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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这次双手其上,摸得十分仔细。
    女童的黑发很长,大概是从出生起便小心翼翼的续了发,她家里将她照顾的很好,就算此时头发脏污粘腻的勾结成团堆积在一起,也可以想象到这头长发在干净的时候会是多么的顺滑黑亮。
    也正是因为她的头发太长太密,才容易让人忽视了她脑袋上的问题。
    沈默双手绕着女童后脑勺细细摸索,感受指尖下一条不算平整的缝隙,随后低头看了看女童紧闭双眼青色的面庞,慢慢将指尖扣进了缝隙之中。
    在仵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沈默就这么徒手扣开了女童的头盖骨。
    就连总是绷着面不改色一身正气模样的常厉都忍不住上前一步,双目大睁,无他,徒手掀头盖骨实在是太过惊悚了一些。
    “原来如此。”
    此时凛暮一声轻笑,似乎早已经知道缘由。
    沈默轻轻将女孩的一半头盖骨放在一旁,招手示意仵作和常厉来看。
    两人忍着不适看去,只见女孩脑袋里面空空如也,大脑已经不见了。
    这五具尸体,一男两女一个男童一个女童,除开共同缺失的心脏,男尸手臂缺少一块,两个女尸一具左腿缺少一块一具没有了手掌,男童尸体没有了双眼,只有这个女童看起来是“完整”的,却不想她脑袋内部却已经被人掏的空空如也。
    沈默举起指尖,上面有一层白色粘腻物粘连其上,是连接女孩已经被劈开过的头盖骨用的东西,他凑到鼻尖细细嗅闻。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耳边,凛暮的声音突兀的在沈默耳旁响起。
    “是糯米。”
    常厉闻言大惊:“糯米?用糯米将已经分开的头盖骨黏上?”
    沈默点头,接过凛暮递来的手帕将手上脏污拭去,“黏的并不牢靠,只是自执法堂发现尸体以来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待,自是不会轻易掉落。”
    常厉恍然,这些尸首虽然可怖,却都是些无辜可怜人,死得如此凄惨,被扔回来时便破破烂烂,他们自是小心应对,也算是对这些死者的尊敬,而仵作又被这四分五裂的模样吸引了太多注意力,才会忽视本就不易发觉的头骨异样。
    沈默:“你再去看看其他尸体,看看能不能有额外发现。”
    仵作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对于自身的疏忽大意感到十分惭愧,又对这年纪小小的少年国师有些肃然起敬,此时听了吩咐是万分不敢大意,立刻上前挨个查看。
    半响说道:“没有,小人惭愧,没有任何额外的发现。”
    沈默点点头,此乃意料之中,他沉思许久,才缓缓说道:“她还‘活'着。”
    那仵作闻言只觉头脑一震,惊惧道:“活着?怎么可能?她尸首在此,如何情况各位大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怎可能活着?”
    沈默抬眼看向仵作,目光被黑纱遮住,无法辨明。
    “死人卦出活人卦象,这本不该……但她的大脑、心脏皆不翼而飞,那是一个人的根本、生机所在,她能透过卦象求救,至少有可能说明她的大脑和心脏,还活着。”
    这番解释并不能解了仵作的疑惑,听起来十分天马行空,但他却不敢追问,他不敢,却有别人敢。
    常厉越发觉得这国师除了胆量无一处靠谱,忍不住问道:“一个人的心脏和大脑怎可能脱离了身体自行存活?此事闻所未闻,还望国师大人不要戏弄下官、戏弄执法堂为好。”
    常厉这话已经带了些不敬之意,却也是人之常情,他身为泽水城执法堂堂主,出了此事却一直无所破获,心中急切,却又被沈默绊住手脚一直耗费时间在此处,纵使沈默位高官大,身旁又跟着位神秘莫测的千机殿殿主,他也免不了心浮气躁起来。
    沈默并不回答他,他自己尚且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又怎么解释给别人听,他只是蹲在地上用女童的生辰八字再次尝试着推演起来。
    这女童既然还“活”着,那按照正常顺序推演几次试试?
    这躺满尸首、昏暗无光的地下冰室,只见一少年蹲在地上,手握豪素奋笔疾书,可他面前却无任何一字。
    半响,沈默停了笔。
    凛暮垂眸看他,似是早就预料到一般问道:“不得?”
    沈默摇了摇头,“不得。”
    不仅什么都不得,就连逆向推算的求生卦也没有了。
    常厉脸色有些发黑的站在冰室门口,似乎有夺门而出的冲动,压抑着开口:“几位大人,时辰已久,不如先离了这冰室,自有下人服侍几位休息吃食。”
    沈默收了豪素,跟着凛暮离开。
    出了冰室才知道,此时天色已晚,他们竟是在地下冰室呆了那么久。
    凛暮清爽的气息拂过鼻端,沈默侧首,只见凛暮快步走到他前面,朝他伸手。
    “执法堂的膳食过于无味,不如我带你出去打野食如何?”
    纵使是打野食这般粗俗的话语由凛暮说来,也带着温文儒雅的气质般,仿佛他说的是多么高尚的行为。
    沈默抬起手,又顿了顿。
    他刚刚摸过尸体,不只摸过,还掀开了尸体的头盖骨,纵使拿手帕简单擦拭过也……
    凛暮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停顿片刻便不再迟疑,上前一步拽过他的手,一手虚虚圈住他的腰,身形一转,便平地跃起几丈,脚尖点在屋顶、树尖,快速向城外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