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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着唯一一根还是很长的发丝,上面结着七个花纹奇特的小果子,就怕平时出个意外,花辞都会把这根藤蔓藏得严严实实,只有在清作身边才会显露。
一颗颗果子抚摸过去,他们好像能感应于到花辞一样,纷纷贴着指腹摇晃起来,像是在亲吻他的手指,把花辞弄得痒痒的。
摸完他们之后,花辞重新将这根藤蔓藏起来,将剩余的发丝用一节藤蔓高高竖起。
为了小娃娃他也必须要坚强起来。那茶馆老板说的不错,是善是恶只能由自己决定,就算他修习了魔族功法,只要是为了天下苍生,一样可以成就正途。况且现在他也只有学会魔宫地下的功法,才有救回恩人的可能。
花辞决定还是找个本地人问问魔宫在哪里。
结果他走上大街,发现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十里长街,早就变得空空如也,地上只残留着大雨留下的深浅不一水洼。他拎着袍子又往前走了一段,发现沿街的客栈食肆基本也都门窗紧闭。
不是说魔族的作息与外界相反吗,子时就是他们的午时,为何刚过中午就休息了?
他还再往前碰碰运气,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花妖。”
转身一看竟是白伶跟非闲仙君。不由得奇怪道:“你们怎么还在大街上?”
花辞并没注意到两人看他时眼中流露出的复杂神情。
白伶别开花辞的目光,故作漫不经心,把视线投向了别处。
“我们倒想找个地方歇歇,可这些商铺说今日魔尊大喜普天同庆,他们要停业三日以示庆贺。”说不到不由得一声哼笑,“普天同庆难道不该免费三日吗,竟然是歇业三日,这魔族的规矩也真是够离奇。”
“那你们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白伶看着非闲,“要露宿街头的是他,我变回原形,去哪不能蹭一晚。”说完他看着花辞,突然楞了一下,“你说我们,那你呢?你自己有着落了?”
花辞捏着手里的地图摇了摇头,“我今晚不睡了,有件事情需要去做。不过这件事我想要自己一个人解决。”说完他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白伶,“可以吗?”
其实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做好了被白伶反驳的准备,毕竟在白伶心里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脑子笨又一根筋。本来手到擒来的事都能被他做的鸡飞狗跳,实在是事成不足败事有余的典例。
可没想到,忐忑中等待许久后,却是白伶的默许。
一旁的非闲揽住白伶的肩膀,眼中的余光晦暗不明。
白伶抓紧了藏在袖子里的五指,“你若是不能毫发无损的回来,我白伶没你这个弟弟!”
花辞笑得尴尬,赶紧将手伸到背后,抓着发梢使劲往下拽了拽,“毫发无损难度有点大,但我可以尽量保证毫头无损。”
等遇到危险他就变回原形,敌人连他的头都找不到在哪,应该被砍头的可能不大。
白伶见他还冲着自己嘿嘿傻笑,一副没心没肺的养子,顿时被气红了眼睛,大吼一声:“滚蛋!”
看非闲仙君偷偷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花辞赶忙说了句谢谢,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看着花辞在夜幕中起起伏伏的背影,白伶捏着酸涩的眉心,一滴泪滚落进袖口。
“你刚才说都是真的?花辞他真是……”
非闲轻叹一声,“我也希望他不是。可这是天意。”
……
花辞顺着非闲仙君所指的方向跑了一阵,见周围的商铺越来越稀少,地面上又开始出现大片的沼泽地,俨然是跑进了一片荒郊野岭。
花辞开始慢下脚步,边走边看。这里真是有魔宫?非闲仙君不是给他指错地方了吧。
当一片疑似土炮楼的屋子出现在眼前时,花辞终于停了下来,要不是那小楼上写着“魔宫”两字,他肯定不会想到魔宫居然长成这个样子。
就算是几万年前的房子未免也太寒酸了吧,连天界的茅厕都不如,墙缝裂得四处漏风,窗纸破得能糊上三四层的浆糊。生为一界之主,竟然穷困至此,夜东篱到底是怎么混的。
花辞见魔宫前面也没有任何侍卫把守,便将大门推开一道小缝蹑手蹑脚走了进去。不过这里构造并没地图上画的那么错综复杂,感觉几条路基本都一目了然。
他沿着破败的魔宫各个屋子都转了一圈,发现就跟普通的农家小院没什么两样,哪里看得到一点魔宫应有的气派。而且最打眼的是每个屋子门都前挂的“免费参观”的牌子,这夜东篱是每天都把自己家四敞大开着迎接外人吗?
花辞拿着地图开始寻找上面画的地下室,可是在一层里里外外转了几圈也没发现有向下的楼梯或者地窖,这要怎么往下走呀?
花辞靠在墙边,将地图高高举起,莫非是他看得角度不对,没成想,他这么一靠,身后的墙大概是年久失修老化了,一下就被靠得向后倒去,还好花辞及时拉着旁边的木柱稳住了身体。
看着身后被他靠出来的大窟窿,一块牌子从房梁上掉下来,正好砸在花辞脚下,上面写着:闲人免进。
呀,竟然被他找到了。
花辞跨过牌子,弯腰钻进墙洞里,里面黑咕隆咚全是墙砖落下激起的灰尘。他用袖子捂住口鼻,往前走了几步,在地面中央发现了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蜿蜒陡峭,深不见底。