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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境的疫毒,怕也与他有关。”凤袭寒双眉微凝,“他身上的气息与疫毒相合,若能将其拿下,应是有助于研制解药。”
御崇钊冷笑,眼中杀机毕露:“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权谋相争是朝堂常事,可如此多事之秋,朝臣为争权夺利不惜勾结魔族,不仅是国之罪人,更是人族之耻!
疫毒波及甚广,递到他手里的情报无能记载死伤众多,薄薄一纸更不能与性命比重,御崇钊恨这荼毒百姓的真凶,更胜过敌视周桢这权奸,如今这两者勾结为祸,他只想将其一网打尽!
“七皇叔,冷静些。”御飞虹按住他的肩膀,“周桢掌权二十余载,朝野上下党羽无数,如今事情又牵涉到魔族,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
御崇钊挥开她的手,嗤笑:“那就坐以待毙,任周党联合魔族将这江山蚕食殆尽?”
御飞虹对宗室的态度习以为常,她不理会御崇钊的讥讽,转头看向了萧傲笙,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重玄宫的立场是除魔卫道,朝野之争不在其责任之内,修行中人更要远离红尘俗务,更别说是在这大劫之下。因此,重玄宫此番派人下山的目的十分明确,一是保护麒麟法印不被魔族染指,二是寻回流落在外的白虎法印,三是救治身染疫毒的百姓。
至于御天皇朝的江山气数,只看御氏自己的造化,他们无法干预,更不能插手。
“玄门修者除魔卫道素来责无旁贷,仙长们既然来到天圣都,自然不会放任魔族为害。”叶惊弦忽然笑了,“至于朝野之事,自当也该在朝野中解决。”
御飞虹眉梢一动:“你是说……”
“周桢能走到如今地位,全赖满心钻营算计,万事以利当先,瞻顾错漏以留后路。”叶惊弦点了点自己,“倘若我是他,即便与魔族合作也不会全然信任,有了近日连生枝节,必定与其生出嫌隙,待得知重玄宫修士来到天圣都,更会收拢爪牙蛰伏起来。”
御崇钊摇了摇头:“这样一来,我们更不容易抓住他的错处。”
“不,这才是好事。”暮残声唇角一勾,“有了今晚这一遭,周桢与姬轻澜都不会再轻易出手。如此他退一步,你们便可进一尺,逼得他无路可退,自当狗急跳墙。”
“可是……”御崇钊忽地顿住,猛然看向萧傲笙三人。
一旦周桢被逼到极致,勾结魔族之事势必暴露,届时有重玄宫出手镇压魔祸,周桢便是人族叛徒,为玄罗五境不齿,即便夺得大权也不将长久,必成天下公敌。如此情况下,聪明的都会立刻与其撇清关系,甚至倒戈相向,他们便有了庞大的助力去平定朝野之乱。
“此事的关键在于,魔族肯为周桢下多少心力?如果事情败露,魔族肆意开杀,是否会殃及甚广?”叶惊弦看向萧傲笙,“这位仙长,假如到了这一步,你们该怎么办?”
“我等自当竭尽全力,护持百姓无恙。”
为谨慎起见,此番天圣都之行只有他们三人,却都是修为高深之辈,何况北斗随身带有一张传送符,倘若事态当真超出控制,可在瞬息间将上千名重玄宫修士带入战局,届时三宝师也不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萧傲笙看了眼暮残声,想起那片丧失生机的树林,眸光微黯。
一番商议过后,天已将亮,御崇钊这才匆匆离去,叶惊弦看了眼在场之人,接过凤袭寒写好的药方,知情识趣地去给自己煎药,把院子留给了他们。
五人围桌而坐,后院一时静得可怕,谁也没有开口。
胸中襞积千般事,到得相逢一语无。(注)
暮残声在告诉御飞虹向重玄宫求援时,已经预想到了会有这天,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面对故人,就已经与他们重逢。
他被萧傲笙和御飞虹夹在中间,无形间将北斗和凤袭寒隔开,后者明知他们俩有心袒护,倒没指责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也无法避免。
“暮道友,十年未见,你道行精进许多。”打破这片沉寂的是北斗,他看向暮残声,“能见你安然无恙,我心甚慰,只是白虎法印关系重大,你带着它流落在外难免招惹魔族觊觎,不若随我等返回重玄宫,以保周全。”
北斗向来温良知礼,眼下说起话来也不显咄咄逼人,却是摆明了要把白虎法印和暮残声都带回重玄宫,前者是理所当然,后者却关乎十年前的旧案,若是暮残声回到北极之巅,要么洗清罪名,要么接受罪罚。
暮残声摇头道:“白虎法印已经与我融为一体,只要我还活着,便无法将它交给你们。”
萧傲笙正待说话,却见御飞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急于开口。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凤袭寒放下茶杯,“在你使用白虎之力时,司天阁恐怕已经发现你的踪迹,姬轻澜也亲眼见到你使用白虎之力,魔族必定不会轻易放过。既然如此,你跟我们回重玄宫,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我跟你们走,这一行人没有谁能活着回去。”暮残声淡淡道,“魔族已经得到玄武法印,对白虎之力自然也势在必得,有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换做你们会隐忍不发?”
北斗唇边笑意微冷:“原来,你是故意的。”
暮残声对他举了举杯:“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