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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烛之前被劈掉的鳞片他见过——之后被师父收走了——那玩意儿起码有他手掌那么大一块,但此时在尹烛手里的却小得可怜。
    “你小时候多小啊?”陆桓意震惊地看着他,“您是个蚯蚓么?”
    “大概这么小,”尹烛用手指比划了下,又把手里的鳞片往陆桓意那边递了过去,“送你。”
    “……送我。”陆桓意下意识地接过来,都接到手掌里了,才发现那玩意儿小小的一片却通体生热,又轻又薄。
    这鳞片是小时候尹烛贪玩又叛逆,试图从雪原逃出去,被那个人发现后生生抽下来的。
    那人八成也没想到小鸣蛇的鳞片这么容易掉,他分明没使多大劲儿,但尹烛已经奄奄一息就快要死掉了,背后的那块鳞片更是直接落了下来。
    尹烛记得那个人脸都吓白了,和他衣服一个色,白得十分惊悚,大脑似乎断线了一刻才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拉过来好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替他查看,确认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但这块鳞片就这样留了下来,怕被有心人寻到这块鳞片,那个人用一块灵木将鳞片封印,并且藏在了床褥下,只有尹烛才能打开。
    但这些过往尹烛都不打算和陆桓意说。
    毕竟因为调皮被暴揍一顿这种事儿还挺丢人的。
    “我没什么东西能给你,”尹烛说,“只有这个鳞片,和这个家。”
    陆桓意愣了下,抬起头看着他,手猛地攥紧了。
    “这些是我有的,我都送给你,”尹烛顿了会儿,到了唇边的话仔细琢磨,不管怎么说出口都不太对劲儿,干脆放弃了遣词造句,用最直白地方式,真情实意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第54章
    陆桓意攥着那块小小的鳞片,硬是过了五分钟都没能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字儿来。
    尹烛活了几千年,甚至很有可能近万年,却形单影只,就连所拥有的这个“家”和自己小时候掉下的鳞片,就这么轻易地送人了。
    送给我了。
    陆桓意觉得攥着的鳞片发烫得紧。
    尹烛说完这句之后没有等到陆桓意的回应,他等了会儿,还是心情很好地去把被褥放了回去,那些被他劈开车开的木板也一块块地捡起来,堆在石雕旁边儿,看样子是之后还打算拿来干什么。
    他又站了回来,陆桓意还站在那儿没动,尹烛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陆桓意和他说话。
    “你为什么不出声了?”尹烛偏了下脑袋,看着他。
    “没什么,”陆桓意回过神,“我就是……”
    就是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这份礼了。
    而且很有可能尹烛也不需要他回礼。
    那句用很轻的语调说出来的“这些是我有的,我都送给你。”却比世间任何一座山都要沉重。
    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馈尹烛点儿什么。
    但眼下的他什么都给不出。
    “我也什么都没有,”陆桓意冲着他笑了,把那块鳞片放进外套内兜贴身放着了,他才继续问,“给个吻要不要?”
    尹烛愣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声音随着陆桓意说出的那句话和拖长的尾音而变得沙哑,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后,伸手把陆桓意搂进了怀里。
    “只是一个吻吗?”他问。
    “你还想做什么?”陆桓意盯着他的唇瓣。
    他们很久没有接过吻了——正儿八经黏黏糊糊的吻很久没有过,此时他有些怀念这柔软的唇瓣带来湿热的纠缠。
    尹烛没有再说话,吻先是落在陆桓意的鼻尖,又落在了上唇,最后才仔仔细细地吻了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急躁又有力地跳动着。
    左边的是自己的,右边的是陆桓意的。
    就像天生空缺的一块被补满了一样漫溢出来的柔和感在唇齿纠缠之间扩充,直到将灵魂填补完整。
    陆桓意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到他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但缺了他就不行——他甚至有点儿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认准陆桓意了。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醒来后一脸不耐烦还要给他下饺子的模样;可能是知道自己戳穿他的伪装的平和,露出寂寞的里层后尴尬得不知所措的模样;也有可能是很多次别的事情。
    还有那双温暖的,将他从噩梦里扯出来的手。
    这样枯燥又重复的日子里,如果没有陆桓意在身旁的话那些藏在黑夜里的孤寂和令人绝望的寂静会再一次裹住他。
    如果陆桓意死了。
    如果陆桓意像那些妖怪一样死了,被埋进黄土里永生永世不能再和他像现在这样拥抱在一起。
    尹烛的吻突然加重了许多,搂着腰的手臂也勒得死紧,陆桓意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只能张开嘴被迫受着他的吻,来不及咽下去的唾液从嘴角流下来,他闭上眼,用力推了一把尹烛,尹烛这才缓过来了似的,松开他,隐隐泛出金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被吮得有些发肿的唇看。
    “冷静一点,”陆桓意推着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又……”
    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空气中那种快压得人骨头碎裂的感觉又来了,陆桓意感受不到邪气,但这种感觉和上次师兄他们说有邪气爆发的感觉十分相似。
    尹烛盯着他的唇看了会儿,最后闭上眼睛,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鼓动着,十分艰难地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