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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作抬起手去碰,花辞还以为他要把那些粘液擦掉,立刻出声阻止:“不要擦,我的草汁能治伤!”喊完之后他自己都被吓得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喊了那么大声,害羞的嗫嚅半天,声音霎时轻微了许多,“你,你的手还在流血,流血很疼的。”
清作动作一顿,低垂的眼眨了眨。他之前倒是听闻有些花木类的妖能治外伤,却不曾想花辞也有这个能力,原来他之前舔自己指尖的血,也是为了治伤?
这么想着,他静静的望着花辞,清冷的眼眸中倒映着跳跃热烈的焰火,像是在冰湖中放了一把火,烧得惊心动魄。
花辞被他这目光看得浑身发毛,恩人怎么这样看他呀。虽然这么形容不大好,但真的好像山洞的那只狐妖每次看见住在土坡下那只鸡精的表情,恨不得连毛都不拔就塞进嘴里。
他,他真的不好吃的。
忽然,清作抬手伸了过去,花辞还以为是要打他,吓得他缩紧了脖颈单手抱住了脑袋,没想到对方只是把他抱起来放在榻上,又解开外袍罩住自己的身体。
“既然会治伤,为何不把自己的右手治一治。”
花辞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子,摇摇头,“这个不用治,槐树爷爷说藤蔓跟叶子脱落都是自然更替,就跟人的头发掉了还会长出新的一样。掉了就是不中用了,要让更好的长出来代替它。”
清作站在榻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颀长修直的身影被殿内的火光映衬得像一堵墙,将花辞罩进他的阴影中。
“成妖以后你的手臂也经常掉?”
花辞细细的嗯了声,清作叹口气,转身就要离开,花辞赶紧拉住了他袖口,朝榻里面挪了挪,屁股都要顶到墙根了,几乎空出来两人宽的距离拍了拍:“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压到你。”
眼睛扑闪扑闪的,饱含希冀,就差一句我求你就跟我一起睡吧。
但看清作完全不为所动,花辞努了努嘴,只好松了手。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恩人怎么会跟他这种小妖一起睡呢,不过他占了恩人的床铺,还真有点过意不去。
没想到他指尖刚离开,那道月白的身影便躺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身侧,就像一片无暇的雪花。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花辞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支着身子是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倒是清作比他自然许多,还看着头顶的幔帐同他说话。
“你真的很怪,化形没有脚,手臂经常断,脑子也与常人不同。”
花辞见他并不拘束,也欢欢喜喜的挨着清作躺下,晃了晃手指,“还落了一点,我记性还特别坏。什么东西都记不久,连身边的朋友都是,要是几月不碰面我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白伶还是我花了好久才记下的。只有你很特殊,我只见了一面,却足足记了三百年。”
他嘿嘿笑着,就像跟山里那些精怪朋友一样,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却没留意到枕边人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初春的寒冰解了冻,悄悄融化成一滩。
不过清作本人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对这只小花妖产生了兴趣。
花辞把罩在自己身上的衣袍给清作也盖上去,还仔仔细细的盖到了每一个角落,他之前在望云川下游住时,雪一也是每晚都这么给他掖被角。雪一说这样不漏风才能暖和。
他钻进袍子就发现里面确实热了许多,忍不住虚虚的抱住了清作的胳膊,见对方并没有躲,才放心的把手搭了上去。
两个人睡就是比一个人暖和呀。
第二天一早,花辞发现自己睡过头了,因为清作早就睁了眼却躺在枕上等他。带着冷香的黑发散了一榻,双眼半眯着,柔和的轮廓被殿外的白雪勾勒出淡淡的光华。
见花辞醒了,侧眼微微转向他,“睡够了?不够可以继续。”
花辞哪还有脸说不够,赶紧松开清作的胳膊,一溜烟爬起来:“够了够了。”
他急急忙忙撑起身子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右臂竟一夜之间就长了出来,撸起袖子一看,又白又嫩,好像比他的左胳膊还要好看些。
要是往常弄断的手臂怎么也要小半个月才能生出来,这次为何这么快?
花辞想起昨夜清作按着断口的感觉,一股热流在体内回转,晚上入睡时浑身没之前那么疼了,卷曲多日的叶片也舒展了许多,原来是恩人帮了自己吗。
清作站起身,身后的青丝被牵动着拉起,宛如一片缥缈的水幕。花辞赶紧把他脱下来的袍子披上去,紧了紧领口。却被清作一把扯下,裹在了花辞身上。
“你穿。”
花辞隔着衣袍感觉到肩上那双手的温度,不自觉红了耳朵,他的耳朵跟人耳很接近,上端却要更尖一下,经常会从两侧的发丝露出来,情绪激动时还会随着满身的花藤发颤,灵动而别具一格。
清作把袍间的月白锦带按照花辞的身形收紧些,顿时整件衣袍都发生了变化。清作的身形虽然不算魁梧,但把他的外袍给花辞穿肯定要宽大许多,没想到这外袍竟能任意变换大小,下摆,肩宽都渐渐顺着花辞的身体贴紧,变成了一件比之前要小很多的外袍。
不过上面流动的云纹还是那么精妙绝伦。穿上这么件仙气飘飘的衣服,花辞感觉自己都快不像妖了。
倒是像个小花仙。
“且等我一下。”
清作把他放在床榻沿上,转身离去,过了半晌还是不见清作的身影,倒是把雪一盼来了。过了一夜小家伙又是生龙活虎的,个子好像比之前还长高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