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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初见叶二狗

      容不得我多想,我赶紧跌跌撞撞和大雄一起起身。正要拿行李,张所长说:“行李先不用拿了,h监狱分为主监和分监两部分,分监还在郊区,这一趟先到主监给你们检查身体,然后还要送你们到分监,因为每个入监罪犯都要到分监入监组进行三个月的入监教育。”
    我们几个人下车后在院子里一排站定,我抬头打量了一下我们身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院子,院外就是大街,汽车行人川流不息,正对院门的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时值全国警察换装,身着绿色、黑色两种警服的警察在这栋楼里进进出出,经过我们的身边,没有一个人看我们一眼,好像我们是一团空气。而在办公楼的右面是一排矮矮的红砖房,几个穿着囚服的犯人正在那里做着修补门窗的工作,与红砖房相连的,就是高高的监狱围墙。一堵黑色的监狱大门像是随时要向你迎面倒来,大门两旁是两座怪兽的石像,和大门构成肃穆的画面,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高高的哨楼上站着荷枪实弹的武警,枪口上的刺刀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寒光。仅仅是这个监墙哨楼和这堵大门就给人和看守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让人明显觉得监管档次的不同。
    张所长对我们说:“在这里等着,我去狱政科找人办手续,等会你们进去检查身体,老实一些,这里可不比看守所!对了,那个和宋超他们同案的王思明,就是l县医院的那个,上上批来的,入监教育结束以后就分在了主监医院,等会你们进去检查,就是他给你们做。”
    正说到这,院子外又开来一辆囚车,上面下来十几个犯人。
    张所长对梁所长说:“区看守所的,看来他们今天也送人。”说完就上去打招呼了,看来是熟人。
    区看守所明显档次要比我们高,最起码人家身着统一印有“区看”字样的囚服,脚上都是一水的板鞋。一看就是正规部队,而我们明显是土匪改编的杂牌军。
    张所长和那个带队的警官攀谈了几句,两人就互让香烟,一起进了办公楼。
    大雄好不容易才从车窗上胡玉那儿收回目光,却又瞅着那两座石雕来了兴趣。
    “哎!老秦,你说那两个是什么动物啊?”大雄问我。
    “估计是狮子,石狮子嘛!”我还没有回答,小平接过大雄的问话。
    “屁!我连狮子还不认识了?这绝不是狮子。”大雄对于小平的回答不屑一顾。
    “那你说不是狮子是啥?”小平毫不示弱,不愧是换了地方啊!在看守所,小平要是敢这样和大熊说话,恐怕早就被大雄揍得满地找牙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他们二人越争越厉害。因为马上就不属于自己管了,只要他们不乱动,梁所长也懒得管他们,所以他们二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那是狴犴!”正在这时,旁边那几个干活的犯人有一个人放下手中的工具,拍拍手道。
    “狴犴?”大雄和小平不知道这位是谁,再加上被这个拗口的名字给镇住了,不解地看着那个人。
    “是的,狴犴。”那个人点点头,侃侃而谈,“狴犴,又称金猊、灵猊。狻猊本是狮子的别名,所以形状像狮,好烟火,又好坐。传说中龙的九子之老七,传说其好诉讼,故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立其形象。它又叫宪章。相貌像虎,有威力,又好狱讼官司,所以人们便将其刻铸在监狱门上。在于增强监狱的威严,让我们这些罪犯们望而生畏。”
    这时他们一起干活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个瘦高个喊道:“叶二狗,别在那里瞎白话了。赶紧的,咱们三五两绕干完,下午就不来了。”
    那个人闻声向我们笑笑,就回身干活了。
    “看来监狱果然藏龙卧虎啊!连一个刷油漆的都这么有文化!”小平不禁感慨道。
    我也暗暗地记住了这个人,因为我知道,这个人能说出这些,绝不单单因为他是这个监狱的犯人,所以知道这两座石雕是什么。估计很多人即使知道,也仅仅是知道石雕的名字而已。能讲得这么透彻,只能解释为此人博闻强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传奇人物叶道林,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这个个子不高的人却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将会在以后的改造岁月里对我的性格和认知产生重大的影响!
    这在这时,张所长和一个年轻的警官从那栋楼里走了出来,那个警官看了看我们几人问道:“只有这七个人啊?”
    “是的,所长。就是我们七个。”小平点头哈腰地说。
    “嘴闭上!你是个担葱的还是卖蒜的?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再说了,这里可不是看守所那小地方,没有所长,只有干事!”那个警官狠狠地瞪了小平一眼。
    这番话可谓是毫不留情,顺带着还调侃了一下看守所,就连张所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我瞬间对监狱的警察印象坏到极点,怎么说话如此尖酸刻薄!
    那个警官想了想,对张所长说道:“我带着他们检查身体,你让他们区看守所的人和我一块来!”
    张所长点头答应,于是那个警官让大门口值班室打开了大门之上特意留的小门,就带着我们十几个人个人走进了监狱。
    一进监狱,一阵热浪扑面而来,迎面一条通道两边挤满了干活的人。我对监狱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铺天盖地的水管管件,身旁、脚下、前方、举目所及到处都是水管的管件。
    已经快十月了,可是那些干活的人一个个赤裸着上身,单手挥舞着的大锤,用力砸着手里的管件,看见有警官进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闪身让开一条道来。
    我暗自心惊,我的妈呀!看来这活也不轻啊!还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闻那个警官一阵暴喝:“你他妈干吗呢!找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