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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在此稍候。”说罢,巫燧命护法开门,独自走入石楼。
    巫梵抬首仰望天际,只见晦暗天光下,石楼压抑如坟茔。他抚摸着粗粝而冰冷的砖石,心头如被巨石压住,无端沉重起来。
    一只飞鸟扑棱着翅膀飞进石楼里,一路啼鸣,打破沉寂。巫梵这才回过神,转身去往别处。如若他再多停留片刻,就能窥见窗扉后,有一位故人。
    “看见了?”巫燧睥着下面,心中分外畅快,“如此,你也算求仁得仁了。”
    直到那人远去,司烜才回眼望向巫燧:“你对陈川做了什么?”
    依照陈川的心性,绝不可能听从巫燧的命令。
    “这世上再没有陈川了。”灰蒙蒙的天色映入巫燧眸中,化作阴云,“他叫巫梵,如今已是我麾下祭司。”
    司烜万万不曾料到,费尽心思为陈川挣来的活路,竟也是将他拽入无间深渊的死路。
    “你封存了他的记忆?”司烜的嗓音下,克制着颤抖。
    “是。”巫燧不介意如实相告,“我在他的神魂中设下一道禁制,无人可解。”
    “这道禁制就像是锁死的匣子,将他的记忆、思想、情思尽数封存。”
    “从此以后,他就是我手中的杀器,只会对准我所指的方向。”
    “这么做有意义吗?”巫燧的话如毒蛇般阴冷,司烜不寒而栗,“他因咒法而屈从于你的意念,并非真心诚服。”
    “你与梵笙龃龉百年,所求之事,无非是他心悦诚服。”司烜为求挽回局面,故意激怒巫燧,“如今这般作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可笑吗?”巫燧当真被激怒,猛然扼住司烜脖颈,“你不要自作聪明。”
    司烜毫不畏惧,眸中都含着嗤笑:“是吗?”
    “如果得不来心悦诚服,我不介意退而求其次。”巫燧凑到近处,与他低低耳语,“我要你亲眼看着他——”
    “看着他忘记自己姓甚名谁,遵从我的意念,奉行我的信仰,将我当做行走于人间的神明。”
    巫燧的气息拂在司烜耳畔,引起阵阵战栗。司烜望着他,眼神犹如在看一个疯子。
    “而他的的子嗣,也将是我掌心的傀儡,世世代代,永无超脱。”说话之间,巫燧掌心已笼在司烜腹部,感受到灵力时,眸中似有利刃出鞘,尽是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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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烜已经筋疲力尽,神力衰微与孕有生命让他抗拒不了困顿,缓缓陷入沉眠。
    一只绯红的雏鸟自飞进来,扑棱了半晌,才笨拙地撩开帐子,落在他的枕畔。
    明焱看见司烜,终于松一口:“找了好几天,终归是找到了。”
    司烜却无所察觉,睡得昏昏沉沉。
    明焱苦恼扑闪着翅膀,轻啄他的指端:“喂,醒醒。”
    司烜指尖轻颤,没过多久,就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转醒:“明焱?”
    明焱见他苏醒,终归安心:“你们一去不回,害得我好找。”
    司烜展开手掌,让它站在掌心:“我们中了诡计,各自身陷囹圄。”
    明焱啄了啄扣在司烜手腕的镣铐,遗憾地说:“对不起,我解不开。”
    “你才涅槃重生,灵力低微,自然破不开他的禁制。”司烜轻抚雏凤羽冠,本也没有寄希望于它。
    “对了,我刚刚看见一个人,跟陈川一模一样。”明焱苦恼地想了想,又补充道,“凡人真是奇怪,明明生得一模一样,可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人。”
    司烜沉沉叹息:“他就是陈川。”
    “怎么可能?”明焱惊愕异常,瞪大了双眼望过来,“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像是一件杀器,真让人胆寒,又怎么可能是陈川呢?”
    司烜满含忧戚地说:“崇炎封存了他的意识与记忆,他已经忘却了前尘过往。”
    “我该怎么帮你们?”明焱飞入石楼前,就发觉这里设下重重禁制,料定司烜踏不出半步,“我代你去找他,告诉他真相?”
    “贸然告诉他,只会让崇炎察觉你的存在。”司烜连连摇头,沉吟半晌,计上心头,“你试着将他引过来,低调行事,若是不行,也不要勉强。”
    “好。”明焱一口应下,挥了挥羽翼,便又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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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重新谈恋爱吧
    三十九、重新谈恋爱吧
    巫梵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姓甚名谁,比如前尘过往。每当他心生狐疑时,就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个声音告诉他,姓名、身份、往事,都无关紧要。他的双眼只需凝望巫燧,他的步伐只需紧跟巫燧,他的信仰只需遵从巫燧,其余的,都无足轻重。
    巫梵知道,他会是巫燧手中最锋利的杀器。
    白塔上忽生骚乱,武士仆从惊呼一片。巫梵眸光一凛,飞身而去,看见两名刺客跌落出神殿门槛之外。
    武士扯开刺客的面巾,看见此人面带飞鹰刺青,旋即禀报大祭司:“是亓风部。”
    阿烨见得,最是愤然,怒斥道:“你亓风部流雪域亡数年,几经异族屠杀。若非巫燧大祭司给你们一处栖身之所,只怕你亓风部已举族覆灭,如今竟然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刺客擦去唇下血迹,连番低笑,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强命我族面覆刺青,不论男女老幼,连婴孩都难免此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