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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映阳听他反怪自己,大怒道:“我没有阻拦么,那燕天然咄咄逼人,老虎为了你,自己答应去杀的,我如何拦得住?”
孟桥妆不屑道:“是你脓包,燕天然那小子,小小年纪就帮忙打理赋音楼阁,至今已有四个年头,什么刁钻古怪的客人没见过,最是沉得住气,你用激将法对付他,简直愚不可及。”
白映阳怒道:“你说的那么好听,当时怎地不吱声?”
孟桥妆道:“我如能对付那小子,还用你帮忙么,只是万万没想到,你也如此不济。”
张恶虎一直没说话,此刻冷笑一声道:“你果然是骗我,当真是卑鄙无耻!”
孟桥妆全身一颤道:“我……”低下头,不敢与他眼神相接。
白映阳道:“老虎全心全意待你,助你脱离苦海,你不但虚与委蛇,骗婚,还威胁他!如今梅龙县人人都知他与你是夫妻,万一将来有人发现你的身份,传将出去,到时他丢尽颜面,就是你害的!他待你这么好,你就这样报答他?你不会不安吗?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他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越大声,最后已是破口大骂。
孟桥妆理亏,低声道:“我不是想骗婚……”但转念一想,即便自己说真心话,事到如今,对方也不会相信,便道:“我本是想让相公把我从侧门抬进张府,再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是你怕我逃婚,故意提出风光大办,才让梅龙县里外所有人都知道,到时相公丢脸,全都怪你。”
白映阳哑口无言,张恶虎是娶妾,若是按照妾礼,只需把孟桥妆从侧门抬进府即可,并不用惊动街坊邻里,过后发现什么问题,也不用惊动旁人就能送走。现在倒好,人尽皆知,再把他弄出去,只怕梅龙县所有人都要来打听:怎地新娘子才娶回一日,马上就休掉了?
正自懊恼,忽而想:“不对,当日明明是他死活不肯跟老虎回家,自己要求住在人来人往的青梅煮酒客栈,他就是要老虎高调迎他过门。”
孟桥妆又道:“在青梅煮酒客栈,你留阿辛、阿壬保护我,过后又派溪客、静客来服侍,实则都是要监视我。昨日婚礼上才拜完天地,那几个保丁又一起跳出来叫我和相公当众喝合卺酒,想必也是你的安排。喝交杯酒要掀开红盖头,你是要在场所有人都瞧清我的长相,万一我逃婚,大伙都认得我,也好拿人。你还派那一群家丁在洞房门口把守,说甚怕人误闯骚扰我,实际是怕我趁新郎官没来就离开。嘿嘿,你却没料到,我根本不想逃走,你这番心思全白费啦。”
张恶虎万料不到当中有许多内情,孟桥妆欺骗他,而白映阳为自己着想,处处提防,却还是中了诡计,想至此,又是恨孟桥妆,又是感激小白羊。
孟桥妆道:“说我骗婚,你们不也处处堤防我么,大家彼此彼此。”
白映阳厉声道:“是我在提防你,老虎从头到尾对你都没半点疑心!”
孟桥妆不敢再说,偷眼望向张恶虎,见他脸色极差,忙道:“相公,你别生气,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张恶虎全不理睬,推开他出了屋子,就往白虎阁走。
白映阳知他对孟桥妆动了真情,如今遭到心爱之人欺骗,必定极痛苦,便要跟去劝慰。
不料才追到门口,就被孟桥妆扯住道:“都是你不好,惹得相公不高兴!”
白映阳瞪眼道:“是你欺骗他,让他难过,反倒来怪我?”
孟桥妆道:“他今朝明明还没这么生气,若不是你刚才自作聪明,一通乱说,相公不知道那么多,他哪儿会发怒,我自然有法子让他消气。”
白映阳全没料到他强词夺理的本事不但比老虎厉害,还颠倒黑白,一时竟无言以对。
孟桥妆道:“我这就去跟相公赔罪,你不许来捣乱。”
白映阳道:“奉劝你现下最好别去,我从未见过老虎那么生气,小心他打你。”
孟桥妆哼道:“我自有法子,不用你教。”
白映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身形如女儿般纤瘦,腰比自己还细上一圈,万一张恶虎暴跳起来,出手没轻没重,把他活活撕成两半,闹出人命可就麻烦了,当即悄悄跟在后头。
第24章 以退为进
张恶虎刚走到白虎阁门口,孟桥妆就追上来,双手拉住他道:“相公,我很早就想离开赋音楼阁,可是无论给艳妈妈多少钱,她总不放我走,我实在无计可施。说谎骗你,是我错啦,我向你道歉,你别生气好不好?”
张恶虎冷冷道:“艳上妆不让你赎身,我张二虎可没有对不起你。”
孟桥妆见他神情虽冷峻,但额头青筋暴凸,全身关节咯咯作响,直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顿时慌起来,惶恐道:“我……”
张恶虎厉声道:“你什么?”
孟桥妆非常害怕,颤声道:“是……是我错了……对不起你……你……你打我吧……”
张恶虎早已愤怒到极点,既然对方是男人,又主动提出此等要求,哪里还会客气,照着肚子就是一拳。
孟桥妆是男人不假,不过身子板比白映阳还瘦弱,张恶虎的拳头比他脑袋还大,这一铁拳如何吃得消?霎时只觉五脏六腑都要翻转了,栽倒在地,缩作一团,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白映阳正巧赶来,见到这一幕,吓一大跳,忙上前查看孟桥妆伤势,发现他面如白纸,已然晕死过去,急道:“老虎,他欺骗你固然可恨,你随便打几下出气也就是了,何必下此狠手,你道他是杀猪邓,受得住你这么重的拳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