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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说一遍试试?”
    完哈约无辜道,“我说错了吗?泽君睡了整夜,还是一点精神都没有,像朵枯萎的花。”
    “我要见萧敛风,见了他我能立刻新鲜过来,还能表演三百六十度完美转体后空翻。”
    完哈约选择性无视他的要求,理了理他脸侧的花,“泽君笑笑好不好?好不好?”泽兰偏偏撇嘴,完哈约小兽似的呜地一声,讲话都带了哭音,“我守了你整夜,就怕狼来把你叼走,我什么奖励都不要,只要你笑一下而已。泽君,我只是想你开心……泽君、泽君……”
    “你卖萌归卖萌,不要越靠越近行不行?”
    “分明是泽君使了妖术,不是我要靠近的。”
    “……给!老!子!滚!”
    泽兰只觉得这对话似曾相似。完哈约被他凶了,低落地退到一旁,嘴上还是念念不忘,要泽兰笑给他看,“泽君好小气,不过是笑一下,我又不要别的。”
    泽兰没问这别的是什么,但心中隐约不安,说笑完你可不准再闹。完哈约见他动容,欢喜非常,乖乖抱膝坐着,神情专注,目光郑重,像在等一场世纪之交的盛大烟火。泽兰本想随便扯扯嘴角应付,看他这副模样,忽就笑了出来。
    他半倚石上,桃红天地,日出光辉,全落进他眼里。这对眼如此清纯干净,可这唇角半勾,笑得又如此艳丽。柔和日光为他镀金,他似要随时羽化成仙,可妖气又如水漫溢,将完哈约拉入它的深不见底,沉溺、沉溺。
    “满意了吗?”
    完哈约怔怔点头,似又想起什么,伸手拂去泽兰耳上的花,“它不好看,配不上你。”
    泽兰眉眼倏尔冷下,才知自己做错了事。完哈约说不要别的,当真就不要吗?不必为自己找借口,他方才就是勾引,昨夜也不该哭的,他的一切都只该给萧敛风一人。“满意了就快赶路。”
    之后他像变了个人,言语行事都十分冷淡。人心不能相通,他到底不知完哈约心中所想,只知时日难捱,有时鬼使神差,拿树枝在地上比划,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写的是萧敛风三字,又盯着发呆。
    完哈约自后将他圈起,他正要挣脱,他又收回手去,泽兰方发现他只是要为他戴上面纱。明晚会经安成进金真定南,列沄虽已回京,但追云骑仍然在此布防,完哈约叮嘱他一定听话,不要擅自动作。
    换做往常泽兰或会回怼,他被追云骑揍过一遭,还不知他们多恨金族么?可他打定主意不与完哈约纠缠,只应声知道,再多便没了。完哈约低首看见泥地上萧敛风的名字,虽然微笑,眼中不见丁点笑意,“泽君爱他爱得好热闹。”
    热闹是这么用的吗?泽兰憋住没问,淡声说与你何干。完哈约答的确与他无关,便起身去看马。泽兰看他离去背影,看出一丝寂寞,藏在稳健步履之中,极难察觉,缘何又给他发现了?
    罢了罢了,真当自己是白莲花么?为何要自责,他不过是见色起意,谁不爱美人皮囊,化成骸骨又有谁在意。
    到底只有萧敛风爱他皮肉之下的灵魂。
    我咋觉得萧敛风也看脸捏
    风:一派胡言!
    2333是我感情线写得不好,他是喜欢兰兰的内在啦。我超爱善良乐观小太阳的人设!
    虽然约仔也不是喜欢兰兰的脸,可怜娃子(′;ω;`)
    第六十七章
    次夜密云蔽月目不能视,正是偷渡的好时机,两人驭马至军营十里开外,弃马轻装上路。军营之后便是定南,两军沿河对峙,只要能够成功过河,小皇子便算是回到了自己国境。殷兵是绕不开的,只能从防守薄弱之处入手。实则泽兰若能摇铃,便无需这般担惊受怕,只是完哈约并不肯将其归还。
    殷兵夜间聚集饮酒,帐内火光投出推杯换盏的人影,帐外小卒无所事事地来回巡逻。泽兰敛息抬脚,完哈约将他拉回草丛,轻声道:“等我。”
    一刀封喉。
    他对泽兰总是一副温顺模样,即便是违令拒绝,也是款语温言。泽兰从未见过他的凶戾,竟会错以为他性格生来软糯。完哈约杀人时眼也不眨,泰然自若地将人放倒在地,仿佛他一开始便只是一具立着的尸体,他不过是让他躺下。
    为什么没有一点罪恶感?
    完哈约的手法过于娴熟,他杀过不止一个人。泽兰借远处火光,看他刀上血迹,游魂似的跟在他身后。
    河边没有舟船,需游水而过。泽兰底子坏透,湿水上岸,蹲身冷颤不止。完哈约看他面色惨白如雪,双唇也失却血气,风吹过整个人抖个不停,便朝他伸出手去。他却像躲瘟神般避开,遑论搭他手站起。
    完哈约一改常态,将人强行扛上肩膀,并不理他拳打脚踢,是听他说难受,才把人放下。甫落地泽兰立时朝后跳开,退得急了,踩上碎石摔坐在地。完哈约终于忍无可忍,失了温和声气,阴沉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泽兰也无法缄默下去,“你为什么要杀人?!”
    “万一他发出声响……”
    “弄晕就行了!”泽兰打断道,“要他的命做什么?”
    完哈约默然须臾,忽而走近。泽兰一惊,连连后挪,终被圈进树下退无可退,眼见他俯身下来。
    夜本深沉,他两颗瞳仁似焦墨点成,浓黑得纯粹。水珠自面具眼孔上滴落,宛若眼泪。“萧敛风从没杀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