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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怪物与土地庙那条蛟龙外表相差无几,但尺寸却比之大上何止百倍!原来横在森林中连绵不断的不是山丘,而是它庞大的身躯,难怪孟桥妆走过的山道多了一座山丘,看来是巨蛟移动了它的身躯之故。
万幸巨蛟正在打盹,未注意有人,孟桥妆这才没被吃掉,但她手心冒汗,全身寒毛直竖,大气都不敢透一个,慢慢挪步到远处,这才大步逃走。
狼狈万分地回到梅龙县,她仍觉心有余悸,想那巨蛟如此巨大,要是跑到梅龙县来闹事,那可不是祸害而是灾难!这可怎么办?倘若说与保长知晓,他定会去杀除害,可对付那条蛟龙尚且如此困难,这条巨蛟无论如何是对付不了的,只会枉送性命!但那么大条巨蛟,若进县里闹事,又怎能瞒得过?
还在想如何是好,忽听有人欢声道:“孟姑娘,你回来啦!”
孟桥妆一愣,发现已回到牡丹巷口,巷中三名小丫头满面堆欢朝她奔来,她们是艳妈妈房里的丫鬟:盼喜、迎春、庆儿。
盼喜笑道:“孟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迎春惊道:“孟姑娘,你的衣衫……怎地也沾了这许多泥污?”
庆儿急道:“保长来了,他见不到你,在夫人的院子发脾气!”
原来张恶虎等把蛟龙尸体抬到赋音楼阁,发现孟桥妆不在,尽管丫鬟小厮都说孟桥妆出去了,张恶虎却不信,一口咬定是燕天然反悔不肯放人,把孟桥妆藏起来了。
幸好众人一起把他劝住,白映阳也道:“这么多人在此,谅他也不敢不守信用。”
张恶虎自然肯听小白羊的,当下不许任何人离开赋音楼阁半步,他就站在“蔷薇满地”院中央等,那副凶煞的神情把一院子的人吓得够呛!
孟桥妆路上一直在想该不该把巨蛟的事说与张恶虎听,故而耽搁了,闻得此言,赶紧走进桃花林。
迎春急道:“孟姑娘,你衣衫脏了,先回房换换吧!”
孟桥妆道:“不必。”
穿过桃花林,来到“蔷薇满地”,一踏进院门,就见院中或站或坐,均是交头接耳的人。
这些人除却赋音楼阁的仆从和宾客外,其余的皆灰头土脸,满身泥污,他们正是去石沟崖支援张恶虎的众捕快、保丁、壮士等。
孟桥妆见张恶虎果然威风凛凛站在庭院中央,脸上神情一本正经,忍不住好笑。
尾随而至的盼喜、迎春、庆儿一进别院就大声道:“孟姑娘回来啦!”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一起朝孟桥妆射去,原本吵吵嚷嚷的院落霎时寂静无声。
张恶虎更是喜笑颜开,上前抱住她笑道:“桥妆,我等了你好久……”却见她发丝凌乱,衫裙污浊,额上渗出一层细汗,雪白的面颊红扑扑,神情有些许狼狈,惊讶道:“你去了哪儿这般模样?”
孟桥妆道:“我去石沟崖找你。”
张恶虎大急道:“你去作甚?那儿是森林,到处都有野兽,很危险的!我不是说杀了蛟龙就来接你么?”
孟桥妆低声道:“我怕你被蛟龙害了……”
白映阳就站在张恶虎身后,他因燕天然提出条件要张恶虎去杀蛟龙时,孟桥妆在旁却没阻止,从而对她心生不满,如今听她这般言道,又见她果是一身泥污,倒与自己一众人无异,显然是在石沟崖底沾到的,看来她担心老虎所言非虚,怨气才稍微缓和。不过张恶虎为杀蛟龙,钻进其腹险中求胜,差点丢掉性命,始终令白映阳耿耿于怀,因此他仍瞧孟桥妆极不顺眼。
张恶虎却很开心,笑哈哈道:“我已把蛟龙杀死,尸首也抬回来了,桥妆,你快来看。”挥手命众人散开,露出蛟龙尸首。
孟桥妆自然认得,这正是土地庙的那条蛟龙,但与山谷见到的巨蛟相比,直如蚯蚓。
甲乙丙丁立刻叽叽喳喳、指手画脚地描述我保长英勇斗蛟龙的精彩场面。
张恶虎对他们溜须拍马本不屑一顾,可如今心上人在前,却倍感有面子,十分得意。
孟桥妆却听得心惊胆寒,听得张恶虎为杀蛟龙,居然自己跳入蛟龙口中,身子一颤,眼泪夺眶而出。
张恶虎还以为她见到蛟龙尸首害怕,安慰道:“蛟龙已死,你不必怕它。”
孟桥妆心道:“石沟崖还有一条更大的蛟龙,我可不能说与他知晓。”转念又想:“那么大的蛟龙,我便不说,早晚也会给人发现,他一旦得知,多半还是会去杀……”越想越害怕,背心渗出一层冷汗。
张恶虎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据,笑吟吟递给她道:“姓燕的小子把你的卖身契交出来了。”
孟桥妆一惊,忙接过一看,果是自己的卖身契,上面还有幼年时按下的小小的拇指印,此时再见,恍如隔世,不由百感交集,这张卖身契签死了她十余年,如今拿到,终是自由了!
张恶虎哈哈大笑道:“这回我可以跟你成婚啦!”说着一把抱住她就亲嘴。
白映阳见孟桥妆看过文书,已确认无错,趁她分神,倏地伸手夺过卖身契,折起收入怀中,微笑道:“我先替你收着。”
燕天然一直在旁冷眼旁观,见白映阳如此举动,挨到孟桥妆身边嘿嘿笑道:“看来他们并不信任你啊。”
孟桥妆怒他叫张恶虎去杀蛟龙,冷冷道:“他们信不信任我,与你有甚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