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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狐似乎不怕他,见他靠近,仍伏在窗台一动不动。
    白映阳道:“你是胡姐姐吗?”
    白狐不应。
    白映阳又道:“白夫人在哪儿?”
    白狐依旧不理会。
    白映阳见它没精打采,忽而想起一件事,仔细看,见白狐后腿雪白的毛皮上有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它受了伤,果然是中元节那晚,张恶虎在柳林里追赶胡氏,用柳枝击中她小腿。
    白映阳抱起白狐检查,见它小腿上的血迹早已干透,伤口没再流血,只是肿得厉害,当下取出芙蓉露凝膏,边替它敷药边道:“对不起,上回老虎打伤了你,我代他跟你道歉。”
    白狐仍旧没精打采,伏在他腿上“呜呜”低叫几声。
    白映阳将手帕撕成条状,给白狐包扎好,又道:“胡姐姐,白夫人在哪儿?”
    白狐抬头瞅了瞅他,一双黑眼珠子忽而转朝后院望去。
    白映阳想它必是给自己指路了,大喜,当即顺着它眼光而行。
    会盟武馆后院很大,一大片种的都是柳树,适才白映阳已来过一回,但这回白狐并未让他走林中小径,而是引他往游廊。
    游廊弯弯曲曲,周围虽有不少景致,但仍是柳树居多。
    走了良久,出得游廊,来到下人居住的后罩房,现今所有家丁都在前殿跟皇甫锯喝酒,后罩房内静悄悄,整条巷子空无一人。
    白狐的眼神望向东首尽头一个小门,白映阳走去一看,那是个马厩,夜深马静。
    马厩外是个小小的院落,院中有长形花带,里面泥地寸草不生,却立有三株十分高壮的巨柳,比前面院中柳林里的任何一株长得都要旺盛!厚密的柳叶,直把院子遮得不见日月。
    白映阳在马厩里转了转,没见到白夫人,大失所望,忽看三株柳树,明明已是秋季,柳叶依旧如二月青翠,他情不自禁吟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白狐呜呜叫了两声,突然跳离他怀抱,奔至柳树底,回首看着白映阳。
    白映阳忙道:“你腿受伤了,可小心些……”
    此时,身后有人道:“是白师爷么?”
    白映阳回头见是武馆一名青年家丁。
    青年家丁笑道:“白师爷怎么来这儿?”
    白映阳道:“喝多了想散散酒,在游廊走,不知不觉就来到这儿。”再看柳树底,白狐已不在,它多半不想让其他人瞧见,看到来人就躲起来了。
    青年家丁道:“白师爷,张大人找你呢。”
    白映阳没见到白夫人,又失了白狐影踪,只得返回大殿,怏怏不乐地坐着发呆。
    张恶虎悄声问道:“见到白夫人了吗?”
    白映阳摇摇头道:“我见到胡氏,就是你上次打伤的白衣女郎。”
    张恶虎道:“那只小白狐?”
    白映阳道:“正是。”
    张恶虎道:“她没带你去见白夫人?”
    白映阳不喜道:“她引我去马厩,我本以为能见到白夫人,可院中什么都没有。”愤愤道:“定是那姓宋的牛鼻子,念那该死的杀鬼咒,把爹娘都赶走了!”说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恶虎道:“皇甫少馆主不是说还见到有鬼吗?”
    白映阳急道:“那怎么我见不到?”
    张恶虎正要安慰他,一旁的皇甫锯哈哈笑道:“你们还在想这宅子有鬼?”
    白映阳嘟嘴道:“本来就有鬼!”
    皇甫锯笑道:“人老了自然会死,谁家没死过人?死了就变成鬼,你怕他怎地?”
    白映阳嗔道:“是你儿子怕鬼,我才不怕呢!”
    皇甫锯叹道:“可不是,就在刚才,他还找人把义儿叫去,说是要下棋,我是不信的,他定是又不敢自己睡觉,叫弟弟去陪他。”
    白映阳道:“他不是喜欢布娃娃么,抱着布娃娃还睡不着?”
    皇甫锯皱眉道:“别提了,那么大个人,还爱抱娃娃,像个小孩子。”边说边干了一碗酒。
    弟子姜木中笑道:“师父,二公子只给你一壶酒,你已喝完了,现下怎么又喝上了?”
    皇甫锯道:“不许告诉二公子!”
    姜木中笑道:“这里可不止我一人,大伙都看到了。”
    皇甫锯大声道:“你们听好了,谁敢把我喝酒的事告诉二公子,我罚他扎一天马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也不许告诉少馆主!”
    武馆众人笑道:“是!”
    皇甫锯得意洋洋又喝了一碗酒,复对白映阳道:“白师爷,我武馆有个武师,叫做叶鹰,听说他以前曾在你们张家干活,是与不是?”
    白映阳道:“是。”
    皇甫锯道:“他这个人你觉得如何?”
    白映阳道:“他很细心,也很聪明,做事麻利勤快。”
    皇甫锯大喜道:“太好啦,哈哈!”
    皇甫夫人也笑道:“看来我们没看错人。”
    白映阳道:“我听说馆主和叶叔叔是旧识,鹰儿人品如何,你应当比我知晓啊。”
    皇甫锯道:“我与老鸣十几年没见,最近才重逢的,鹰儿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只是夫人有点担心,这才像向你问清楚。”他口中的“老鸣”,是指叶鹰的父亲。
    白映阳笑道:“我听武馆的弟子说道,馆主想要叶武师作女婿。”
    皇甫夫人道:“是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