
    百灵只见有什么倏地划开眼角余光,击中吴泉眉心,还未看清,先闻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吴泉眉间一瞬冰寒,随后迅疾烧开炽盛毒火,浑身血液蒸腾消散。他形貌狰狞痛苦,自额头开始干瘪焦黑,并迅速蔓延至全身。百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吓愣,没注意他一只尚还活着的手依然悬在半空,正用尽全力往心口推去。
    萧敛风正要上前搭救,却有谁抢他之先,跃身上前把她扑倒。江从岸紧闭双眼把百灵护在身下,时隔经年,抑或只有一霎,全辨别不清了。只听有谁叫他睁眼,待他缓缓抬起眼帘,泽兰带着欠揍微笑看他,吹了个口哨问:“你们也在抓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