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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章

      “那走吧!”他带头向外,又回头叮嘱一句,“你多穿一些,外面很冷!”这话虽然很冷,也能让人听出都是关心之意。
    苏骆竹想和宁翠翠一同用餐的心思被打扰了,脸色不好看,也关心道:“苒儿妹妹,既然你病还没好,就别出来了!”
    其实一直窝在舱中也不舒服,大家都出去,宁翠翠也想热闹一下,只要昨天那些个乱七八遭的人不出来就行!
    “行船江上我本就没体会过,飞来雨脚万丝垂的美景自然也不想错过啦!”她回的轻快,脸上带着少有的兴奋!
    苏骆竹就找来了披风替她披好,对她道:“其实我这人也喜欢下雨天,尤其是无事时小酌一口听着雨落声,说不出的心静!”
    宁翠翠笑着打趣一声:“你还真是怪人!我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其实我更喜欢风和日丽!”
    楚行见俩人说起来还没完了,从冷风手上接过伞拉过宁翠翠过来罩上,“雨大,别淋到!”
    苏骆竹转身要撑伞的举动就是一顿,刚刚还扬着的笑面面退了下去。
    随吾和瑾吾也是恼怒,他们公子是什么身份,一个商人竟然如此无理!瑾吾转身就走。
    来到昨日设酒宴的平台之地,四周的竹帘围挡已经被人落下,竹帘前面的条案都是固定的,被收起来的蒲团已有经人布置了三个桌。
    左面楚行和苏洛竹坐下,对面自然要宁翠翠坐!中间隔着大大的跳舞池,虽说雨被挡住了,吹进来的冷风还是有些大!
    于婆子先前拿得吃食就不够了,船上又多了一个姑娘,眉宇间与于婆子有几分相像,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黑黑的小小的,低垂着头给桌上摆碗筷!
    又替她摆了小菜和馒头!忙完了也没有走,就站在宁翠翠身后等着伺候!
    “我这不用人伺候,小姑娘不用在这立规矩!”她很随和,也没有多打量人,拿起汤匙舀了一口白粥,此时她还真饿了,昨天一天几乎就没有吃东西。
    小姑娘见被问了,有些惊慌失措!“我娘就是伺候姑娘的于妈妈,她这会她要给姑娘煎药,让我来帮着照看下!”
    哦,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个于婆子还挺有心。
    她笑了笑,摆手,“你下去玩吧,我也不用随时照顾,等药好了送来就行!”
    小丫头听了很高兴,她没伺候过人,叫下去,脆生生的哎了一声,真下去了。
    因为贵族人礼仪繁琐,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三人一起吃,周围除了雨声,没有人交谈。
    宁翠翠不习惯这样沉闷的气氛,偷眼打量二人,发现身边的两个男人长得还真是秀色可餐!
    吃相斯文,举止潇洒,桌上不过是白粥白馒头,也能吃出一种赏心悦目感来!
    “有人说出来观雨,怎么我看不像呢?”
    楚行看似从来没有将视线移过来,却是将宁翠翠的小举动都放在眼里了,这人说饿了,不抓紧吃东西,还有心思乱看。
    宁翠翠被他嘲笑有些不好意思,把打量的目光收了起来,既然不高兴她乱扫,就安静得吃饭听雨好了。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的,起初觉得倚楼静听戏, 临江赏雨行很浪漫,结果对面俩人谁也不说话,气愤就沉默的厉害,就连一直不停的雨声也觉得枯燥单调了。
    宁婶子从船舱出来,手里端着个药碗,路过行廊的地方时,看到自家女儿在河里取水,这是一会要洗衣服用的。这会风大船下得沉行得稳,取水最是省力的时候。
    “雨大船面滑,你可小心点!”
    “知道了,阿娘!”
    不一会宁婶子矮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径直来到宁翠翠桌前,“姑娘,药熬好了,还有些烫,一会趁热喝了!”
    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来竟然是一颗蜜枣!“船上没有这东西,这是上一个主顾留下的,姑娘别嫌弃!”
    说实话,看那脏兮兮的纸皮,还是别人不要的蜜饯,宁翠翠很是嫌弃,可是于婶子的举动莫名就给了她不少感动,她不过是一个靠打零工讨生活的妇人,好不容易得了一颗蜜饯却能想着给自已,只因为那药真的很苦,上一次喝完,她干呕了好一会被宁婶子看到了。
    “谢谢婶子,正好饭吃过了,等一下稍凉了我就喝!”
    于婶子拘谨的拽了拽自已的前衣襟,笑得很是腼腆,随后像她女儿之前那样站在了她身后等着吩咐!
    “哗啦!”一声,有东西落水的声音,随后听到一声不清的呼救,“救,救命!”
    “有人落水了。”宁翠翠第一个反映!其他人也听到了!
    于婶子当即变了声,“小兰!”
    留在最外面的冷风已经动了,楚行比他还快,伸手拉住他,“你腰上的伤没好全,我来!”
    “主子!”随后冷风大喝,“飞阳、飞威!”跟着所有人一起追了出去。
    宁翠翠慢了一些,却是亲眼看到楚行跳下江水,冒雨将于婶子的姑娘从水里捞出来,被众人拉上船还算及时,小丫头吐了一口水,人醒了吐了口水吓得直哭。
    “于婶子,你怎么又让你的女儿在船边上舀水,真想死了赖上我不成!”一脸刻薄相的船主出现了,就连一直累的出不了房的古翰都出来了,不过他只是看了一眼,扫了一圈众人,竟是打了一个哆嗦像是多冷一般,转身冷漠的搂着女人又回了船舱。
    宁翠翠对他这种人,从骨子里鄙视,眼里除了钱、权、色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楚行救了人,上来全身都在往下落水,见人无碍深沉着表情看了一眼宁翠翠,转身回舱。
    人他救了,剩下多余的闲事他可没想管,宁翠翠知道他都是因为自已早上那个梦,感激的对他笑了下,人就没影了。
    于婆子跪在地上抱着有些晕沉的女儿哭求,“东家,东家发发慈悲,兰儿年纪小,一心想帮衬我,您别赶我们母女下船啊!我保证,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苏骆竹见了母女可怜,手伸向怀中,瑾吾在他身后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愣得他回头就见自已的随从在对自已摇头,他眉毛一对,随后转身绕路从船的另一侧带着人离开。
    宁翠翠看到船家刻薄的嘴脸心中不忿,可也不能说他完全不对,人都是自私的,如果小兰因为取水便淹死了,船家多少也是要负责的。
    “不行,下一站你就带着这个扫把下船,这船上本来就不养闲人!”
    于婶子哭得更大声了,去拽船主的裤管,“求求你发发慈悲,搭我到连云渡也行,我家在莱阳县还有个远房亲戚,求求您了。”
    “求我也没用,是你不听我忠告的!我早说了,雨停了我们就要拜祭河神,她偏顶着雨取水,要我看,这就是河神相中了她,你这女儿已经没救了!”
    船家挣开裤管走了!留下于婶子抱着人哭!宁翠翠好声劝她道:“别听他胡说,哪来得什么河神,不要担心,到了庆安我会给你一笔钱,搭下一搜船投亲戚也好,留下做点营生也好,不会有困难的。先带女儿进屋吧!”
    于婶子六神无主,胡乱的擦了把眼泪,半拉半扶得带着女儿回去擦身子换衣服去了。宁翠翠看了一眼雨水连天的江面,雾气将周围的景色都笼罩了,这样的行船日子可真是沉闷,转身也回自已的舱中。
    想到那么冷的江水,他能跳下去救人,定然是早上她相求的原因,一会他收拾好,要好好谢谢他才行。路过楚行房间听见里面有水声,自已的身子本来就疲乏,想着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等醒了,见面再谢!
    她以为这回能睡一个好觉,然而没过去多会,就被女子的哭求声吵醒。
    声音来源就在隔壁,只有一层木夹板,将那边说得话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公子,您大恩大德收了我吧,洗衣、做饭,什么粗活我都会干,我和娘离开这条船真的无处可去了!”
    宁翠翠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时代的女人,难道与男子有了亲近之举,就一定要男人负责了吗?奶奶的,好心救一命,还要管一辈子?
    宁翠翠郁闷了,起身整理衣衫就准备过去!
    楚行在隔壁的屋子背靠着床塌,塌几的前方燃了一个炭盆,换了随服手中拿一本随记,正在烘着头发,就好像没有看到于家母女一般。
    冷风如煞神一样立面主子身前,也是一言不发,手中却握着剑,双手环抱在胸前,冷酷得挡了小兰上前的身形。
    “公子,您行行好!我们母女真的是无处可去了,我们在这船上谋生了三年,可是小兰他爹之前那么一病,将攒下来的积蓄全用光了,人也走了。他一走,船主就想赶我们走,今日更是铁了心不再收留,这一走可要我们怎么活啊!”
    楚行够不到,于婆子就拽冷风的衣服。
    冷风得了主子的示意,说这事有人管,叫他只管不要让人上前就行,于是不管于家母女如何求,他如同石化了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楚行悠哉的又翻了一页书,换了一个姿势,那一身白色常服,外氅随意散开着,一头墨法如瀑般披散,原本冷冽的气质在此刻也柔美了三分。
    于小兰本来是受人指使掉进水里,赖上面前这位公子,可如今她那一张还算过得去的小脸,双眼都要痴迷的黏在楚行的身上了。
    心中忍不住想,自己真的是被他救起来的?他好俊啊!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心里如揣了一只小鹿一般乱撞,忍不住懊恼,救她上来的时候,怎么就晕过去了。
    如果能被这样的人再抱一次,让她现在就跳进江水里,也不会再害怕了。
    楚行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有人盯着他,哪怕是他把身子都背过去了,那份被人盯着的厌恶感也没消失。
    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推开,楚行背转的身子嘴角就翘了起来,看也不看就知道是他家醋坛子小苒儿来了!
    撇下手里的书下了床就向门口走,路过小兰的身子,只是随意的拐了一下身子,对方想拽住他衣服的想法就落空了。
    “公子……”
    宁翠翠真想骂娘,哎哟,早上伺候她的时候,装得多清纯无知啊,就像一个不懂谙事的小丫头,这会声音叫得这个肉麻,原来女人的心和乌鸦一样,一般都黑,见了有钱长得帅的男人就想贴。
    楚行一改身上的冷冽,语气里有三分撒娇,来揽她的身子。
    “苒儿,你再不来,我就想忘记你说的,掉进水里有多可怕,直接扔人了!”
    宁翠翠抖了抖嘴角,还真是她忍出的祸事。
    “是我的错,没想到你好心救人,还要被赖上让你白养,哎,真是好没良心!”
    于婆子被她说得阵阵羞愧,不好意思抬头,于小兰却是不在乎那人许诺给她的银钱了,她少女慕强,一颗心已经系在楚行身上了,她已经十六了,只是长得显小,早就想嫁人了!只是这是一条豪华客船,除了船夫都是贵公子,谁会看上她啊!
    这会有机会她不想放弃,爬了几步到宁翠翠身前,“姑娘,姑娘您是一个心善之人,求求您,别让我们母女下船,我们也不要你的好处,就让我们母女跟着就行,我给您做奴做婢都行,只想求有个安身之地。”
    宁翠翠眉毛一跳,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死缠烂打楚行吗?怎么又赖到她身上了?
    她挑眉,似是在思量着问,“哦!这么说你们是怕被赶走,无处安身,并不是非要跟着他喽!”
    小兰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抬头,一脸祈求的看着她,求道:“我们无处可去了,让小兰跟着姑娘吧!我什么活都会干!”
    要是别人,就会被她这种可怜的身世起了恻隐之心,但是宁翠翠却看出她的心机。
    这丫头虽然相貌平平,却也能称之为眉清目秀,她拿相面上来评价小兰,眉清只是讲眉毛的纹路清晰,眼睛明亮秀丽,并不是美丽的意思!然而她的眼中黑眼仁多,白眼仁少,这种面相人,除了心性高之外还善于观察事物!
    她这是发现楚行在乎自已,又与自己相伴出游,所以退而求其次了?好激灵的丫头啊!
    她笑着开口拒绝道:“我不用婢女!可看你着实可怜,这样吧,到了安庆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做本钱,拿着做个小本买卖,将来日子不会太难!”
    于小兰没想到宁翠翠这样漂亮的女子,竟然不用婢女,瞧她这一身行头和穿着一看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怎么会不用婢女。
    见此招不灵,她开始扮可怜,嘤嘤的哭起来,只是磕头,“小兰只会一些伺候人的活,没有一技之长,又能做什么买卖!求姑娘可怜吧!”
    于婶子心疼女儿,哭得到比她情真意切多了,声泪俱下的求道:“女孩子的名节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公子你下水救我女儿上来,她就是你的女人了,我们不求你收了她,当个近身伺候的丫鬟或者给钟离姑娘当贴身婢女就行,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闭嘴!你们真当戏文看多了,救了你一命还想攀高枝了!”冷风受不了,他家爷是什么,跑江湖的女子也想跟随在身侧?他想骂出口,忽然想到宁翠翠的身份生生把话收住,还是等爷处理吧!
    于婶子被如同煞神一般的冷风呼喝一下,吓得身子一抖,哭喊声更大!却跪着不肯离开。
    说来也怪,左邻右舍住着,这边闹得这么大的动静,苏骆竹这次竟然没有来看热闹,暗萧却是揉着宿醉的脑袋出现在门口。
    “多大点事啊!一百两不够,就多给一些,有了钱,你们娘俩还非要给人当奴婢不成!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你们娘俩吵得让人心烦。”
    暗萧是不在乎多给些钱的,这种事拿钱砸不就解决了吗?然而他话音才落,于小兰完全不被银钱所动,推开她娘,向着大家所立的相反方向的桌角冲了过去,竟然想不开要寻死。
    楚行黑着脸睨了是萧一眼,“添乱,你还是回你房睡觉去吧!”
    暗萧痞痞的坏笑,“好啊,一会别让我抓药救人!你好心救的人,你自已来!”
    宁翠翠眉角一跳,此事不对!
    楚行黑着脸睨了是萧一眼,“添乱,你还是回你房睡觉去吧!”
    暗萧痞痞的坏笑,看了一眼撞晕过去的人,“好啊,一会别让我抓药救人!你好心救的人,你自已来!”
    于小兰想躲开冷风寻短见,可没想过真的将自已碰死,冷风也不可能认由着她在自已主子房中出事,拉住人时,额角还是瞌破了。
    于小兰迷离惝恍的看了一眼楚行,“小兰被公子救了上来,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我不要钱!只求公子能给个容身之地!”
    楚行是真的烦了,宁翠翠眼见他要震怒,拉了他一把,觉得这事有蹊跷!她不信这世上真有这么贱的人,有钱自已当主人不要,偏要给人喝来喝去当奴才的!
    她瞪了一眼楚行,都怪你,长得那么妖孽做什么!
    楚行本来就一腔的火,被宁翠翠瞪了一眼,莫名的委屈,“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救,现在你瞪我,真没良心!”
    宁翠翠不用神眼术,看不透这二个母女,从面相上看再老实不过,没有什么心机成府之人,她打算再试探一下。
    掏出一千两银票送到于婶子面前,“本来看你们母女可怜,资助你们一些就当做善事,可是你女儿想不开,出了这种事我们总是要负责,女儿家的容貌最重要,现在额头破了,这一千两就当医药费,一会船停你们下船,这钱就归你们。”
    于婶子见她手上的银票并不认识,她哪见过这么多钱的银票,她只知道银子长什么样。
    干吧的嘴唇被她咬得快裂开了,颤巍巍的手去接那银票,“姑娘,这里真的是一千两?”
    于小兰被冷风扯着,很是痛苦的喊了一声娘!
    “娘!”
    她看都不看女儿一眼,直直的盯着宁翠翠,见她点头,慌忙的把钱揣进了衣衫内,拽过女儿就跪下给宁翠翠磕头,“姑娘是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的!我女儿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我这就带她准备下船。”
    于小兰不想,可是她被娘按住了。
    妇人在女儿的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只见于小兰眼中似是出现害怕的神色,看了一眼宁翠翠终究是不闹了。
    出门前,她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楚行,被她娘狠狠的拉走!
    楚行懒得管他们母女去哪,只要不再来缠着他就行,“你就是好心,打发他们还用给一千两!你也不怕他们被恶人盯上。”
    宁翠翠还真没有多想,一是想拿钱打发了这事,就当救济穷人了。二是觉得女人在外求生的确更难。一百两,的确不能安生立命。
    如果不是她命好,遇到了楚行,说不定也会吃很多的苦吧!这事总归也算是她惹得,就她来平。
    “钱我不到不在乎,多这么一个碍眼的在我面前转,才是真的心烦呢!”她俏皮的看着楚行,本是想逗他。见楚行不高兴,立即讨好道。
    “我给你束发吧!”
    “你会?”
    楚行很是怀疑,一个将自己头发只能绑出一种花样的人,给他束发?
    不过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任由宁翠翠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替他顺发。
    他坐于窗前,她立于背后,手指慢慢穿过他的发间,忽然生出夫妻相敬如滨的和谐之美,这种恩爱、濡沫的感觉让他的心柔软一看!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将人拉到身前,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将人扣在怀里,抬头吻了下去。
    情浓时,只得相爱之人一个眼神都是甜的,然而此时他们二人心灵相汇恨不得不分彼此,能痴缠得更久才好。
    可是老天就像是喜欢从中作祟,当他刚将人压至床边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随后听到于小兰惊慌失措的大喊声!
    “娘!”这一声带着浓浓的恐惧与绝望,随即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秋雨的湿气飘进屋中,宁翠翠在他怀里起身。
    他们又听到“噗通”一声,有东西丢到江中的落水声!她的脸色白了白。
    “出事了!”
    楚行将宁翠翠安顿在床前,唤人,“飞阳,守着苒儿!”他人快速出了房门。
    宁翠翠担心着外面的事情,急忙冲过来。
    “景通,我也要去!”
    楚行见她不怕,想了想,带着她一同向甲板上走去。在登船之处,有二个门,一个是进他们首层船舱的,在侧边还有一个下地下船舱的!
    然而他们出去的时候,看到于婆子留下的那摊血在船头舱门口,尸体已经不见了!刚刚那声落水声应该就是她掉下去了。而于小兰的尸体却是横在船尾,宁翠翠赶到时,楚行已经将她身子翻转过来,是被人一刀毙命的!应该是没来得及处理尸体,就有人冲出来了。
    冷风在四周转了一圈,回来道:“这人动作还挺快,我听到声音冲出来找到这时,人已经不见了。”
    “将所有船舱全搜找一遍,包括那些个乐师、歌姬,还是底下船舱中那些个船夫!这么短的时间,凶器和血衣都没时间处理,一个一个给我搜!”
    宁翠翠补充了一句,“杀人总要有所图谋,那一千两定然在那凶手身上!”
    冷风带人去搜人了,可是这船有点大,首层给贵客住,上面还有一层,相较房间少,楼层矮却是给那些乐师和妓子住的,一共有三十二间房,一间一间仔细搜找完,再搜底舱,环境恶劣又复杂。
    古翰这时也黑着一张脸出来,“凤兄,我可是好心好意搭你们上船,你不会连我的房间也找吧?”
    “如果没有做贼心虚,为何不让人查看!房子就那么点大,冷风带人进去转一眼就能看到藏没藏东西,为何不让找!”
    宁翠翠想说他不是凶手,因为凡事杀了人的,面相上能立即被看出变化,要么狠戾、要么带着阴气!这人只有满脸的酒色之气。
    古翰见他这么执着,却是妥协了,“好,既然好心让你们上船同行,这好人总不能当成恶人去,我让你们搜!”
    宁翠翠觉得没必要得罪这人,可楚行却觉得此人大有蹊跷,苏骆竹这时也走了过来,“苒儿妹妹喜欢江中雨,我就在房中一直给妹妹做画来着,我的房间也要搜吗?”
    “四公子还真会投其所好,这么有雅兴,自然不会害人!”楚行话中带着讽刺,他的人在船上搜遍了,也没查出可疑之人,如今只差苏四和宁翠翠的房间没有找,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冷风问他:“爷,还找吗?”
    宁翠翠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如今几人都坐在她的房间,楚行冷笑一声,“派人盯着,不查了!”
    不是不查了,是这会他没有身份去查,表面上他是一等公爵府的公子,自已是个商人,不巴结对方,处处作对,这样不符合常态,会让人起疑他的背景。
    他这人最是能沉得住气,既然凶手将自已隐藏得好,让他们找不到,那就等着他自已暴露好了。
    船上死了人,加上楚行派人挨间屋子追查,一时间人心惶惶,被古翰带上船的那些个妓子和琴师就要下船。
    外面的雨停了,几方人都坐在一起,被翻找查问的人面色都不好,尤其是古翰,“凤兄,不是我说你,船主都赶的人,你偏要伸张正义,现在我花大价钱请来的这些个美人都要走!剩下的四天,你叫我怎么过!”
    楚行找不到人,就让所以人都到甲板上站着,也不告诉这些人来这站着做什么!眼看就要停靠码头做补给,现在船只能停在江中!
    雨停了,本来宽敞的甲板上站了百十来号人,除了他们这边的几个主子,船主带着船夫一伙,花楼里请来的人都挤在甲板上!
    古翰不满,苏骆竹也不明白,楚行带着宁翠翠在人群里前走了一圈,看得宁翠翠也头疼,她跟近一步在他身后小声道:“这法子根本不行,人太多了,我静不下心来!”
    什么静不下心来,是想累死她吗?她一个都不想看!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在努力扫着每一个人的相貌,这人一但生了狠戾之意杀了人,面容上都会带着杀气!
    楚行却在她耳边小声道,“不用辛苦你,你就跟在我后面随意走走就好!”
    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一百多号人呢,都看下来的确不现实,就跟着他身后走一圈,假模假式的又回到他们这一方。
    “折腾了这么久,查也查了,搜了搜了,还是让贼人逃了!今日凤某自作主张想替于家母女报仇,却给各位添了麻烦!道歉的话就是说了,每人五两银子,算是我的补偿!”
    “到了站,我的人就去银庄提现银回来分给各位!耽搁各位时间了,再次抱歉!”他客客气气说完,前面站着的这些人,几乎每一位都是喜笑颜开!
    船夫们一听,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每人五两银子,他们跟着跑船算是赚钱的活了,一个月下来也就能剩下二两银子!这么一闹腾就给五两的赔偿,这人也太有钱了吧!
    不就是被翻找了屋子吗,把所有家伙事砸了也没事!要是都给钱,他们恨不得天天有人来翻他们东西。
    船夫们开心,花楼的琴师们也很开心,
    就是几个当红花魁觉得没多大意思,不过白得的五两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楚行发了豪言壮语就回船舱了,宁翠翠跟在他身后不明白。
    “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一百来号人,随随便便就是五百两银子洒出去,你要干什么?”不是她小气,而是觉得这不是楚行的作风。她可是记得这人,与他无关的人和事,一两都不会掏。反常必有妖,她探索的盯着他不放。
    楚行长腿一伸,懒懒的躺在床上看她。
    “你那么聪明,还猜不到?”
    宁翠翠摇头,这一次,还真不知道!
    楚行突然来了兴趣,起身凑近她,脸对着脸,眼睛盯着她的眼睛,“那你算算,算算我打的什么主意!”
    干嘛突然靠过来吓人,宁翠翠生气,一巴掌乎在他脸上,“起开,吓到我了!于家婶子人刚死,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要是连人家想什么都能算出来,你可以直接为我修建金身,日夜给我烧香了!”
    一点小事,还生气了,楚行就是见她心情不好,怕她以为于家娘俩的死是因为她而自责,才想逗她开心的!
    “哈哈!你啊,就是爱生气!”将人拉着坐在床上,让她靠着自已,“告诉你也无妨,你说凶手杀人,原因是什么?”
    “那还用问,劫财!”要是有仇不会是大白天冒险杀人!要是劫色那么多花楼女人在船上,还用盯着一个没长开的丫头!
    “恩,所以我就在想,杀人凶手应该是偷听到我们的对话,知道她们刚刚拿到手一笔巨款!而这人不想在这一站下船,所以仗着自已身手好,在船上杀人!他不是想要钱吗?我就告诉他,我这里很多!”
    实际上,他是在控制不让所有人下船。没有人离开,凶手自然还在船上!楚行露了财,就是等着那人上勾!只是这一次勾放的有点大!
    宁翠翠没想到他心机这么重,当下明白,“所以你是故意闹,闹得所有人都不安生,又故意装阔气,用钱来平怨声!”
    “哼!五百两就叫装阔气?”
    隔壁的房间,苏骆竹沉着脸,对楚行这种出尽风头的作为很是不满!
    “为了引起苒儿妹妹注意,他这花招还真多!难道我差这点钱?”
    谨吾怕主子在这事上也掺和一脚,忙在他身侧低语道:“四爷,这事你不能管!”
    谨吾把这些话都说完,苏骆竹脸色就变了,“好大胆子,竟然敢背着我做这些事了!”
    谨吾慌忙跪地,一旁的随吾也跪了下去,苏骆竹看向随吾,“这事你知道不?”
    随吾一副和兄弟同仇敌忾感道:“我是知道的,可是我们就是看不过去,那个姓凤的太不识抬举,他是什么身份,公子是什么出身,公子好脾性,我们却看不惯他的跋扈!所以谨吾做的我都支持的!”
    苏骆竹默,这事他心理也是呕着火气的,一起到陵州主城时,苒儿妹妹对自己明明很是亲近的,转过来就被那个小子挟恩惠给拐走了,甚至还不想通知自己就带去徐州!
    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凭什么耍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