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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翠桥奇道:“你笑什么?”
姚琵琶笑道:“奴家笑……奴家……”她笑岔了气,话不成句。
坐在她身边尤知己边给她揉肚子边笑道:“那位白公子,多半是断袖分桃。”
孟翠桥道:“此话怎讲?”
林飞飞抢着道:“你适才一喝醉,他再不要咱们陪,只去脱你的衣衫,在你身上乱摸呢!”说罢,九女又一同笑了起来。
孟翠桥膛目结舌,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笑了半晌,一如柳才嗔林飞飞道:“你可别吓唬他!”转对孟翠桥道:“飞飞哄你呢,你睡着后,白公子确是把你衣衫都脱了,可他只在你衣衫上翻,像是要找东西。”
孟翠桥一凛道:“找东西?”
柳十七也道:“正是,他找不到,非常焦躁,很生气地走了。”
孟翠桥愈发愤怒,几月前有一回,张恶虎在房中替他梳头,他发现平日放在妆奁内的玉梳摆在案桌边,他一向不许下人进屋收拾,怀疑是有人偷偷跑进来乱翻,也曾疑心是白映阳所为,可暗中观察后,却从没见他进来过,之后还道是自己疏忽,把梳子遗落在外忘记收而错怪了他,早把此事淡忘,如今他公然拿自己衣衫乱翻,看来当时怀疑全然无错。
一如柳见他面色不佳,也不敢抱着他了,坐直身子,微一迟疑道:“孟公子,奴家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生气。”
孟翠桥道:“但说无妨。”
一如柳道:“白公子跟奴家要了‘迷春水’。”
孟翠桥一凛,他知“迷春水”是一种迷药,人喝了就会失去意识,任凭人肆意摆布,“又一村”只是小妓院,不能与赋音楼阁相比,有时会用一些下三滥手段,对付不肯接客的姑娘。
一如柳忐忑道:“适才来‘又一村’路上,白公子悄悄对奴家道:‘近来我新买回一个小妾,美貌得很,可她原先有情郎,死活不愿跟我好,我用尽一切手段,软硬兼施,仍不得其便,实在懊恼极了!柳姑娘,你可有何方法,叫她不能反抗我?’
“奴家笑道:‘这还不简单,奴家有一种“迷春水”,你混进饭菜让她吃下,不出半个时辰,必定人事不知,凭你如何摆布。’
“白公子大喜,又问:‘这“迷春水”吃了可会伤身?’
“奴家笑道:‘不会伤身,你放心好啦!’
“白公子央求道:‘柳姐姐,你可千万给我一些“迷春水”,事成之后,必定感激不尽。’
“奴家笑道:‘这个容易。’
“白公子又道:‘此事你可不能对孟公子说,倘若他知我娶小妾,居然要用这等法子方能同房,笑也笑死了,到时我只怪你。’
“奴家原想这是他的私事,他又这样说,也不疑有他,就答应下来,适才去请姐妹时,奴家顺道回房,斟了一小瓶,悄悄交给他。”
孟翠桥暗地里咬牙切齿:“这小子原是把迷春水掺在茶中,让飞飞、琵琶她们端给我喝。”
果然一如柳道:“你醉倒后,奴家也觉奇怪,你酒量素来不差,怎会只喝一壶就倒下,待白公子走后,奴家检查茶壶,才知他把迷春水掺在里头。”
孟翠桥叹了口气,他虽与白映阳不睦,却从未想过他会下药陷害,回想以往自负聪明,却接二连三着了他的道,而如今竟然仍不清楚他意欲何为,想到此,啼笑皆非。
一如柳见他没来怪责自己,这才安心,也正因孟翠桥是很温柔的,待人和气,若换作旁个,她是决计不敢坦白的。
此时,原本伏在孟翠桥腿上的阮娟儿、祝婵娟忽一同扑到他怀里,娇声道:“孟公子,白公子把你独自留在此,当真狠心,还让你这般模样躺在地上,万一受凉了怎么办!咱们姐妹都瞧不过去,留下陪你直至醒来,咱们以前相好一场,你要如何报答人家?”
孟翠桥暗叹白映阳既走,九女仍在此,无疑是等自己醒来好给赏钱,他以往出手豪阔,九女是知道的,当即找到衣衫,把钱袋取出给她们。
九女见袋中都是白花花的上好银锭,眉花眼笑,这才不再缠着他,让他下回还来玩。
第51章 灾祸
孟翠桥离开“又一村”时窝了一肚子火,思前想后,始终不解白映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迷春水药劲颇为厉害,他现下虽已醒转,脑中仍晕乎乎,扶墙一步步往烟雨湖挪,走到一半时,愈发感觉眩晕得厉害,只得在僻静处一户人家围墙外的花圃坐下养神。
还没坐定,猛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自身后传来,异常刺鼻,几欲作呕,他慌忙跳起退开,大皱眉头道:“什么东西如此难闻?”伴随阵阵腥臭,墙后又传出“嘎吱嘎吱”的怪响,响声极大,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动物在咀嚼。
孟翠桥一想到“咀嚼”二字,顿时一凛,立时记起石沟崖的巨蛟,倘若那庞然大物竟尔钻到县里来,那真是天大的灾祸!
他捂着鼻子,强忍剧烈的腥味靠近墙边,透过空花处往里看,只看得一眼,全身顷刻凉掉半截。但见一翘鼻凸目的怪物,长颚巨口中,两排森森利牙明亮似镜,不住上下咬合,舌齿间滚满死人的残肢碎肉、浆血脾肺、心肝肚肠……正是石沟崖那条百尺巨蛟无误!
孟翠桥见到这可怖的场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给它发觉,连自己也一口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