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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又是一场暴雨突如而至,沉闷的气息源源不断从地下冒出,薄凉的丝被褥染着叶瑞宁的汗水,他从噩梦中惊醒,闪电把黑暗劈开力几道狰狞的口子,像一把又一把利刃划着他。
叶瑞宁心口砰砰直跳,回想起往时雷雨夜,哥哥总在一旁陪着他哄,若他撒撒娇让哥哥心软,兄弟两便同枕一榻,有哥哥在,雷雨夜他什么都不怕的。
叶瑞宁好想他哥哥,噼里啪啦的雷声争先恐后涌进他耳朵里,催发他心里的思念和软弱,不久眼泪就跟着掉下来。
光暗交加的屋室里,叶瑞宁叫了数声哥哥无人回应,冰冰冷冷的雨水落在窗沿上,他抽了抽鼻子,摸着夜色把鞋子套上,紧接着卷起他的小被褥披在脑袋,趁着天幕一闪而过的闪电,踉踉跄跄地往隔壁屋院跑。
反正赵肃说要照顾他,总不能把他丢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哥控了解一下。
第5章
雨势很大,叶瑞宁缩起肩膀可怜兮兮地避在屋檐底下敲门,方才他穿过墙上那个大缺口时,未曾留意脚下的泥水坑颠了一跤,弄得鞋子全湿透了,小腿肚一片冰凉。
“赵肃、赵肃你开门——”
雷鸣涌动,他的声音淹没于轰响之中,等足好半晌时间,里面才传来慢悠悠的回应。
风大雨大,那赵肃夜里竟还裸着半身休息,闪电哗地一下照亮男人的胸膛,叶瑞宁睁圆眼睛,粗俗二字堪堪止在口中,硬生生折成:“你居然让本公子等了那么长时间。”
赵肃拎着灯火对准他上下照明,意味不明笑道:“怎地淋成了一只落汤鸡,你过来不会带伞?”
他开口就气呼呼的驳道:“你才是鸡!”
叶瑞宁推开赵肃,作势要从门缝里挤进屋,丝毫没有半夜闯入人家屋院的羞愧。偏偏赵肃纹丝不动的挡在门边,任他如何推理不动半分。
叶瑞宁抬高眼睛,夜色烛火下,瞳眸格外明亮,仿佛那般施恩说道:“今夜本公子在你这儿避避雨,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狼狈是一回事,在外人眼前叶瑞宁可跌不下那份贵为叶家少爷的骄傲面子,他拍拍衣裳,似乎身上真带有很多钱。
赵肃给他摆出的阔样弄笑:“叶少爷真随我开价啊,我听闻你们叶家家大业大,的确不缺几个钱。”
“你知道就好。”叶瑞宁借着屋内的烛火四处打量,好似一只高高翘起尾巴,侵占别人地盘的猫儿,分外挑剔,“你家可真穷,连件像样的家具摆设都没有,假如你把本公子伺候好了,以后这些东西都不缺。”
他身上有一块不小的地方湿透,体虚着,冻了没半晌就叫着不舒服,“你去给本公子打盆热水过来清洗。”
命令下完瞅去一眼,赵肃跟门神似的杵在原地不动,便又催促:“哎,本公子叫你呢,给我打盆热水!”
赵肃手一摊,道:“并无热水,公子要用,劳烦自己去烧吧。”
深更半夜,雷雨交加,闪电一划亮了大半边夜幕,叶瑞宁断然没那胆子再出去,他裹紧小被褥,看着赵肃不为所动的神色不由心凉,自幼被家里放在掌心呵护,何曾有人如此冷漠待他,他道:“我冷,我给你钱。”
“荒山野岭,有钱也花不出去。”
叶瑞宁嘴巴一扁,不再想着热水,转身向赵肃的床走近。
木床硬邦邦的,连条像样的软被都没有,光是看看叶瑞宁都嫌咯得疼,身娇肉贵的小公子,哪能遭这份罪。可眼前这莽汉油盐不进,叶瑞宁没办法,只好憋着心中火气,试图好声好气跟对方商量:“我房中有好几条软被,你过去取来好吗。”
赵肃坐下,拍了拍床板,发出哐哐的声响:“小公子,是你主动要过来留下,我这地方又破又旧,也没多余的心思折腾,你实在嫌弃,就回你的屋休息,眼下大半夜的,我也乏了,该休息。”
男人没有丝毫疲乏的神态,叶瑞宁心知此话不过是他的借口,即便有气也发不出,加之一道惊雷轰响,吓得他下意识朝赵肃身旁靠近,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浑身毛发竖起,不安地想打量窗外,却因害怕只能缩起脑袋。
叶瑞宁有点绝望地想,日后等他哥哥过来接他,他定会要这个莽汉的好看,心里愤愤想罢,体力不支教他看上去似只小病猫:“赵肃,我真的冷。”
手脚不受控制地打颤,他挨紧赵肃,这莽汉身躯暖和,让他一时半会儿不能太嫌弃。
担心对方推开他,他重复道:“冷。”
许是叶瑞宁示弱成功,赵肃忽然起身,推门外出,漏进屋内的风吹的烛火乱晃,他急急忙忙问:“你去哪里?!”
雷雨之夜他才不要自己待着。
赵肃头也不回地出去:“烧水。”
很快,赵肃抬着一盆热水回屋:“小公子,劳烦你把自己洗干净,我是个粗人,这点今天你已经体会过了,不想再试一遍吧。”
赵肃本不打算理会叶瑞宁,虽然收了村长的钱,但他对这种娇生惯养不尊重的少爷公子向来看不起,本想就此把人晾在一边,若是反抗就唬一唬,不想这小公子当真比个姑娘家还娇滴滴的,再晾下去只怕真得一病不起。
“你不帮我洗么?”
叶瑞宁理所应当的作态让赵肃一嗤:“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来听,我给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