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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冲突

      风起于青萍之末,谁也没想到我对金刚所说的这句话竟然会成为我们两派人彻底翻脸的导火索,后来一系列的冲突都由此展开,它打破了中队保持了数年之久的平衡,是长久以来的冷战真正变为了战争。
    金刚听了我的话,脸上先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像根本没有想到我竟敢这样说他,的确,长久以来,他们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他们把我的隐忍和等待当成了懦弱和胆怯,或许他们认为经过去年春节茶话会上袭击林剑的事之后,我已经吃了口头,再也不敢和他们造次,要不然的话这一次组长被撤之后我也没有找他们麻烦,他们不知道那不是我害怕了,而是得到了指导员的指令,其实在我的心里我早已经对他们仇恨万分!
    其实斗争就是这样,不是朋友必然是敌人,尤其是在监狱这个地方,为了利益之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我都认为可以理解,就像麦虎常说的一样:改造不是请客吃饭,改造是你死我活,它是流着血的。
    但是具体到我个人的身上,我却真的无法接受,仇恨时刻都在侵蚀着我的心,就像暗夜里的寂寞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爬了出来。没有办法,人都是自私的,都是唯我的,不是吗?
    我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他,准备转身就走,吃惊的金刚都快要等我出门了他才反应过来,在我身后恶狠狠地喊了一声:“你他妈说谁呢!”
    我停住脚步,回身不甘示弱地说:“谁他妈说我我就说谁。”
    说实话当时我已经有了一点退让之意,不然我完全可以告诉他:老子说的就是你!在口舌之争中,这种语气本身就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不是我害怕他本人,而是因为长期在麦虎的影响下,我现在也有了一定的大局意识,我想到这是过年期间,大家都很高兴,都在喝酒,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管得严的不说,在这个时候干警们肯定要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酒身上,那样的话我有可能成为犯人的众矢之的,成为公众怨恨的对象。用我们行话说,这就叫做把锅砸了。
    金刚也不是毛头小子,他瞬间就捕捉到了我语气里的退让之意,而且错误的理解成为我是害怕了,所以他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嘴里说着:“你他妈别走!你个碎逼!还不得了了?”
    我看他有动手的意思,就不想再纠缠,也上前一步迎着他的目光狠狠地说道:“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在这把你灭了!”
    当时我的气势很足,表现出了和前面那句话不同的姿态,所以金刚一下子怔住了,他左右看看,水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身高一米八一,体重八九十公斤,他虽然名叫金刚,但那个身板也只比武大郎好一点点,所以瞬间他的气焰就矮了下去,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卵击石的事情金刚是不会做的,金刚只会坐在大厦顶上打飞机……
    我骇住了他,趁这个间隙我得以顺利地走脱。回到刻字室,小段已经没有唱歌了,正在那里高声的背着监规纪律,看样子真是喝大了。给我们做饭的一个人,我现在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叫小虎吧!见我面色有异关心地问道:“寒哥,咋了?”
    我摇摇头示意没事,坐下刚喝了两口水刻字室的门就被重重地推开。
    “老张!你管的人要飞天,现在根本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看在眼里了,你说咋办?”说话间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
    我一看都是他们那个集团的骨干,金刚,林剑,孙军……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金刚和林剑倒还罢了,当我看清来人里有孙军的时候我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后来我想,恐怕是因为我实在无法接受老乡跟着别人来找我麻烦的这个事实,不过后来我也释然了,俗话说的好:老乡老乡,背后一枪。他不跟着为虎作伥来针对我,怎么能够表白他的忠心呢?不过当时的情况确实我真没有想到,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大胆子直接找到张义门口来,要知道在这个门外和进到这个屋里那完全是两个概念。说句难听的,打狗还要看主人,我是张义带的人,张义的火爆脾气他们不是不知道,那当年可是敢和队长拍桌子的人,所以我确实很意外。
    正是因为意外,我一时有些发愣。他们进来以后发现张义没有在,又看看我脸上的表情,以为我害怕了,所以凶狠地围了上来,林剑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个碎杂种!不想活了是吧?敢骂组长是鸡巴,还说要把组长灭了?”
    现在他们人多,金刚也在旁边有恃无恐地说:“来嘛!我现在就站在这里让你灭!”
    当时的情形真是骑虎难下,我知道今天胆敢退缩,那以后我在这个队上也不用混了,先不说别人咋看我,以张义的脾气,他恐怕也要怨我给他丢了面子。
    林剑见我不说话,错误的以为他们的气势压倒了我,于是上前一步,嘴里说着:“你看今天的事咋办?”
    我还是不答,眼睛在屋里到处寻觅着,突然!我看到一样东西。
    啪!突然一个耳光就扇到了我的脸上!林剑动手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看来今天真是酒精在作祟,金刚见林剑一动手,也往上来扑,当时情况非常危急,我已经被逼退在墙角了,当下不退反进,迎着他们俩就攻了上去!
    我进攻是假,充其量是佯攻,其实我真正的目的是他们身后的东西。他们没有想到我这么勇敢,一时没有防备,真被我冲了出去。
    门口有人,我不能冲出屋外,但这不重要,我一个箭步奔到刻字机下一猫腰,拿出了那瓶张义用来清洗机器的汽油!
    我迅速拧开盖子,一手抓瓶,一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都他妈别动!谁敢上来,老子让你们今天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