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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玄机:“……”
    他看向余秋远。
    余秋远手指摩挲在那烫金请帖上,眼神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叹了口气,只道:“玄机,这封请帖,你好好保存。三日之后,我会随晏道长一道往魔界去一趟。你对外只需说我闭关,不可多提此事。”
    随后亦站起身,化作一道红光也往远处去了。
    苏玄机:“……”
    不是。能不能给他一个说完话的机会!为什么明知道是诡异,还要陪着魔头耍?但是不去会不会显得我蓬莱怕了他?苏玄机在那心绪纷乱,一时觉得自己比成亲的人和参宴的人都要来得烦。若说从前,苏玄机是一定不会同意余秋远去的,可是他不同意也没什么用,他根本拦不住余秋远。
    到底为什么?苏玄机想不明白,师兄和魔头消失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叫两人竟然能同朋友一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他想到在炼狱谷的时候,两人一龙一凤浴火而出,容庭芳不惜牺牲修为,亦肯解炼狱之难,救寻常百姓于水火——
    魔是不是真的其心可诛,莫非确实是他想错了么。
    但是退一万步讲——
    苏玄机盯着那张烫金的请帖很是无语。
    为什么这张请帖最后会叫他保管啊。
    三日的时间是转瞬即逝的。余秋远却要做很多事情。他若去魔界,必然是要将金丹带走的。但是魔界魔气滋生,金丹若不慎染上魔气,哪怕只有一丝,后果也十分严重。
    余秋远坐在房里,和金丹面对面,道:“过两天我要去找容庭芳。你要去么?”
    胖丹——是真的胖。不是容庭芳眼拙,而是它真的大了一圈。能大总是好事,大些更容易承载和消化灵力。它当然听得懂余秋远的话,虽口不能言,但用全身表达了喜悦之情。比如把自己贴在了墙上,就贴在不夜明珠旁边。
    余秋远:“……”真是神奇,他竟然还能看懂金丹的意思。
    这是不但想去,还想要带着礼去。
    说真的他还有些微妙的不爽,明明是他自己的内丹,不过是借给容庭芳用了一段时间,怎么就变得这么亲近,甚至都要超过他了?余秋远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说:“好了,我会带礼过去的。但是,你若要去,先回到我身体里。魔界魔气滋生,依你现在的修行,尚不能完全抵御。倘若你不肯,也就不要去了。”
    大约是因为容庭芳不在,而龙气已消化得差不多的原因,最近金丹乖顺了许多。听到余秋远这话,立马就飞了过来,头一回,乖乖叫余秋远吞了下去。
    ——叫这个原主人又欣慰又心酸。
    这么听话竟然是为了别人。
    真是白养了。
    可到了第三日,余秋远在蓬莱怎么也没等到晏不晓。苏玄机虽然不赞同他们去魔界,但晏不晓一直不来,他却也有些担心。“晏道长不会不来了吧?”
    “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余秋远道,“晏不晓说来,就一定会来。”
    再等等吧。
    然而自太阳逐渐沉入地平线,晏不晓还是没来。
    余秋远和苏玄机已经在南海等了一天。
    苏玄机看着沉下的夕阳:“师兄,今天快过去了——”
    四方城内张灯结彩,喝酒耍拳。大殿里却寂静无声。魔界没有夕阳,但滴嗒的水漏声还是在告诉傅怀仁,三日之约将逝。傅怀仁道:“今天快过去了。”但是并没人来。他倒并非难过,只是心中想,这么粗劣的诡计,倘若晏不晓信倒奇怪了,不来也是正常的。
    说归说,这样找着理由,心里却是有些失落。傅怀仁无端端想到,倘若今天不是在魔界而是在沧水,他不是在做戏而是果真要娶妻。请人派了信给晏不晓,结果对方却没来。而他从此就果真要和一位女子共结连理。晏不晓于他而言,只能是一位偶尔碰面的朋友——
    光是想想这个场景,傅怀仁自己都难以接受。他从前觉得最多不娶妻,总归是能和晏不晓保持这么一个或近或远,尚能把酒言欢的关系。可今天,直到穿了这身红色的喜服,傅怀仁才恍然发觉。其实他还是很小气,亦很自私——
    滴嗒一声。子时将至。三日之约,终究到了头。这场假戏到底是成不了真的。傅怀仁只觉得有些好笑,容庭芳肆意妄为,他倒也脑子糊涂了,去和晏不晓玩这场把戏。不知道对方心中如何想的,是否还在不解——
    傅怀仁将衣服脱下叠好,冲坐在那的容庭芳道:“看来这场好戏是不能叫尊上满意了。难为你还特地去寻一件喜服来。只是觥筹之宴莫要辜负,不如与城民把酒言欢吧。”
    容庭芳撑着头,尚未答话,视线却挪向了大殿门口。
    ——忽然一声破门之声。
    一个穷酸的剑修站在了门口,身上挂了个包袱,手里拎了把剑,气喘吁吁,刚一进来,视线就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殿中的傅怀仁身上。对方如寻常一样一身蓝衣,仍旧戴着那根鸡翅木簪子。这里的清冷和外头的热闹简直是天壤之别。
    掐着时间赶来的晏不晓有些疑惑,不是成亲吗?但他忽然想到,是不是他算错了时间,婚宴已经结束了。晏不晓边走进来,边道:“我来晚了吗?”
    容庭芳勾起嘴角:“来晚了,洞房都入了。”
    “……”晏不晓略略吃了一惊,上前一步拉过傅怀仁的手,“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