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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映阳道:“他没说谎,是真的。”
张恶虎惊讶道:“你也见到了,怎地不告诉我?”
昨晚被叶鹰强迫之事,白映阳不便明说,只道:“我正巧经过看见的,后来太困,忘了跟你说,不过那些鬼不是白夫人。”
张恶虎又道:“上回你不是说武馆有鬼是因为有冤屈么?二公子说请了那么多道士,如今反而闹得更凶,多半是你猜中了,鬼要伸冤咧。但我们查了这么许久,也没多少进展,二公子说请师婆问米,看看他们是否真有冤屈。”
白映阳停下脚步,慌道:“可问出什么没有?”他突然停步,走在后头的温玉福没留意,一头撞在他背上。
张恶虎道:“我只随口问了问守门的弟子,没进去看。”
白映阳跌足道:“你怎地不早说,我去瞧瞧!”转身刚往后院跑了几步,想起一件事,回头见老虎果然也跟着来了,指住他道:“不许跟来,你阳气盛,一进门什么鬼都走了!”
张恶虎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白映阳拉温玉福道:“有福儿陪我,你不用担心,快回去睡觉。”
第88章 问米
温玉福打发了降霜、落雪,与白映阳自后门走,出门既是槐花巷弄,不远处会盟武馆大门敞开着,守门的弟子认识他们,笑着把二人迎进大殿。
殿中坐有五人,是姜木中、孔靓檀和一姓杨的武师,皇甫义也在其中,他正抱着妹妹皇甫智,跟她玩击手掌游戏。
皇甫智老击错,自先捂嘴笑得格格格,见二人进来,叫道:“是白哥哥和温哥哥。”
其余人见了,都站起笑道:“这么晚了,怎还过来?”
白映阳笑道:“我听大人说,你们请师婆问米,我从没见人问米,特来瞧个新鲜。”
皇甫义道:“其实我们都没看见什么鬼,是大哥见到,他说道士无用,就改请师婆了。”
姓杨的武师叫杨明,他道:“这个师婆是专门问米的,姓翁。”
孔靓檀笑道:“我瞧她生得就阴阳怪气,又拍桌子又跺脚,又摇头又叹气,不知是否有效,看着倒挺好玩。”此时,内堂传来一阵“啪啪啪啪”拍桌子的声音,孔靓檀笑道:“又开始请鬼了,你自去看吧。”
白映阳愈发好奇,掀开门帘往里走,里面是一横形通道,当中一条游廊连接至二进房屋,他透过通道旁的漏窗望出去,见二进屋东首的一间房内亮着极幽暗的灯光,拍桌声便是从里头传出来的。
温玉福也觉诡异,此时,突有一只手抓住自己,是白映阳的,掌心全是汗。
二人来到房门口,见内里共有五人:一个是皇甫仁,一个是皇甫信,一个是姓钟的弟子,一个是姓康的弟子,他们四个围着一张圆桌并肩而坐,桌上放有一大碗白米,米上插了三炷香,桌子另一边独坐着一名黑衣老媪,头发半白,身材微胖,背有些驼了,她闭着眼睛,双手不断击打桌面,口中念念有词。
白映阳第一次见人请鬼,猜测老媪定是姓翁的师婆无疑,眼看她脸上时悲时喜、时怒时笑,表情丰富,大觉有趣,当下走至桌边,悄悄问姓康的弟子道:“仪哥,可问出些甚?”
姓康的弟子叫康展仪,低声道:“适才请到一次,她说道:‘好累……好重……每日都趴在地上……身子半点无法挪动……’”
白映阳道:“身子为何不能动?”
康展仪笑道:“不知道,我们还没开始问话,那鬼就走了。”
坐在他身边的是姓钟的弟子,叫钟延,性格较顽皮,他嘻嘻一笑道:“照我说,是翁婆自己说话罢了,她请不到鬼,自己装鬼骗人,少馆主胆子小,偏信了她。”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小声,但皇甫仁还是听见了,啐道:“住口!”
钟延伸伸舌头笑道:“少馆主生气了。”
说话间,门帘一飘,自外刮进一阵阴风,六人打了个寒颤,心想屋内怎会起风?
正在此刻,翁婆“呜呜呜”哭起来,音调凄凉哀怨,她尖声道:“我的孩儿……不见了……你们……见到我的孩儿吗……”
六人听到这声音,都觉脚底发寒。
皇甫仁吓得毛骨悚然,把弟弟紧紧抱在怀里。
皇甫信年纪虽小,竟不似哥哥般怕鬼,虽也害怕,但好奇更多,反把身子向前倾,想看看鬼上身到底怎生模样。
康展仪道:“你是谁,为何在我们武馆里?”
翁婆道:“这是……我家……”
康展仪道:“这儿如今是会盟武馆,馆主姓皇甫,已不是你家了,你为何还不离开?”
翁婆哭道:“我两个孩儿……还在家中……我找不到他们……呜呜呜……你见到我的孩儿吗……”
白映阳听她如此说,心想必定是白夫人了,走上前道:“你为何找不到孩儿,他们到哪儿去了?”
翁婆道:“有人要害我们……把我一家……都害死了……还要害我的孩儿……呜呜……”
白映阳忙道:“你们在梅龙县有甚亲人么,是不是他们把你的孩儿带走了?”
翁婆道:“没人啦……呜呜……都给恶人害死啦……”
白映阳颤声道:“那个害你们的恶人……会不会是你们的亲人……”
翁婆摇头道:“我们在京城……住了多年,迁回梅龙县才三个月……县里的亲人都不在了……我的孩儿小小年纪……孤苦无依……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