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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我,郭靖。” 王二麻说。
    “我,黄蓉。” 周青蓉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上。
    “我们两个将为大家演唱一首《射雕英雄传》的主题曲。” 他们一起说。
    大家热烈鼓掌、起哄。
    王二麻不知道在哪里租到了一盘有《铁血丹心》这首歌的磁带,音乐一出来,两人都进入了状态。
    老实说他们的服装缝制的很粗糙,粤语唱的也一点儿不标准,但是却真情投入,甚至还有舞剑的片段,要盛慕槐评价,可以算一个很好的校园晚会作品了。
    他们的表演可把今年的除夕宴气氛推向了高潮。
    那天周青蓉和王二麻都很高兴,甚至在表演结束以后也一直没脱演出服,周青蓉还顶着那顶花环一直到午夜十二点。
    新年过后,寒假也就没有多少天了,凌胜楼腿还没复查,盛慕槐和周青蓉就要走了。
    走之前盛慕槐各种叮嘱,要凌胜楼一定不要心急,不要练功,等骨头长好以后再活动,复查以后写封信告诉她们情况。凌胜楼一一答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送走了她们。
    ***
    到了学校,盛慕槐更加忙碌了。她在学校成了名人,获得了许多校内和校外的演出机会,几乎每个周末都没办法待在学校里。
    只是她现在还没法自己决定演出剧目和风格,所以演的一般都是范玉薇教授的戏。
    但是即使如此,她也已经在首都戏迷圈里打出了自己的名声,有人特意为了她去看戏,有次从后台出来,甚至有一个年轻女孩在门外等她,告诉她自己很喜欢她的表演。
    盛慕槐为这些一点一滴的进步而欣喜着。总有一天她会足够知名,获得更多人的喜爱,然后实现推广京剧艺术的梦想。
    这样忙碌着,盛慕槐有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周青蓉好好聊天了。
    虽然她和青蓉每周四都一起吃午饭,但午饭后她还要练戏,总是匆匆吃完匆匆告别。
    不过她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周青蓉的一些变化。
    首先周青蓉的性格改变了,她变得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了。上学期换宿舍以后,周青蓉见到俞雁那几个人还是下意识地避开,现在看到她们,却会主动打招呼,甚至冲她们一笑,让她们摸不着头脑又恼怒。其次,周青蓉开始穿起了一些从前没见过的漂亮衣服,这一周竟然还化了妆。
    这个年代女学生化妆可不是一件常见的事儿。
    盛慕槐闲下来就开始琢磨这事儿,越想越觉得不对,终于在周日下戏回来以后,特意去敲周青蓉的门,想和她一起去吃个宵夜,顺便聊一聊。
    可是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回应,她竟然不在宿舍。
    盛慕槐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明天还有早功课,青蓉去哪里了呢?
    她实在没法放心,就坐在花坛边看着院门的方向,等她回来。
    这样一等等到了十点,周青蓉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青蓉。” 盛慕槐站起来,在宿舍门口叫住了她。
    “啊。” 周青蓉被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等看清是盛慕槐才拍了拍胸膛,“槐槐你把我吓了一跳。”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出去寄信,刚刚又拿了一封信。” 周青蓉笑,举起手里的信封给盛慕槐看,上面写的是王二麻的名字。
    眉毛哥竟然还单独给青蓉寄信哪?想到过年的时候凌胜楼说的关于王二麻脸红的事儿,盛慕槐心中了然,本能地想打趣几句。
    但是她还是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立刻严肃起来,指着周青蓉手里的袋子问:“这里面是什么啊?”
    周青蓉眼睛看了袋子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我送出去干洗的衣服。”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把袋子扔在了床下面。
    “什么衣服,我可以看一眼吗?” 盛慕槐问。
    周青蓉似乎觉得盛慕槐有些奇怪,但还是从床底下拿出袋子,打开给盛慕槐看,里面确实是一些周青蓉的旧衣服。
    她说:“槐槐,明天还有早功课,你现在每天都很辛苦,还是早点休息吧。”
    盛慕槐站在门口,思考了片刻说:“好,那我先回去了。哦,对了青蓉,下周末是五一,咱们宿舍要出去聚餐,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出去呀?”
    “不了,你们宿舍出去玩,我掺和什么呀,平白惹人厌。” 周青蓉摇摇头,微笑着拒绝了她。
    盛慕槐关上门,走出了周青蓉的宿舍。
    有问题,青蓉绝对有问题。寄信拿信用不着一小时,而且为什么要那么晚去?那个袋子里确实是周青蓉的衣服,但谁能保证床底下没有两个袋子,周青蓉给她看得是另外一只呢?
    青蓉不会是去外面做些不好的事情吧?盛慕槐的脑海里一下蹦出了很多可以上社会新闻的版面,什么花季少女被坏人诱拐,花季少女深陷传销之类的东西。
    随着改革的深入,首都也冒出了许多地上地下的迪斯科舞厅,有些比较正规,有些却和毒品与性交易联系的十分紧密。
    盛慕槐怕周青蓉一时经不住诱惑,做出了什么以后会后悔的事情。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她到底在校外做什么。五一的时候正好没事,可以跟着她,看她究竟去哪里了。盛慕槐下定决心。
    第56章
    五一劳动节的前一天。
    盛慕槐和柳青青在排练《樊江关》。柳青青本来在这批武旦、刀马旦里就是出类拔萃的, 经过努力也获得了许多演出的机会。
    可柳青青发现今天盛慕槐心不在焉的,这在原来是从来没有过的。
    两人比剑的当口,盛慕槐一个没拿稳, 竟然让剑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咱们再来。” 盛慕槐将剑捡起来, 对柳青青抱歉地说。
    “先别来了。” 柳青青停下来,拉住盛慕槐:“槐槐你有什么事儿吗?明天就放假了, 你怎么反而不开心呢?”
    盛慕槐一直在想明天怎么跟周青蓉的事儿, 所以一时失了神。但她不想告诉别人, 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柳青青明显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到了五一长假,学校里的学生终于获得了七天自由,一个个心都放飞了。中午聚餐以后,唐姣回家过节去了,高碧玉也出校陪来首都看望她的父母,宿舍里只剩下盛慕槐和柳青青两个人。
    盛慕槐对柳青青说她晚上有事,在傍晚的时候拿上钱包, 躲在小花坛后,打算看周青蓉今天会不会出去,又会出去干什么。
    她啃着一个昨天剩下来的冷馒头,没等多久, 下午六点钟周青蓉就从她那间小杂物房走出来了。
    她穿着非常普通的一件格纹连衣裙,头戴白色的发箍,画了个淡妆。她手上拿着和昨天一样的袋子, 左右看看,眼神在盛慕槐宿舍紧闭的房门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快步往外走。
    她在防着自己?盛慕槐心里一紧,愈发确定自己跟着周青蓉的必要性。
    但她没有立刻行动,耐心潜伏了十几秒,等周青蓉离开院门,她才起身跟上。
    周青蓉就这样一路走出了学校,走上了前往公交车站的路,在站台边她从白色袋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纱质发箍和一双红色高跟鞋,换下了她的白发箍和白球鞋。
    盛慕槐在远处观察。那是一双细跟扣带红色高跟鞋,很张扬也很难穿,绝不属于日常生活,看周青蓉娴熟的模样,也穿过不止一次了。
    盛慕槐眉头皱紧,周青蓉到底要穿着这双鞋去做什么?
    这时,她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盛慕槐差点吓得灵魂出窍,好歹是控制住自己没叫出来。
    回头却是柳青青,她压低嗓门问:“槐槐,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 盛慕槐无声地问她。
    “我出来打水看你突然从花坛里冲出来,怕你出事跟上来看看。” 结果盛慕槐果然表现的很怪。
    这时候,12路公交车到站,周青蓉踩着高跟鞋踏上了公交车。
    “没时间说了,我要上车去。” 盛慕槐见周青蓉已经挤进了公交车里,矮着身冲了出去,混在一堆大爷大妈中上了车。
    幸亏是五一,公交车里挤的不得了,周青蓉又似乎在想心事,并没有注意到后来上车的都有谁。
    “槐槐,你在跟周青蓉?” 柳青青也一起挤上来,顺着盛慕槐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
    “嘘,你怎么也上来了?” 盛慕槐眼神示意柳青青小声。
    “你已经心神不宁好几天了,姣姣和碧玉都要我看好你呢。我当然要上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柳青青一贯有股豪爽之气。
    “我就想看看她要去干什么。你别担心,下站就下车吧。” 盛慕槐不想把柳青青也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万一周青蓉要去迪厅之类的地方,她是无所谓,但柳青青肯定会害怕,说不定还有危险。
    “我不下。” 没想到柳青青却固执起来:“ 你帮过我那么多,我不能让你一人跟着她。你是忙不知道……俞雁她们都传开了。” 柳青青犹豫的说。
    “传开什么?”
    本来宿舍的人都不愿意告诉盛慕槐,但到了这一步了,柳青青也只能直说了:“俞雁她们说,周青蓉肯定是出去陪老男人或者去迪厅当舞女了,所以才故意换了没人的宿舍,还开始化妆。”
    “她们宿舍的人是不是有毛病?这种话能随便乱说吗。” 盛慕槐捏紧拳头。
    “不管是不是乱说,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跟着她。咱们两个互相有个照应,而且我功夫好,关键时刻还能护着你逃跑呢。” 柳青青扬了扬胳膊,反正她是不会走的。
    盛慕槐想了想,两个人一起也好,起码她被抓走了还能有个人报警。“但是你别跟任何人动手,咱们看形式行动,有危险就跑。”
    柳青青点头。
    30分钟后,周青蓉下车了,盛慕槐和柳青青也在她后面挤了下去。
    因为是五一节,即使天已经逐渐黑下来,街上还到处是人,减小了她们暴露的风险。
    两人跟着周青蓉七拐八绕,终于看见她走进了一个陈旧的小剧场的后门。
    这是哪里?盛慕槐和柳青青都摸不着头脑,走到正门一看,那小剧场外张灯结彩,挂着“欢庆五一劳动节晚会”的宣传,下面贴了一张节目单。
    仔细看,歌舞表演,港台流行歌曲串烧,模特走秀,外国摇滚乐,魔术……整个一大杂烩,而且也没找到周青蓉的名字。
    “槐槐,现在怎么办?” 柳青青问。
    “只能买票进去看看了,现在看来青蓉很有可能是在这儿走穴,只是当的是龙套,没有姓名。
    八十年代这种走穴演出很常见,但盛慕槐也从来没看过,不知道到底什么内容。
    走近售票窗口,盛慕槐问:“同志,这一张票多少钱啊?”
    那个售票的中年妇女翻起眼皮,见是两个小姑娘,懒洋洋地说:“好位置都被卖光了,现在就剩最后排靠边的两个座位,一张票五毛。”
    也不算贵,盛慕槐掏出钱包:“买两张票。”
    “槐槐,我自己出钱。” 柳青青摸口袋,却尴尬地发现她身上压根没带钱。
    “别拿了,你也是因为我才来的。” 盛慕槐阻止。
    “买不买呀?” 售票员不耐烦起来,盛慕槐递过去一元钱,换来了两张打印的很粗糙的票。
    “还有三十分钟才开场,你们从那边进场。” 售票员随手一指,她们这才发现右边开了个小门,一截狭窄幽深的楼梯往上伸,没有灯光,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怎么有点吓人啊。柳青青和盛慕槐互看了一眼,柳青青在门口揽住盛慕槐的手。
    这时候几个穿皮衣和喇叭裤,背着乐器的年轻人骑着摩托在她们身边停下,其中一个肥头大耳的朝她们吹了几声口哨,说:“小妹妹怎么不上去啊?是不是心里害怕怕,要不要哥哥们陪你们上去?”
    柳青青瞪那些人一眼,没有说话。盛慕槐也不想节外生枝,想等他们走了再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